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不像,特務?也不像,他究竟是幹什麼的?謝秀雲手裡捧著本清史全神貫注的看著,可她的腦子裡卻在不停的思索著,眼角也在留意著身邊那個夏武浪的一舉一動。列車員查票離開之後,夏武浪就一直在逗弄坐在對面的一個小男孩,兩個人湊在一起嘰裡咕嚕的說個不停,引的小男孩的媽媽也是笑個不停。
謝秀雲並沒有加入他們的嬉鬧之中,自己的身上帶著上海地下黨為這次行動準備的經費,那可是不小的一筆錢,決不能出了問題。這個夏武浪的出現和行事都透著一股子邪氣,謝秀雲不得不小心再小心,生拍因為自己的大意丟失了身上的錢財。
「給,吃個蘋果吧」夏武浪當著謝秀雲的面打開了自己的那只籐箱,裡面除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之外,就只是裝了幾個蘋果。夏武浪把蘋果統統那了出來,分給對面坐著的幾個人,遞給謝秀雲了一個最大的。謝秀雲本想著要推辭的,只是看見對面那個小男孩盯著自己面前這個蘋果垂涎欲滴的摸樣,忽然又換了念頭。
「謝謝」謝秀雲接過蘋果,對著那個小男孩做了個鬼臉,然後挑釁般的狠狠咬了一口蘋果,氣的那個小男孩小嘴吧嗒吧嗒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哈哈哈」謝秀雲本來有些鬱悶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自從趙志離開上海開始,她就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莫不是清史裡也有什麼引人發笑的典故不成?」見謝秀雲捧著本清史笑個不停,夏武浪有些莫名其妙的摸著鼻子。謝秀雲本就長的俏麗,再加上一身學生裝,更是看得人比花俏,惹人憐愛,此時捧了書本笑個不停,看的夏武浪心癢不已。
謝秀雲不習慣別人離自己這麼近,便向裡面挪到了一點,把自己和夏武浪之間空出來一些距離,「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趣事」氣勢,謝秀雲看見對面那個小男孩惱怒的神色就想起了趙志,在別墅裡,自己和蘇眉作弄趙志之後,那個討厭的傢伙就是一副如此的神色,每每都讓人忍俊不止。
謝秀雲不說,夏武浪也不好問,於是他又和對面的小男孩鬧成了一團,時不時的也和謝秀雲說一些自己上學時候的趣事,一來二去的倒也和謝秀雲能說上幾句話了。旅途漫漫,多個人說話總是好的,在加上夏武浪的蓄意奉承,謝秀雲倒是也不覺得坐火車是件苦悶的事情。只是夏武浪在說話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帶有深意的眼神,謝秀雲卻沒有看見,即使她看見了,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意思。
坐的時間長了,腿就會非常難受,謝秀雲看了一會書陪著夏武浪和那個小男孩玩了一會,就起身準備在車廂裡來回走走,活動活動腿腳。車廂裡多是一些和謝秀雲一樣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再有就是些拖家帶口的普通百姓,所以看著還算是沒有那麼嘈雜。
「哎呀,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腳下一滑,就撞上了對面走來的謝秀雲,手裡本想要扔掉的果皮也弄到了謝秀雲的身上,把謝秀雲白色外套弄出了幾塊污漬。一直在暗中留意著謝秀雲的夏武浪立馬衝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把那中年人和謝秀雲隔開,手上使勁一推,剛掏出手絹的中年人就仰面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你沒事吧?」夏武浪扭頭問著謝秀雲,眼中滿是關切,看的謝秀雲心頭一晃,這人的眼神居然如此的像趙志。謝秀雲和夏武浪都是年紀輕輕,而且都是一身學生打扮,在那些乘客們看來,這兩人還真是有點郎才女貌的意思。
「姑娘,真是對不住呀,我眼睛有些不好使,沒有看見你過來」被夏武浪推開的那個中年人又湊了上來,不住的給謝秀雲道歉。那張滿是歉意的臉上的確是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一看此人就是個不問世事的老學究,難怪嘴裡翻來覆去的就只是那句對不起。和那老學究坐在一起的幾個人也是幫著給謝秀雲道歉,夏武浪一直板著的臉這才鬆了些,也就沒有繼續把謝秀雲護在身後。
就在謝秀雲接過老學究遞過來的手絹擦拭衣服上污漬的時候,一張團成紙團的小紙條也被塞進了謝秀雲的手裡,只是謝秀雲一直低著頭,其他的人都沒有發現她微變的神色。草草的擦了幾下衣服上的污漬,謝秀雲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在衣服上的污漬也是不顯眼,也沒有人會留意這些。老學究那邊也有幾個學生摸樣的年輕人,攔著夏武浪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謝秀雲只是能聽見從那邊不是傳過來的笑聲。
用眼角左右掃了一圈,見沒有人留意自己,謝秀雲打開了剛才的那本清史,暗暗把手中攥著的小紙團夾在書中慢慢的打開。那紙條上就只寫了幾個字,可能是團的久了,謝秀雲費了好半天才算是認出來那是什麼字,「身邊那人是特高課」認出了紙條上的字,謝秀雲嚇的差點沒把受傷的清史給扔了,怪不得自己看夏武浪有些異樣,原來是日本特高課的特務,那可是上海地下黨的死對頭。
可是那個老學究不是自己人,為什麼會塞給自己這張紙條,謝秀雲陷入了沉思,連夏武浪回到座位上都沒有發覺。有了紙條的提醒,面對夏武浪看似關係的聞訊,謝秀雲只是推說自己看書看的久了有些頭疼,便只是看著夏武浪和對面那小孩玩鬧,自己卻不再說話。夏武浪來的蹊蹺,那老學究同樣是如此,謝秀雲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但她知道自己已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夏武浪正和對面那個小孩子在掰手腕,自己只用一隻手,對面那個小傢伙可是兩隻手都上了,掙的小臉通紅也沒有得逞。在旁人圍著打趣那小男孩的時候,謝秀雲卻是盯著夏武浪的手在看。趙志和漢特閒聊的時候,曾經說過,經常用槍的人在虎口和食指間會有老繭,不論長槍短槍皆是如此。此時謝秀雲就在夏武浪的手上發現了這些,和趙志說的一樣,那老繭就在他左手虎口和食指上,看來這個夏武浪還是個左手用槍的傢伙。
有些頓悟的謝秀雲抬眼向那個圍觀熱鬧的老學究看去,正好對上那學究打出的一個手勢,謝秀雲這才是恍然大悟,那學究是別墅的人,那個手勢只有別墅裡的保鏢會。漢特說過會派自己的保鏢送謝秀雲去北平,只是謝秀雲自己鑽了牛角尖,她忘記了漢特手下不只是有外國保鏢,而且還有很多中國的能人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