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鎮兩面環山,一面是白馬河,唯一沒有山的地方是鎮子的西面,那是一條大道,連接落霞鎮和縣城的大道,落霞鎮就在臨近鎮子口的大道上修建了一個檢查站,攔截過往的行人客商和進鎮子的百姓。今天的天氣不錯,大道上來往的行人比前幾日要多了不少,檢查站口子上擠滿了來自附近鄉村要進鎮子的百姓。
「老總,這就是擔乾柴,是送進城裡換錢給俺娘抓藥的,你可不能拿走呀」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坐在地上拚命的想搶回自己的那但乾柴,可是皇協軍的槍托已經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檢查站的皇協軍紛紛圍了過來,只是幾下就把那中年漢子砸的滿口冒血躺在了地上,平日裡這落霞鎮平安無事,那裡用得著這些皇協軍有出手的機會,今天可是尋著樂子了,已經是滿臉是血的中年漢子被那幾個皇協軍團團圍住,顯然他們是不想就這樣放過那中年漢子。
「真是作孽呀」一個挑著兩筐青菜的年輕後生忍不住就要過去,卻被身邊的一個同伴給拽住了胳膊,「水生,水生,你想幹什麼?那些黃狗子可是好招惹的?你忘了前些日子來賣藝的那一家子,就是因為打了那個領頭的二癩子,結果就被日本兵抓了去全都砍了頭了」肩上掛著褡褳的同伴死死的抱住了怒氣沖沖的水生,和幾個同來的人一起把水生和他的擔子架到了旁邊。
「嘻嘻,要我說呀,你們就是沒有膽子」一個身前放著一隻大背簍的少年奚落著那幾個架著水生的人,「那門口才有幾個黃狗子,你們再回頭看看這鎮子外面有多少人?我就不相信你們三個打一個還打不過他們」少年身材矮小,擠在人群裡倒是也不顯眼,只是他那尖利的嗓音已經被那幾個皇協軍聽見了。
「喲呵,弟兄們,有人找事來了,走,咱們過去看看這次又是什麼高手」身上挎著一隻短槍的二癩子吆五喝六的帶著他的幾個手下向人群這邊走了過來。圍在水生身邊的人群立馬就散開了,捎帶著把水生也架走了,只留下了那擔子菜蔬。那個少年只是稍稍的向後退了幾步,站在他旁邊的幾個人立馬就把他擋了個嚴嚴實實,這些百姓們雖說是沒有膽子和皇協軍對抗,但也不願意看著這個小男孩遭了毒手。
「剛才是誰說的要三個打我們一個的,站出來讓爺瞅瞅清楚」歪戴著軍帽的二癩子連手槍都懶得掏出來,只是用手指囂張的指著神色彷徨的老百姓們。哈哈哈哈哈哈哈站在他身邊的那幾個皇協軍也是很狗腿的笑著,在他們看來,這些百姓們根本就不敢來對抗自己,即便是有人敢冒頭,其他的人也未必敢跟著一起鬧騰。
「是你」二癩子指著一個年輕人,見那年輕人忙不迭的躲開了,便又隨意的指著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那就是你,就是你要揍我嗎?」早上就喝了酒的二癩子此時亦是有些酒勁上來了,他腳步踉蹌的走到那壯漢身前,用手抓住那漢子的前襯,酒氣熏天的盯著眼前的這個漢子,「只要你今天把我打趴下了,我就給你一塊大洋,咋樣?」
被二癩子抓著的漢子卻突然笑了,輕聲的問道,「那我要是殺了你,能得多少錢?」
「喔」二癩子樂了,在落霞鎮裡還沒有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眼前的這個傢伙是吃了豹子膽了還是個傻子呀。二癩子用手點著自己的鼻子,含糊不清的說道,「你聽好了,你要是敢殺了我,老子給你十塊大洋,咋樣?你敢嘛你?」
「你們可都聽見了,這可是他自己讓我殺他的,一會你們可的給我作證呀」那漢子不慌不忙的說道,還不等二癩子幾個哄笑,之間那漢子右手一垂從衣袖裡滑出一隻短刀,只是抬手一揮,刀刃已經劃過了二癩子的脖子。想是那短刀太過鋒利,二癩子的脖子上顯示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然後才是一股鮮血狂飆了出來,可是被他抓著的漢子已經閃開了,帶著熱氣的鮮血就噴濺到了地上,把塵土倒是激起了一大片。
「你,你殺人了」一個跟二癩子平時就交好的皇協軍驚恐的指著那一臉笑意的漢子,嘴皮子直哆嗦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利索。「都別亂動,想死的就試試看」剛才出手譏諷鄉民們的那個少年從身前的背簍裡,摸出一支上好了箭的手弩指著那幾個皇協軍,一張小臉繃的緊緊的帶著殺氣。剛想要拉槍栓的皇協軍們楞住了,本來用身體擋著那孩子的幾個百姓打扮的漢子也紛紛摸出短刀圍了過來,這當口上只要不是腦袋抽風的傢伙都是不敢反抗的,誰知道自己會不會像那二癩子一樣挨上一刀丟了小命。
「這就對了,小爺可不想殺人,都乖乖的帶著別動,小爺的手指頭要是一哆嗦,這箭可就射出去了,您幾位可別後悔」那拿著手弩的半大少年笑嘻嘻的調侃著幾個呆若木雞的皇協軍。大道上的百姓們都看呆了,這還是個孩子嗎?這麼點個頭就滿嘴的死呀死的,整個就一活土匪。
「五哥,你們去把,這裡我看著就行,爺他們馬上就來了,咱的動作得快點了」見那群漢子們已經下了這幾個皇協軍的槍。端著手弩的少年往自己的身上塞了幾顆手榴彈,那起一顆擰開了後蓋的攥在手裡,催促著那群漢子去收拾其他躲在檢查站土坯房裡的日軍和皇協軍。
「那你自己小心,我們幾個弄完了就過來接你」那漢子說話間,腳下用力在那幾個皇協軍的腰間狠狠了踢了幾腳,沒有半天的時間,這幾個傢伙根本就爬不起來。手一揮,幾個漢子就跟著他快速的跑向檢查站邊上的那幾間土坯房子,檢查站剩下的日軍和皇協軍就在裡面,收拾了他們,鎮口才算是完整的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