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鳳凰族在白夜眼皮底下決定臣服於人族的時候,一聲暴喝突然傳來。
「不行!鳳族絕對不臣服於其他任何種族!我孔宣決不同意!」
滔天氣勢從天而降,鳳族的小天地在一聲暴喝下寸寸破裂,五色流光形成的遁光瞬息間衝到了眾人面前,停了下來。
白夜雙眉一挑,視線一凝,心中陡然提了起來。
孔宣來了?他不是還在擊破鳳族封印嗎?不是說要前往人族的嗎?怎麼突然到這來了?
心中一邊思索,他全神貫注眼前,要看看這個有著聖人之下第一人稱號的孔雀明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孔宣;50級——大羅金仙;種族:鳳凰、孔雀】
飛揚的雙眉,剛硬的面龐,一身物色羽衣,身形頎長……這是一個看起來只能算作普通的道人,然而他的身上卻有著一股極為特殊的氣質:直!筆直!剛硬的筆直!
飛揚雙眉下的雙目中神光熠熠,明亮無比;五色羽衣下的頎長身體直挺彷彿山嶽,似乎連天塌也不能讓他的背脊彎下;一身氣勢凝實如柱,矗立頭頂上,直通九天——這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
且不提白夜在心中暗讚,鳳族那邊已然炸開了鍋。瞪視著突然出現的孔宣,鳳族長老驚懼交加,叫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那封印明明還能支撐千年的!」
被鳳族長老的怒喝吸引過去的孔宣冷笑不已,用一種近似譏諷的語氣道:「見到我。你一定很不高興吧?」
鳳族長老似乎惱羞成怒,並不作答,而是一身氣勢暴漲,法力波蕩,指掌一翻,一隻巨大手掌直接出現,直接向著孔宣蓋了下去!
然而這只巨掌只存在了一吸時間。因為同樣的一隻巨掌出現在孔宣頭頂,與其兩兩相撞,互相抵消了。
這一番變化只在瞬息之間。白夜在一旁看的愈發迷惑。然而有一事卻能夠瞭解:孔宣和鳳族長老之間,必然有著什麼私怨!
「果然是說對了嗎?」成功將攻擊消弭於無形的孔宣張口,聲音彷彿從冰山中擠出一樣:「怎的。當年敢趁我未出世便封印下來,如今卻不敢承認了?」
鳳族長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神情萬分尷尬。視線在白夜面上迅速掃過,眼中一道顧忌光芒一閃,話語陡然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孔宣!如今乃是鳳族大事,不得亂鬧!其他之事,待到日後再說!」
「日後?你說日後便日後?」面對鳳族長老的陡然示弱,孔宣的冷笑愈發濃厚:「當初封印與我之時,怎麼不說日後?現在倒想起日後了?」
鳳族長老原以為自己以大義之名能將孔宣暫時壓下,不想孔宣卻絲毫不管不顧。只是一力抓住往日所為死不放鬆,不由驚怒交加。這驚怒和羞惱混合在一起,又因為在旁始終看著的白夜的若有所思的目光,終於徹底爆發出來。
「孔宣,你莫要不知好歹!」他大喝出聲。義正言辭:「當初我族情況艱難,始祖隕落,全靠這一方天地抵抗天道懲罰存活!為種族計,必須要綢繆氣運,維持生存!這才將你與不死火山封印在一起,借之鎮壓不死火山。獲取功德,積攢氣運!這是我鳳族所有成員都同意的!你那胞弟不也是送到了通天聖人那裡,分出一絲聖人氣運嗎?!」
白夜一愣,終於恍然大悟:難怪鳳族有恃無恐,比麒麟族要鎮靜的多,原來還有這個關節!
鳳族為了綿延生機,其實不止做了羽翼仙拜入截教這一個安排,還有著孔宣這一關鍵點!他們將當時剛剛出生,未能出世的孔宣送往不死火山,與無窮火脈封印在一起,藉以鎮壓不死火山,從而收集功德,獲得天地氣運嘉獎,繼而供應鳳族生存!
這樣一來,除非羽翼仙被開出截教和孔宣破封而出兩個情況同時發生,否則鳳族的生機始終存在!
意識到這一點,白夜悚然而驚:「好險!這麼一說,若不是羽翼仙的消息,只怕鳳族長老根本不會做出臣服的決定!」
因為羽翼仙傳來的孔宣消息已經斷去了鳳族一條路,他才能夠說服鳳族長老。否則的話,仍有生機延續的鳳族,只怕還會甘於現狀下去!
舒了口氣之後,白夜對孔宣的態度也明白了:任誰被封印千萬年,也不會高興的!
然而他想錯了,孔宣如此敵對的態度,並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這個!」聞聽鳳族長老將一切說清,孔宣也直說道:「為種族生存計,我自然毫無怨言!漫說被封印千萬年鎮守不死火山,就是億萬年又有何妨?我孔宣身為鳳凰之子,自然會擔下這份責任!」
如此坦白的言論,還有那坦坦蕩蕩的神情,無一不說明孔宣說的是實話。這當即令和白夜所想一樣的鳳族長老愣住了:「那你為何如此憤怒?」
在鳳族諸多成員和白夜共同的不解目光下,孔宣不語,只是冷笑。冷笑越來越大,他的雙目中也儘是鄙視神色。
鳳族長老怎能受得了這種目光?他的那一點疑惑被重新湧上的憤怒徹底掩蓋,怒喝道:「你到底在笑什麼!」
「笑什麼?笑你們的墮落!」
孔宣一聲怒罵,仰頭向天,悲憤長嘯:「父親,你焉能想到,我鳳凰一族,如今竟然要臣服於他人,成為他族附庸了!我鳳族尊嚴,蕩然無存啊!」
鳳族長老一愣,羞怒之色一齊湧上面龐,大聲怒喝:「孔宣!你知道什麼!這是為了我鳳族的生命延續!就算是始祖復生,也必然能夠理解!」
「放屁!我等鳳族。乃是何等身份?天道懲罰又如何?一個衝出去是死,那就一百個!一千個!便是全族俱亡,亦要站著死!方不墮我鳳族聲名!」孔宣暴喝一聲,原本如同冠玉的面龐嫣紅無比,雙目之中儘是憤怒與厭惡:「你這等無恥之徒,竟然恬不知恥!若是父親尚在,定然將你打入血海幽冥。碾碎神魂,無量量劫不得超生!」
「好好好!」鳳族長老被如此咒罵,當即氣的暴跳如雷:「你竟然如此辱罵與我!我如今為鳳族長老。除族長外,鳳族之中以我為尊,任憑你是始祖親子。也不能放過!來人,將孔宣拿下,重新封印!」
站在鳳族長老身後的眾多鳳族成員聞言,並未馬上行動,而是面面相覷,遲疑萬分。
鳳族長老說的不錯,在鳳族當中,除卻族長,便以長老為尊。而唯一的鳳族族長始祖鳳凰已逝,自然鳳族長老就是最高的掌權者。無論是什麼樣的命令。鳳族成員都必須執行。
然而擒拿孔宣……這就有點問題了。
孔宣是始祖鳳凰親子,若始祖尚在,便是少族長一般的人物。長老命令擒下少族長……眾多鳳族成員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鳳族長老見眾多鳳族成員如此,愈發暴跳如雷:「你們竟然不聽我命令?!」
白夜看著鳳族長老行徑,心中無奈的歎口氣:簡直是如同鬧劇啊!
「好難看的鬧劇!」孔宣冷冷出言。一身氣勢愈發凝結筆直,冰冷譏笑:「這就是稱霸洪荒的鳳凰一族?好難看!」
言罷,他不顧眼前同族神色,猛然一聲長嘯,直衝九天:「如此鳳族,我孔宣絕不與之為伍!」
白夜眼皮一跳。猛然仰首,就見孔宣直接竄入九霄之中,猛然變作一隻巨大孔雀,震天嘶鳴。
「從今日起,我孔宣便不再是鳳凰一族!」
「我為孔宣,我為孔雀!為孔雀始祖、**生靈是也!」
話音剛落,天地之間一片轟鳴之聲。
這是洪荒天地的認可。無邊無垠的洪荒天地,蒼茫五顆揣度的天道認可了他的誓言,從此之後,孔宣就不再是鳳凰一族的生靈了!
鳳族長老面色煞白,轉而鐵青,又變為烏黑。然後在一片烏黑中,尖聲長嘯:「凡我鳳族,隨我其上,拿下這叛族的罪徒!」
眾多原先面有慚愧之色的鳳族成員聞言,馬上飛起,欲要與孔宣一戰。
在他們看來,孔宣說的雖然難聽,但確實是實話。他們再怎麼說,也終究是放棄了鳳族的尊嚴。然而這並不代表,孔宣能夠叛族!
決不能夠!無論何種理由,絕對不能叛族!就算是當初我們不經你同意,將你封印以求生機,那也絕對不行!
於是,就在白夜的旁觀下,一場剛剛叛族的孔宣和鳳族的大戰,就要展開!
然而就在此時,天地突然昏暗了下來!洪荒天地的轟鳴聲突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嗚咽的悲慼聲——彷彿某位老人的悲苦訴說!
原本昂首睥睨,毫不畏懼,準備於一干鳳族一戰的孔宣頓時如遭雷擊,嘶鳴起來:「父親?!」
眾多鳳族在同時定住身形,不可思議的環視天地:「始祖?!」
悲慼聲愈發響亮,一種寂寥的氣氛充斥鳳族的這方天地。在聲音和氣氛的共同渲染下,孔宣和鳳族成員愈來愈慌亂。
旁觀的白夜心中震撼不已:「竟然是小天地的意志?!」
如同盤古大神死後,其意志還能殘存在不周山上一樣,大能締造的小天地中,也會有其意志盤旋。只不過這種意志存在的前提是其主人還活著。似眼前這一幕,明明已經死亡的鳳凰始祖還有意志留存在天地中,實在是聖人也難以預料的奇跡!
還好,這奇跡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片刻之後,悲慼聲音和寂寥氣氛同時消失,眾多鳳族成員莫名其妙的被送回了各自住所,而孔宣也不知何時悄然消失在這方天地。
於是白夜面前,就只剩下了滿臉羞愧與寂寥的鳳族長老。(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