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鮮紅果子的鬼王宗弟子直挺挺的躺倒在地，瞳孔緊縮，劇烈顫動著，滿是驚恐之色，佈滿青筋的雙手如有一條條虯龍在起伏，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斷加大手中的力氣，像是要把自己給活活掐死一般，然而還不等自己了結，一道赤紅的邪光像是一口血紅的長劍，從他的咽喉內刺出，連帶著貫穿了緊緊掐住脖頸的手掌，橫向滑動，將此人的頭顱徹底斬下，先一步解決了此人的生命。
血濺十方，猶如噴泉，不斷從這倒霉修士的脖頸斷口出湧出。
下一瞬，一個沐浴淋淋鮮血的身影鑽出了死者的脖頸，顯化出蠍子的形態，如若妖獸，至於剛才形似長劍的赤紅邪光，則是蠍子的尾鉤。
張寒把一切看在眼裡，終於是確定，這根本不是什麼靈樹，而是一顆妖樹，所謂的果實，實則是妖靈幻化而成，此外散發出的氣息並非是靈氣，實乃妖氣，不知道是霧障的緣故，還是此樹的特異，居然是能偽裝得惟妙惟肖，還能以妖氣冒充靈氣，又是散發出誘人果香，流溢出讓人無法抵抗的吸引力。
不過，張寒留在此處可不單純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主要是為了探查妖靈的真身。
說實在，他此前大概是在妖魔古井邊緣地帶的關係，雖說是發現了某些天材地寶的奇花異草，卻是沒有遇到妖靈或者魔靈，頂多是遇到人類修士、妖獸和殭屍，也就是一群來自妖魔古井之外的生靈。
如今，妖靈果樹的存在無疑表明他已經是接近了中部地區，距離妖魔古井不遠了，在前行的道路之上，會出現越來越多的妖靈和魔靈，且實力會越來越強。
為此，事先探明敵情，顯得尤為重要。
而對於妖靈和魔靈，張寒只知道是進入秘境的妖獸和修士們受到精神波動影響，渾噩了神智，墮落所化，具體為何物，他並不瞭解。
儘管如此，他早在聽聞到妖靈和魔靈的名號時，卻是有了一個直接而大膽的猜測，所謂的妖靈和魔靈，不會是沒有形體的怨靈陰魂吧。
適才他以神識發現了妖靈果樹後，對方的偽裝十分出色，可張寒的神識也是非同小可，發現了些許端倪，尤其是那幻化的形體，根本瞞不過他的雙眼。
修士要改換容貌，並不是什麼難事，比如修為深厚的妖獸化為人形。然而，這是在修為比較高深的情況之下，基本是達到先天玄道的境界了，才能揮灑自如的施展變化之術，而在後天武道境界，張寒也就是在赤虎變這門九品術法上面，見識到了相對比較粗糙的變化之術。
妖靈幻化為果實，這已經算是非常精妙的變化了，卻也因此顯得不合情理，它們那點修為，怎麼可能施展出如此惟妙惟肖的變化之術，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並非什麼變化之術，而是這妖靈，根本是沒有所謂的實體，而是類似鬼魅陰魂，並無實質的軀體，非要說的話，乃是一種精神力量匯聚而成的靈魂體，無所謂真實面目，類似煙霧雲霞，可以肆意改變形態。
或者說，它們本就沒有特定的形態，只是遵從了生前的習慣，表現為生前的模樣。
猜測和事實還是無法混淆成一團，張寒並不急躁，心頭一轉，三隻掌握了土行術的鬼僕遁入到地底，翻滾開一層沙土，悄悄來到了適才殺人的妖靈腳底，驟然發起了攻擊，並非是要置對方於死地，而是三鬼齊動，拖拽住妖靈的身軀，直接拉入到地底，順勢借由土行術退走。
一切發生得太快，妖靈果樹想要做出反應，卻已經來不及了，掛在樹枝上的鮮紅果實們蠢蠢欲動，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想要把綁走他們同伴的敵人撕成碎片，奈何張寒的隱蔽工作近乎完美，不敢說毫無破綻，但要躲過這些妖靈的探查，卻不是問題。
他稍稍後退，遠離了妖靈果樹，隨後才是呼應三隻鬼僕，令得他們鑽出地面，連帶還有被制服的蠍子妖靈。
蠍子妖靈並不算強，也就是四重真元境後期的修為，乃是古井秘境最外圍的妖靈，自然亦是最弱小的存在，之所以能暗殺鬼王宗弟子，即便面對強於自身的修士，依舊無往不利，全憑妖靈果樹的偽裝，欺騙了對方，甚至落入了對方口中，如此暗殺，自然是所向披靡。
不過，在除去偽裝之後的蠍子妖靈哪裡會是三大鬼僕的對手，這些五階乃至六階的鬼衛，相當於五重衝穴境的存在，尤其還是在擅長土行術的它們的地底主場，輕輕鬆鬆，就制服了妖靈。
張寒走到了妖靈面前，也不廢話，直接是以右手催動起了神魔天賦，瞬息之間，妖靈化為了蒸騰的煙霞，獨獨留下了一枚血紅晶石，跟製造靈鬼的血晶幾乎相同，僅僅是有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差異，乃是一絲若有似無的古怪氣息。
他皺了皺眉頭，從鬼魂戒裡拖拽出一隻劣鬼，直接是把血紅晶石塞到了對方的嘴巴裡，在短暫的等待後，作為試驗品的劣鬼起了變化，氣息陡然增強，蛻變為一隻下品靈鬼，不過形態略有些古怪，鬼魅之軀顯現出些許鮮紅色的流光，且週身遍佈蠍子的角質硬殼，後面更是出現了一條蠍子的尾鉤。
鬼魅並不會變化之術，只是沒有固定的形態而已，不過就像妖獸們伴隨著修為的提高，會轉變為最為完美的形態——人形一樣，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所化的鬼魅，最終都是會化成人類的姿態。
然而，這是在鬼魅的修為精深，且靈智能比肩人類的時候。
在鬼魅還是傻頭傻腦的低境界時，他們會遵從最原始的本能，生前是什麼樣子，也就保持什麼樣子，偶爾出現些許變化，亦是某種特定的環境，抑或者是特定的術法導致。
正是如此，張寒瞧見新誕生的下品靈鬼，不由是面露疑惑之色，在還是劣鬼的時候，保持了近似人類的形態，生前理當是人類無疑了，現在卻是多了些許蠍子的特徵，倒像是蛻變人形卻不夠徹底的妖獸。
「莫非這就是妖靈血晶跟普通血晶的區別？在血晶內留有妖獸的執念或者怨念，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張寒雙眉微蹙，良久才是舒展了開來，無端端糾結並沒有意義，只要沒有影響到靈鬼的實力或者意志就行了。
那劣鬼原本就是張寒奴役的鬼僕之一，此刻成了靈鬼，身為五階鬼衛，亦是領悟了術法，並無特別的異常，完全服從他。
通過修士跟鬼僕之間的心意相通，張寒仔細查探過後，並無異樣，才是點了點頭，暗暗忖道：「只要是徹底聽命於我，不管是怎麼樣形式的靈鬼，都無所謂。」
借由這一次的嘗試，他確定了妖靈的真身，相當於多了一些特殊能力的鬼魅，且是靈鬼品階，也就是說，自己右手的神魔之力，將是古井秘境內所有妖靈和魔靈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