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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厚帶著穆南方出現在院長姚鳴的辦公室的時候,姚鳴正捧著一疊文件發呆。
姚鳴的對面,坐著前院長胡徹。胡老爺子精神矍鑠,與姚鳴的表情恰恰相反,這老爺子如今是滿面春光,連同雙手拄著的那根龍頭拐的龍頭,似乎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胡徹對兩個人點點頭,示意兩人先坐在一邊,等候姚鳴看完手中的文件。
袁厚是認得這個文件袋的,雖然這個文件袋同樣是牛皮紙製作,從外表上看和其他的任何一個文件袋都沒有什麼不同,但袁厚就是知道,這一定就是自己準備好的那一份。
文件袋裡面裝著的都是幾份袁厚絞盡腦汁才湊起來的資料。
其中,當然包括蕭雨那份藍戳的入學證明的複印件當然,原件是還要偷偷的放回安知那裡的。從帶回來的錄音筆錄下的內容中,袁厚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內容,不過這份錄音,除了證明安知在上班時間大多數時候是在玩電腦遊戲以外,還證明他對蕭雨的入學通知丟失了整整一天的事情是毫無察覺。
除了這份複印件,袁厚還搜羅來當初學校發佈的一些與招收帶教學生有關的條文規章制度等相關資料。
資料中已經明確規定,對於藍戳的入學學生來說,是沒有被直接招收為本碩連讀甚至碩博連讀生的資格的。
還有一份資料,表明了另一個規定是招收本碩連讀生的最低標準是大二以上,碩博連讀生的最低標準是大三及以上。無論是哪一個標準,對於新入學的大一新生,都是被直接排除在外的。
這一疊厚度不超過半公分的資料,從各個角度說明,蕭雨是沒有成為姚鳴的帶教生的資格的。
「阿鳴啊!」胡徹感覺姚鳴已經看的差不多了,這才拉長聲音叫了姚鳴一聲,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味道說道:「阿鳴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帝京醫學院建院半個世紀,一貫秉承著這種規矩方圓的作風。這不單純是我們的立身之本,作為一個醫生,我們也應該教會他們的,首先就是遵規守矩。其他行業也就罷了,咱們做醫生這一行的,沒有規矩,甚至超出了規矩。那直接帶來的就是人命的損失。這件事,千萬大意不得,大意不得啊。今天有一個人破壞了規矩,難保明天就不會有更多的人破壞規矩。按理說,我作為一個已經二線了的老傢伙,本不應該在你這件事上指手畫腳,我也相信經過這幾年的磨練,你也已經完全適應了院長這個身份。甚至你在做中醫學院的院長期間,比我做的更好。」
胡徹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我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你比我做的更好,那我就更要站出來彌補你的不是。我不想你在一條已經走偏了的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這一份苦心,完全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你跟我不一樣,我沒什麼底蘊,你憑藉著尊師的身份,一定能在華夏醫學界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千萬不要因為這一點小事,就浪費了自己的前途前程。阿鳴啊,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
姚鳴暗暗點頭,胡徹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蕭雨那邊,的卻也有一些不得不重視的因素存在。
蕭雨在姚鳴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是與日俱增。
當初中醫學院鬧瘟疫,蕭雨衝在最前線,直接的救助了受災的學生們就有好幾個。除此之外,蕭雨還順勢救助了當時的圖局長領導秘書。這兩點因素加起來,再加上安知從一邊推波助瀾的大造聲勢,姚明對於蕭雨和甘甜甜兩人碩博連讀的帶教生身份,還是十分期待的。
就在兩天前,蕭雨改革游泳館設施,重新開張營業吸引來帝京眾多重頭的報刊雜誌做採訪的時候,姚鳴對蕭雨和甘甜甜兩個人就更有信心了。
作為醫學生,笨一點不要緊,關鍵是要有一顆悲天憫人的情懷。這一點,蕭雨和甘甜甜無疑是具備的。更何況兩人一點也不笨。
作為院長姚鳴親自帶教的學生,姚鳴當然希望他們能為中醫學院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當然,這一點,在蕭雨還沒有成為姚鳴的帶教生的時候,就已經充分的做到了。
「胡院長,事情總是有變數的,我想我們不應該執著於一些條條框框的束縛,這兩個學生,我很看好他們,我想,可以特別給他們一次機會。」姚鳴把自己考量的問題和胡徹一點點的說明白,至於那天游泳館開業的事情,胡徹也是親眼所見的。
「如果什麼事情都要用變數來決定,那要規定還有什麼用呢?!」胡徹不為所動,用龍頭拐咚咚的砸了兩下地面,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這……我總覺得用這些框框來束縛這兩個學生的發展嗎,對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姚鳴淡淡的一笑,說道:「他們雖然是大一的新生,但是對醫學知識的掌握,有些方面連大三大四的學生也是比不及的,甚至在針對某些特定的疾病方面,比我們學校的一些老師都更有深刻的認識。這兩個人,已經不是簡單的大一新生所能說明問題的了。對於一些特殊出色的人才,我們應該有適當的獎懲機制,如果讓他們按部就班的進行下這大學生涯的學習過程,無異於是把兩顆正在升起的醫學界新星被我們人為的消磨了。我不想成為這個被人指著脊樑骨罵的罪人。」
「你這麼說法,事情就嚴重了。」胡徹皺著眉頭說道。「再怎麼說,大一新生連基礎課都還沒有打下堅實的基礎,新星又能如何呢?我們不是辣手摧花,但我們也不能夠做拔苗助長的事情。更何況,這兩個人中,那個叫做甘甜甜的女生,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在高考的時候過關斬將考上來的,而這個蕭雨,不就是一個藍戳生麼?!據我所知,他與一般的藍戳生還有很大的不同。我們平時就算招生藍戳學生,那至少高考成績也是不能低於錄取分數線五十分的,這個底線,是我們一起研究決定的。不是嗎?那個時候,你還在政教處工作。」
「是。確實有這麼個規定。」姚鳴苦笑一聲,這個規定他記得比誰都清楚,因為這個規定,是他姚鳴自己提議的結果。原本當時大會的議題是,不管多少分,拿錢就能擁有藍戳身份。姚鳴認為這麼做有損帝京中醫學院的生源素質,強烈要求之下,給藍戳生也加上了一條分數限制。好比說,紅戳生的最低分數線是六百分,那麼,低於五百五十分的學生,即便是你超有錢,帝京中醫學院也是不會接納的。
「這個蕭雨,沒有高考成績。」袁厚終於忍不住了,在一邊插話說道。
「臭小子,一邊兒去!哪有你插話的份?先聽著,一會兒有你說話的時間。」胡徹頓了兩下龍頭拐,十分不高興的說道。
被人罵成臭小子,袁厚也是無可奈何,胡老爺子的年紀比自己的父親還大一些,在胡徹面前,袁厚當然是個臭小子了。
「知道了胡老,不過我說的是事實。」袁厚嘟囔說道。
「就你知道?我就不知道了?!」胡徹瞪著眼罵了一句。轉過臉,又對姚鳴說道:「阿鳴啊,這不你也聽見了,這個蕭雨,根本就沒有高考成績。他不是考得不好,而是根本就沒有成績。關於成績這個要求,這可是你當年據理力爭過的。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初那句讓我改變了注意轉而贊同你的話,你說,中醫學院不是養豬場!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呵呵,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蠻有氣勢的。」
姚鳴無奈的點點頭:「我確實說過這種話。不過……」
「沒有什麼不過。」胡徹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來找你的根本目的,不是說服你不要接蕭雨這個學生,我也知道,你作為一校之長,也有自己的顧慮,想法和堅持。這都不算什麼。阿鳴啊。我今年七十有五。用老輩兒人的說法,人生七十古來稀,現在已經不稀了,卻也沒有我這種拉下這張老臉來做些走後門的事情的老頭子了。實話說了吧,我就是來走你的後門的。小方啊,來,來姥爺這邊。」
穆南方神遊物外,正在規劃著蕭雨的游泳館什麼時候誇嚓一下子倒塌了個球的,胡徹說的那句話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袁厚用胳膊肘捅了穆南方兩下,說道:「小方,你姥爺找你呢。」
「你姥爺!」穆南方差一點對罵出來我還不知道我姥爺究竟是長得什麼樣呢,小時候就沒有聽母親說起過。
袁厚悄悄的比劃了一下,正好,胡徹正在向自己招手。穆南方這才快步走了過去,眼珠一轉,叫道:「姥爺!」
「我這個外孫,出了一點小錯誤,被勸退了。當時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啊!我那女娃兒,是我插隊的時候留在鄉下的一根苗,生活一直不好……算了,陳年舊事不能重提,我只求你一句,給我這個外孫一個名額,這個事兒,你看怎麼樣?」
姚鳴這次徹底碉堡了。如果胡徹用規定壓自己,姚鳴總會是有辦法解決的。現在胡徹拋開規定不談,走了一個親情路線,這個外孫,接,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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