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戰之始
知府衙門裡面，衙役全副武裝，神色異常的沉重，敏感的直覺讓他們知道永平正面臨著一場危機。
大廳裡面，聚集了人。
周道登，劉光，王方，知府劉全以及一些官員。這已是糧食漲價的第二天了，當天王方找到了知府和劉光，向他們闡述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根深固蒂的重農輕商的思想讓他們並沒有多麼的在意，他們認為區區一些糧商掀不起什麼大浪。
他們想要控制永平的糧食，那更是一個笑話，要知道永平路上交通本就非常發達，只要朝廷一聲令下，便可以從四周各縣調集大量的糧草。
可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他們便不在這樣認為了，因為整個永平已經開始動盪了起來，糧食瘋購狂潮已經徹底的掀起了。並且此時的糧食已經漲價的幅度居然是以前的十五倍了，不僅僅是糧食，肉食方面也是漲了起來，於此同時布匹也是接著漲，平民見所有東西都在漲，心中充滿了驚慌，在加上不斷的有人在暗中散播謠言，說什麼，今年天災，糧食全面歉收。而後金部隊蠢蠢欲動，想要攻打山海關，意欲拿下整個永平。
慌亂由此開始。
當劉光和劉全意識到整個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在整個永平已經陷入了動盪之中，不過幸好還沒有發生什麼暴.動。
「周大人你說我們如今因該採取什麼樣的對策。」劉全目光望了一眼周道登，有這個高官在這裡，自己當然得把這決定權讓給他。
周道登苦笑一聲，許久才說道：「我在昨天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去周折，如果順利的話，今天夜晚便是能夠到達京師，相信聖上定然是有所辦法的，我們現在所要做的是一邊等朝廷上面傳達下來的消息，一邊控制整個永平的局勢，只要不發生暴.動，那麼便無事。」
聽此話王方心中不禁苦笑，這話說了和沒說又有什麼兩樣，現在的局勢豈能是輕易控制的，尤其是如今謠言滿天飛，民心惶惶，只要現在局勢在持續幾天，那些平民肯定是會發生暴.動。
劉光，劉全相視一眼很是無奈，劉全以前便是聽說過周道登的謹慎大名，本以為這個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大學士，能夠提供什麼好的意見，確沒想到就會推脫責任，並且還推的這樣乾淨，讓他們找不到任何的借口。難道你敢質疑聖上的才智，那豈不是找死嗎？
周道登說完這句話，見眾人的目光很是怪異，知道自己說的那句話很不負責任，於是笑道：「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又有什麼好的方法，食君之祿，耽君之憂，我們都是吃著朝廷的俸祿，在這等時刻因該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是。」
眾人紛紛報手，以表示自己對朝廷那**裸的衷心，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出辦法。
說出辦法！
笑話！
在這裡坐的哪位不是混跡官場的老油條，他們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不光光是憑藉著那點學問便能夠做到的，能走到這一步的，都有一項技能，那就是推脫技能。
更何況現在這樣的情況說出辦法，如果正確取得好的效果那還好說，如果什麼效果都沒有，甚至取的相反的效果，那麼他們的官場生涯恐怕也是要到此結束了。
「明哲保身，乃是他們為官的不二法則。」
看到眾人打哈哈，周道登覺得很是無趣，目光看了一眼劉光。
劉光知道周道登這是要自己做個表率，於是道：
「現在局勢堪危，我認為目前最重要的是控制住那些商人，其次便是立馬從各處調集糧草過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把永平的糧倉打開以用來平衡現在的糧食價格。並派出官員，安撫居民，讓他們平靜下來。只要永平居民平靜，我們勝算便大了很多。」
「白蓮教這樣做，無非是想要引起永平的動盪，他們便可以趁著動盪實現他們的計劃，我現在擔心的不僅僅是糧食上面的問題，而是白蓮教的下一步是什麼，區區永平的動盪，還是不足以顛覆我們整個永平。」
眾人聽到此話紛紛的點頭，周道登雙眸更是一亮。
「那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周道登吱唔一聲，自己能夠想到的方法已經說了，但那些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而已，想要徹底的解除隱患，還需要軍隊，只有軍隊開進來才能徹底的平息動亂。但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卻不可以說，況且自己目前還沒有為官，怎麼可以調集軍隊。
就算是自己可以調集軍隊，那也是需要皇上的允許，擅自調集軍隊那可是殺頭誅滅九族的大罪。
「需要聖上的調集軍隊才可徹底解除。」
眾人聽到此話，不禁鄒眉。
這聖上指令下來恐怕得兩三天之後了，隨後那指令傳到軍隊，估計是山海關的守軍會來，從山海關到這裡也是需要一天時間，前前後後那便是四天之後了。這可是四天時間，現在永平一天多一點時間便亂成這個樣子了，不敢想像那四天之後會成什麼樣子。
「大人請恕在下一言！」一官員拱手站了起來。
「詮潛典史有話便說！」
王方目光望去，只見這詮潛已到花甲之齡，是禮房的典史，掌興學、科舉、教化、旌表、禮儀、祭祀、節慶等事。王方在考童生試的時候也是見過他一面，故而對他還是有著比較深的記憶。
「大人，屬下認為劉光大人所言極是，我們應當立馬貼出官文，以安撫人心，同時我建議立刻派出衙役封了那些奸商的商舖，那些奸商平時不思勞動，就只搾取，乃是蛀蟲，我們應當立馬拔去，甚至還因該殺掉一些，以做到殺一儆百的作用，讓其他的商人知道膽敢和朝廷作對的下場。
商人本就是逐利之人，他們重銀兩，但更重生命，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估計也沒幾個人敢在提高價格。
說道這裡典史的花白鬍鬚一翹一翹的，神色很是激動。
眾人暗自沉思，在思考這典史之話的可行性。
許久周道登抬起了頭，對著王方說道：「王方這事情是你最早發現的，也是你最早上報上來的，對於此事你又有什麼想法。」
眾人雙眼頓時一亮，對啊，怎麼就把這個第一個發現的始作俑者給忘記了呢。
王方正在最後一角落呆著聽著他們的話大感無趣，心中正想著，按照你們這樣商量下去，恐怕就算是朝廷聖旨下來你們還沒有想出一個什麼辦法來。正感煩悶之時，猛的聽到周道登居然問自己。
看了看眾多注視著自己的目光，王方不禁訝然了。
自己能夠有什麼想法，自己一來沒有權利，而來沒有錢財，就一個小小的童生而已，如果說有，那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商戰，在商道上面出現這樣的事情，前世很普遍的做法那就是商戰。
但想要發動商戰，那麼手中必須有著足夠的資源。
王方手中可是一點資源也是沒有啊。
但該說的王方還是會說，況且這也是一個表現的機會。
王方於是道：
「不才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行。」
「哦，方兒你有話便說。」劉光乃是王方的老師，此時聽到學生有辦法，心中大感激動。
「是，老師！」
「各位也是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平衡糧食，肉食價格，至於絲綢等方面倒是次一等，只要平民能夠做到手中有糧，我們在安撫一翻，他們定然也是會平靜下來，那些謠言自然可以不攻自破。」
「話雖這樣說，但我們如何平衡糧食！」一位典史疑惑問道。
王方一笑，吐出二字：
「商戰！」
眾人頓時沉默，許久劉光道：「這雖然是一種辦法，但沒有朝廷的命令我們是不敢開倉的，要知道如果這樣可使犯下大罪的。」
劉全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要知道如果朝廷怪罪下來，第一個饒不了的便是自己。這些糧食很大一部分可是給山海關將士用來抵禦後金用的。
「各位你們想是整個永平動盪，那亂民暴.動自己攻取糧倉，取得糧食，還是我們自己開倉放出糧食撫平動亂，其中重要你們自己清楚。要知道亂民正在增加，而我們衙役只有這區區二百來人。」
況且我們糧食也是拿來賣的，可以換取銀兩的。
「另外當今聖上乃是心憂百姓的聖明之主，仁德達濟天下，聖上定然能夠體諒我們舉動，你們要知道軍隊徹底到達那可是需要四五天時間，這四五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了，甚至連整個永平便可能也會……」
說道這裡王方便是打住，因為有些話，不用自己明說，他們也是明白。
永平動亂，平民暴.動，導致整個永平被白蓮教佔據，這罪名如果怪罪下來，恐怕永平大半官員都得被殺頭，要知道崇禎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上位之後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但如果開倉，那麼最多也就是一個罪名，擅自開倉罪名雖大，但如果永平能夠平息，那麼便也可以辯駁。就算朝廷怪罪下來，最多也就是烏紗帽沒了，還不至於死。
「那麼你有把握把糧食價格穩定下來嗎？」劉全一想便知其中關鍵，現在這個時候自己這個知府也是該豁出去了，大不了自己這烏紗帽不要了，那也比丟掉性命要好。
「嗯，如果糧倉裡面糧食足夠的話，有四層把握！」
「眾人頓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