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先生,這些醫生們說的沒錯,你這病……確實是沒治了……」
薛天衣這話一出口,病房內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頓時豐富多采起來。
葉威瞠目結舌、惶恐不安,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所滲透,一陣風由窗口吹入,風是微暖的,但葉威卻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秘書小王以及小趙醫生等人此刻卻是出離的憤怒。
「你……你……」
秘書小王手指著薛天衣,渾身輕顫著,竟說不出話來,他雖然早就從醫院的醫護人員那裡知道了老人的病情,但卻一直在極力隱瞞著,以免對老人的心理造成太大衝擊,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所謂的「小神醫」,居然當著老人的面脫口就把一切給說了出來。
秘書小王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這少年口沒遮攔,剛才就不該帶他進來,在氣憤薛天衣的同時,秘書小王忍不住又怒瞪了葉威一眼,連帶著他一起怨恨了起來。
面對秘書小王充斥著怒火憤恨的眼光,葉威只有苦笑,心想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也是給首長治病心切,這才帶薛天衣進來的,早知道會發生這事,我敢還敢帶他來?不過天衣這小子也是的,他一向少年老成,穩重的很,怎麼今天會說出這種不靠譜的話來?是不是見到首長,這小子激動的暈了頭?
趙醫生也是氣的臉色煞白,跺了跺腳。指著薛天衣怒斥道:「你胡說什麼?」
這世上沒有人不留戀生命,病床上的老人變是如此。
當他聽到薛天衣那一句「確實是沒治了」的話後,眼中也閃掠過幾分失望之色,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只是輕歎了口氣,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他們在瞞著我……呵呵,不要緊,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一切就隨他去罷!」
老人說完,病房中出奇的安靜下來。眾人默然無語的看著這位為華夏作出巨大貢獻、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不由一陣心酸。
薛天衣「嗤」的一笑,道:「老先生,不要悲觀好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老人目光陡地一亮。定定看著薛天衣,剛剛平靜下去的情緒又開始波動起來。
薛天衣不屑的看了看小趙醫生等醫護人員,「嘿嘿」笑道:「你這病沒治了……那是他們說的,我可沒說這話啊!」
葉威一個縱橫商界的風雲人物,這時候卻被薛天衣一驚一乍的嚇的快要癱軟下去。湊上前來,顫聲道:「天衣,你就別賣關子了,首長這病。你有沒有把握治好?」
「有。」薛天衣信心滿滿的道。
「呼……」
葉威頓時鬆了口氣,以他對薛天衣的瞭解。他說有把握,那就肯定有了。一時間欣喜若狂,要不是身在這種場合,他真想扯開老嗓子唱上幾句京劇小曲自我慶祝一下。
「不過……」薛天衣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這一皺眉,葉威的一顆心頓時也隨之提了起來,只覺喉嚨發乾,結結巴巴的道:「不……不……過什麼?」
「要治老爺子這病不難,不過……」薛天衣看了病床上的老人一眼,道:「我需要一些草藥……」
秘書小王激動的滿臉通紅,急步上前,一把拉起薛天衣的手道:「小同志……不不,小神醫,首長這病……你真能治?」
薛天衣瞥了他一眼,冷然道:「怎麼,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我只是……」秘書小王剛才對薛天衣沒什麼善意,也是出於護主心切,但這時候從薛天衣的話裡聽到了一線希望,當然不肯放過,只要薛天衣能治好老人的病,讓他跪下來求薛天衣,他都會毫不猶豫。
「西醫不行,草藥有用嗎?」小趙醫生這話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薛天衣,語氣間充滿了懷疑。
薛天衣冷笑道:「草藥有沒有用,那要看什麼人用、怎麼用了。再好的藥,在庸醫手裡也不一定治得好病人;而到了神醫手裡,卻能治百病……嘿嘿……」
這話意有所指,分明是在貶低小趙醫生等人,說他們是庸醫,同時也是抬高自己,自詡為神醫。
「你……」小趙醫生涵養再好,也不由怒了,正要開口反駁,卻見老人淡淡向她看了一眼,到嘴的話立即又收了回去。
老人收回目光,笑著對薛天衣:「小神醫,你說的草藥……都是些什麼草藥呢?這家醫院說不定就有。」
薛天衣在初見這老人時,對他的感覺就很不錯,兩人在這裡遇上,也算是一場緣份了,於是笑道:「老先生,我說的草藥,是要在野外自然生長的、而且必須是當天採摘下來,否則再多也沒用!其有幾味草藥很獨特,當世藥典裡也不一定有記載,必須要到人蹤罕至的深山腹地裡才可能找到……」
老人點頭道:「奇人必有奇方。你需要的草藥要是好找,也不一定有用了……小神醫,你把那些草藥的名字說出來,我這就讓人去找如何?」
薛天衣當然知道這位老人神通廣大,他只要一聲令下,千千萬萬人就會為尋找那幾味草藥忙碌起來,笑著道:「老先生,我知道你能調動的人多,但尋找草藥並不是去打架,人多了不一定能辦成事!算了,我還是親自走一趟吧!」
他說著站起身,對葉威道:「葉爺爺,您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出去找草藥,一去一回可能要半天時間才會回來。」
葉威好不容易才有個接近首長的機會,哪裡肯就這樣走了?急忙擺手道:「我沒事!我沒事!天啊,你趕緊去找草藥吧,我就陪著首長在這裡等你回來。對了,你要到哪裡去找草藥?要不要我派車送你去?」
薛天衣道:「燕京附近的山裡,應該就能找得到!」
老人笑道:「小神醫,那我就在這裡等候著你的佳音了啊!小王,你替我送一下小神醫。」
小王秘書「嗯」的一聲,走到薛天衣身前,恭聲道:「薛先生,請。」
薛天衣剛開始給小王秘書的印象不是很好,但這個時候,他看著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笑意、波瀾不驚的薛天衣,竟忽然產生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再也生不出任何的輕視之心,心想站在首長面前,還能夠保持著如此淡定從容的人真不多見,或許這少年真的有些本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