方小白臉上的鄙夷之色更濃,真的是物以類聚啊!這兩個傢伙,不管長相還是行徑,都太令人噁心了。要說方小白作為一個知名的記者,經常與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遵循的職業操守是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像今天這麼情緒失控的卻也從來沒有過。
教訓完任來峰,魏索似乎心情更好,對著攝像機鏡頭坐下來繼續架起二郎腿,淡淡地道:
「見著媒體的朋友們臉色紅潤、精力旺盛,老懷大暢啊!祖國的新聞事業有了你們必將大有可為。好吧,哥就隨便談幾點,塞了一肚皮的真知灼見,也是很難受的」
室內不少人都捏著鼻子離他遠遠地。
「我認為『賭石』嘛,完全就是一種投機行為,說什麼『技術流』基本是扯淡」。魏索突然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頗有些語出驚人。「投機行為在社會上的盛行,看似市場繁榮,其實是弊遠遠大於利的」
說什麼呢?亂七八糟的,你以為你是國務院總理啊!張經理一顆心吊了起來,連忙對著魏索擠眉弄眼。旁人也是暗暗納罕,心說瞧這小子吊兒郎當的,對著攝像機鏡頭怎麼也正經起來了?
魏索對別人的反應根本是不管不顧,接著道:
「不過如今大環境使然,我們就算想改變這個現狀,也是不能一蹴而就的。像樓市、股市,有點閒錢的誰都想去投機一把,只有成功的投機,來錢才快嘛」
張經理微微鬆了口氣,好吧,就照你這麼說也行,現今社會已經不怎麼鳥唱高調的了,或許**裸地利誘,對宣傳我們『紫東閣』的效果會更好。
誰知道魏索緊跟著的一個自問自答,又差點讓張經理吐血。
「可是投機真的能讓人發財嗎?是的,有人發財,但那只是極少數的,大多數人都將血本無歸。所以大家還是求個安穩吧!現在賺點錢也不容易,攢起來,老的可以做棺材本,少的做老婆本。不老不少的?那就別攢錢了,做『日』記本吧!噢,似乎不妥的,『日』而不『記』是為王道,尚請切記」
一眾「賭石客」笑的是前仰後合,這小子說話真是有趣。
「好像不能這麼說吧」張經理卻是急了,早忘了他現在充當的只是個記者的身份,「亂世黃金,盛世典藏。收藏品市場的繁榮與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現階段經濟與文化發展的水平。而『賭石』,只是收藏品價值體現的一種途徑而已,這就是文化,如果硬性將之歸結為『投機』,那就顯得有些短視了」
「屁,任你理論一套一套的,說得再天花亂墜,也不能掩飾許多人為賭石』傾家蕩產,血淋淋的事實」。魏索倏地站起身來,臉上毫無一絲笑意,從所未有的凝重,「我們不需要再講什麼道理,這世界上有太多人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就在耍嘴皮子了,咱說不過他們,也懶得與他們去說。我們需要的是擺事實,社會上盛行的『投機』氛圍已經將人坑害苦了。或許有人會說,這是自作孽,誰拉著你去『投機』了?誠然,這是人的貪慾在作怪,但除此之外呢」
魏索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語氣頓了一頓目光炯炯地掃視過場內諸人,「先前我就說過,我們現在很難改變社會上投機盛行的現狀,原因何在?真正的原因就只有一個,是某些佔據各類據高點的人在縱容惡意炒作,或者說他們自己就參與其中。『炒作』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形成的假象卻讓許多人趨之若鶩。至於最大的利益誰得去了,不言自明。所以我要說,『炒作』之行為不除,『投機』之惡風難止」
炒作之行為不除,投機之惡風難止?室內許多人包括方小白都在低頭沉思,連遠遠站在門口的孫碧涵眼中也是閃過了一抹異彩。其實說到底,魏索話中所表達的意思還是比較淺顯的,但因為這種思維往往被一些更權威、更主流的聲音刻意掩蓋,所以大家平時都很難聽到,現在聽起來倒還真有些發聾振聵。
魏索神情複雜地瞧著台桌上那方冰種帝王綠翡翠,嘿嘿,還真是漂亮啊!其價值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之瘋狂,不過,現在嘛嘴角微揚,勾勒出了一絲笑侃之意
「就如這塊翡翠,也就不過是塊石頭,嗯,最多是塊漂亮的石頭,憑什麼?它憑什麼能值這麼多錢?幾千萬?開玩笑,幾千萬人民幣可以讓多少光棍鐵了心不娶老婆?可以讓計生辦省多少心」
說著說著就又沒了正經,室內響起了幾聲輕笑。
「你這麼說到底想表達個什麼意思」?張經理簡直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心中打定了主意,這一段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電視台播出來的。
「我只是想說,雖然社會上投機盛行的現狀難以改變,但我們至少不應該推波助瀾。如果有可能,從我做起,堅決與這股歪風邪氣作堅決地鬥爭」!
「嘿,從你做起」?張經理不由冷笑:「就憑你?你有什麼能力,你又能做些什麼?真是笑話奇譚」。
「問我能做些什麼?哈哈」魏索仰天狂笑,眼中閃現凜然之色,「那你就看著我這麼做,只是想表達一種對『炒作』惡行的深深譴責」
「你想怎樣」?張經理趕忙後退,怕魏索會暴起揍他。
魏索冷冷地瞧了他一眼,突然突然一把舉起台桌上的翡翠,狠狠地朝地面砸了下去
這一下變起倉促,解石室內的每個人都傻了
數公斤重的翡翠在大理石地面上摔成了幾爿,魏索連眼睛都不眨下。操起工具架上的一把鐵錘,俯著身一下,兩下翠綠的石屑紛飛
孫碧涵面容蒼白,而在她身邊的李勘則滿臉的茫然,隱隱流露出一絲惶惑之色。方小白也是震驚到了極處,蹙著秀眉在暗暗思忖,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原先對魏索惡劣的印象,現在早已完全改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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