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老者最終還是沒有和宇文成龍等人同行,因為眾人剛行出不遠便遇到了一夥數十人據說是老者護衛的傢伙。
這些人雖然一身的便服,可各個雄壯幹練,更兼彎弓跨劍,殺氣騰騰,一看就是久經沙場之輩。
在這些護衛的簇擁下,青衣老者與宇文成龍等人依依惜別。
宇文成龍也不是沒有收穫,臨別之前,老者將隨身帶著的一塊極品暖玉的蟠龍玉珮送給了宇文成龍,以表謝意,同時也算留個紀念。
目送老者一行急馳而去,宇文成龍典著手中的玉珮,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看來,咱們宇文府,還是太窮啊!你看人家這老頭,隨手一件玉珮,都抵得上咱宇文家近半的家當了!這老頭,不簡單吶!只是不知道會是哪一位呢?」
「少爺,人都已經走了,奴扶您上車吧?」沒讓宇文成龍多想,一旁的綰綰小丫頭已然小心翼翼地出聲催促道。
「嗯!好!我們走!」雞爪子一揮,宇文成龍很是豪氣地說道。
再次動身啟程,一路疾行,一行人終於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天邊之際趕到了長安城外。
入城、回府,一切都很順利。
褒國公府的第三代集體回府,自然是件了不得的大喜事兒。
幾乎是宇文成龍一行剛剛入得府門,整個國公府便已經開始雞飛狗跳、狼奔豕突。
不過片刻的功夫,一妙齡少婦急匆匆地自後院奔出,望見宇文成龍一行後呆立了片刻,旋即化作一道香風席捲而來,口中喚著「心肝兒」,便已經一把將麻桿兒般的宇文成龍摟在懷中,頃刻便已經淚流滿面。
「奶奶,還有人看著呢!要不,我們先回房吧?」好不容易從妙齡少婦那令人窒息的懷抱中掙開了一點兒喘氣的空間,宇文成龍既感動且無奈的開口道。
原來,這妙齡少婦便是褒國公宇文述的夫人,宇文成龍等三人的奶奶。
也不知是何緣故,這十年來,宇文老夫人不但沒有一絲的見老,反而越活越年輕。
宇文成龍初生之時,宇文老夫人看上去還是個三十許的熟婦,可如今,單看身形、臉色,反而更像二十出頭的小媳婦了。
唯一有那麼一點兒遺憾的,那就是這些年因為擔憂自己長孫的身體,日夜憂心之下,鬢角已然有了一絲的微霜。
「奶奶,我也是您親孫子唉!」旁邊年齡最小的宇文成祥頗有幾分嫉妒地小聲嘀咕著。
至於宇文成都那傻大個,則只是伸著蒲扇大的巴掌,一面撓頭一面傻笑。
「小皮猴兒!還敢編排起你奶奶的不是來了!莫非你還想翻了天不成?」對於自己的三孫,宇文老夫人可是沒有一點兒的客氣,伸出纖纖玉掌就在其腦後來了個鍋貼,「說!這段時間跟著你大哥,有沒有乖乖聽話?讀了幾本書?做了多少功課?一會統統給我交上來,奶奶我要逐一檢查!」
「還有你,也一樣!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說著又將玉指用力在兀自傻笑著的宇文成都的額頭上用力一點,很是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在外面玩野了吧,也不知道好好讀書!你們兩個,但凡有大哥萬分之一的聽話,奶奶自然也會想疼你大哥一般疼你們!一點兒都不知道讓奶奶我省心!」
「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像二哥似的,在一旁裝老實孩子了!我滴親奶奶唉,咋能剛回來就要檢查功課呢?這可咋辦,這可咋辦?也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關!」聽著自家奶奶貌似有點兒連綿不絕跡象的嘮叨,宇文成祥將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個碩大的『苦』字,唯有兩隻小眼睛,嘰裡咕嚕四下亂轉,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至於宇文成都,則在一旁繼續撓頭傻笑。
「母親,聽說成龍他們回來了?在哪裡?哎呀我滴兒啊!可想死為娘了!」
嬌喚聲中,剛剛脫離奶奶懷抱的宇文成龍,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狀況呢,再次被一團香風攬入懷中。
原來,卻是宇文成龍的母親也隨後趕到。
和宇文老夫人差不多,這位宇文少夫人也同樣對自己的長子最是疼愛。一則是因為長子最是乖巧懂事,從不讓人操心;二來麼,卻是因為這長子自來體弱,最容易讓人母愛氾濫。
這廂,宇文少夫人正摟著兒子心疼得眼淚稀里嘩啦著呢,後方又是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
這一次,出場的卻是三個男子。
當先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面容俊朗、青衣小帽,頗有幾分儒雅之氣,只可惜長了一雙賊眼,滴溜溜亂轉,怎可麼看都像一個反派角色。下頜還稀稀落落地蓄著十幾根小鬍子,不到半寸長。
比較神奇的是,就在這儒雅青年的頸項處,還有一道鮮紅的痕跡。雖然被鬍子遮去了大半,可仍然依稀可辨是一個櫻唇的輪廓。
儒雅青年身後,是兩個十餘歲年紀的少年。
年紀略長一點兒的約十六七歲,身著素色花格衣衫,面容極其俊俏,氣質陰柔,偏偏還配著一雙勾魂桃花眼,更兼身量苗條頎長,走路扭扭捏捏、花枝招展,還沒有任何的動作表情呢,滲人的偽娘之氣便已經鋪天蓋地、瀰漫而出。
最後一個約有十五六歲,樣貌略微普通,確切地說,是一張大眾臉兒。人長得既不英俊,也不醜陋,臉上沒有特別明顯的面貌特徵,屬於扔到人堆兒裡完全找不出來的那種。唯有一雙眼睛裡偶爾閃過一絲的精光表明,此人似乎並不像其外表看起來那麼普通!
這三人的出場,也打斷了堂前眾人的寒暄。
「母親,您怎麼也出來了!」儒雅青年率先給宇文老夫人見禮道。
後面的偽娘與大眾臉也連忙跟著給宇文老夫人施禮問好道,「母親安好!」
原來,這三人就是宇文府的三位公子,宇文成龍等人的父親和兩位叔父,賊眼反派宇文化及、偽娘宇文士及還有大眾臉的宇文智及。
瞥了一眼長子宇文化及,宇文老夫人很是沒好氣地斥責道,「哼!我怎麼不能出來?怎麼,老身我出來看自己的孫兒還得經過你同意不成?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整天沒個正事兒,就知道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你要是有我孫兒萬分之一的本事,老娘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不知道頸項間的唇印出賣了自己,宇文化及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哪裡露餡了!
可懾於自家母親一直以來的赫赫雌威,宇文化及可不敢有絲毫的不悅,但只將頭狠狠地埋在胸口,做鵪鶉狀道,「母親教訓的是!孩兒一定痛改前非!」
「哼!算了!今天看在我孫兒的份上,暫時不和你計較!看著你就礙眼,自個兒滾蛋吧!已經快半年沒見了,老身我還要和我孫兒好好說會兒話呢!」說著,也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宇文化及三兄弟,已然自顧自地攙起自家的長孫,向著內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