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每人分點財寶,各自逃命吧!否則,一旦朝廷的平亂大軍趕到,只怕,我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丫!」
這次的造反行動雖是司馬德勘牽頭,可這廝的人望原不足以服眾。而這司馬德勘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多弄點兒錢好回家買地養豬去!所以,這廝第一個提出了散伙的要求!
「怕什麼!這裡可是江都,陛下在的地方,就是京城!掌握了皇帝,我們就是正統!哪個敢說我們是亂匪,丫的,小爺我第一個滅了他丫的!
這次說話的是內史舍人元敏、武賁郎將元禮兄弟倆!
這哥倆兒都是原西魏皇族拓跋氏出身,根正苗紅的鮮卑皇族。不過,宇文泰篡魏代周後,拓跋家族便被逼著由拓跋改姓元了。
但做為西魏餘孽,這元氏一族從來就沒有斷了恢復西魏政權榮光的念頭!
因此,元氏兄弟自然不想放棄這麼好一個復辟的機會!最好,自己也能過把皇帝癮!
「可是,現在,我們手上沒有皇帝啦!而且,連一個皇族成員都沒有了!就算想立個傀儡,都沒有人可立丫!」
符璽郎牛方裕是原本的大隋吏部尚書、「選曹七貴」之一的牛弘老頭的二兒子。
這廝雖然不如他老爹牛弘老頭那麼厚道,可總體上而言,比其它宵小略微好上那麼一絲,至少,這廝對大隋還是有那麼一點兒的忠心,故而此番言語之中,不免對大隋還抱著一絲的留戀。
「立皇帝不難,只要我們徹底掌控了局勢,哪怕就是隨便弄頭豬上去當皇帝,誰又敢來質疑呢?關鍵是,我們要有掌控大局的實力!」
「可是,我們手上現在,總計才剛剛兩萬多一點兒的人馬丫!如果沒有正統的大義感召,只怕,這些士兵們,多半還會像以前那般,不斷地叛逃丫!」
「唔,卻是這個理!」
「正統……,唔,對了,你們可有誰知道楊廣的玉璽符詔在哪裡?」
「牛二郎,你身為符璽郎,可知楊廣的玉璽符詔藏在何處?」
「不知!某雖是符璽郎,可符璽郎卻非只有某家一個,而且,牛某也不是陛下最親近之人!欲知玉璽符詔下落,想來,還是要問虞侍郎父子!」
「你是說,內史侍郎虞世基大人?」
「對!正是此人!」
「……」
「怎麼?詢問虞內史之事,很棘手麼?」
「對!很棘手!非常的棘手!因為,那死老頭不識抬舉,某已經把他全家都給宰了!」
「啊!……」
「唔,這樣啊!有點可惜了!不過嘛,嗯,應該,還有兩個人,也有可能知道!」
「誰?」
「蕭皇后和陳貴人!」
「快!派兵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兩個人給我找出來!」
在元禮、司馬德勘二人的玩命催逼下,兩萬多的隋軍封鎖四門,連續搜查了三天,直把江都城翻了個底兒朝天,這些造反派們也沒找到蕭皇后等人的下落!
自覺搜尋無望,司馬德勘等一眾小小垂頭喪氣地再次聚到一起商議對策!
「你們都說說,那兩個賤人,可能跑到哪兒去了呢?」武賁郎將元禮大馬金刀地高踞主位,疑似大大咧咧地開口道。
一旁,內史舍人元敏,則隱蔽地盯著一旁的虎賁郎將司馬德勘。
在這一眾造反派中,只有元禮和司馬德勘是軍旅出身,故而,元氏兄弟若想掌控局勢,這司馬德勘是一個必須邁過的坎兒!
司馬德勘可沒有元氏兄弟這麼複雜的心思,這廝正一門心思地想著多弄點兒錢好回家養豬呢,哪裡會注意到元氏兄弟的小動作?
聽聞元禮發問,這司馬德勘絲毫沒有被輕慢的覺悟,順勢就接口道,「會不會跑回洛陽去了?」
「不大可能吧?江都到洛陽,可是一千多里地呢!中間還隔著杜伏威、瓦崗寨等諸多反動勢力,那倆女人就敢孤身上路去洛陽?就不怕路上遇到毛賊,被人來個先姦後殺?」
「以正常而言,她們確實不敢!可是,如果留在江都的話,她們肯定必死無疑,說不定還會受盡屈辱。而去洛陽雖然危險可還有一線生機!兩者相權,裴某倒是以為,他們有去洛陽的可能!」
「不然!本官認為,那兩個女人,多半沒有去洛陽!」
「哦?牛二,說說你的理由?」
眉頭微皺,瞥了眼一臉桀驁的元禮,符璽郎牛方裕卻沒有多做計較,自顧自地繼續道,「江都生變,以蕭皇后和陳貴人的想法,應該是第一時間去尋找一個能夠庇護她們,甚至有能力幫助她們力挽狂瀾之人!」
「而洛陽的越王殿下,此刻自顧尚且不暇,哪裡有能力顧得了江都?所以,牛某認為,蕭皇后和陳貴人,應當不會去洛陽!」
「哦,那大人以為,她們二人會去哪裡?」
「杭州!」
「嘶!……」
被牛方裕這麼一說,包括元氏兄弟在內,盡皆臉色鐵青。
沒辦法,杭州城的那個宇文小麻桿兒,實在是,凶名太盛了!
據說,那傢伙可是在高句麗殺了一百多萬人吶!殺得高句麗半島,時至今日,都是流血圖野草、千里無雞鳴丫!
這麼一個凶人,如今就盤踞在與江都一江之隔的蘇杭,手下要兵有兵要將有將!
貌似,這位還是陳貴人的便宜女婿,而且,他二叔還是蕭皇后的女婿!可以說是既有實力又有動力幫助宮中這二位!
如果這傢伙真的藉著這個機會出兵江都,那樣的話,自己這些造反派,只怕沒一個能活命的!
一念及此,眾人都覺得大脖頸上涼颼颼的,彷彿有一把鋼刀隨時會落下一般!
到了這會兒,司馬德勘也顧不得養豬了,元氏兄弟也不再想著爭權奪利了,裴虔通、孟秉、李覆等宵小也不打醬油玩了,一個個瞪圓了眼睛,聚精會神地盯著牛方裕,彷彿想從牛二的臉上看出朵花來一般!
被眾人毒辣的目光盯得臉上發燙,符璽郎牛方裕很是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後退了兩步道,「牛某只是說有這種可能而已,就算大家不信,也用不著這般神態吧?「
「不!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元禮疑似斬釘截鐵地表態道。
「嗯嗯,我也信了!」
「本官也信!」
一眾宵小當即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牛大人既然想到了這種可能,那麼,某家敢問牛郎官,可有良策退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