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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方躲在值班鐵皮房的後面,右手死死地攥著支撐鐵皮房的一根鋼柱,已經滿手滿頭的都是大汗。略微有些發黃的牙齒緊緊地咬著,發出咯吱吱的聲音。
雙眼死死的盯著被那壯碩的工友一巴掌推的撞在了鋁塑架子上的白展計。
媽媽的,難道這白展計就是自己天生的剋星,自己拼著大晚上的不睡覺做的這些準備,難道這就打了水漂,白費力氣了麼?
穆南方知道,只要白展計再稍微用大一點點力氣,這個鋁塑架子就會原形畢露,散落成一堆廢品。那時候,黑工頭一定會發現這個鋁塑架子被動了手腳,難保不會詳細檢查這一大批自己動過手腳的鋁塑架子,那樣的話,自己就真的白費心機了。
這些切口平整光滑的架子,平時看是看不出什麼異樣的,可是就怕有心人留意觀察。一旦有人注意到這裡,穆南方的所作所為,將變得無所遁形。
「啪!」
穆南方的肩膀上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並不大,卻把穆南方嚇得三魂出竅,一泡尿差點尿在褲襠裡,嘴唇也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方子!做什麼呢!趕緊的回屋瞇一覺,後半晌還得幹活呢。」說話的是昨晚一起值夜班的老廖頭。
穆南方聽到這個聲音,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撲通一聲落回肚子裡面。
「廖伯,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人嚇人,嚇死人啊!」穆南方強裝笑顏,扭頭對老廖頭說道。
「嘿嘿,後生仔,大白天的怕什麼怕?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去敲寡婦門……不是,半夜不怕寡婦進門……也不是,咋說來著?」
穆南方撲的一笑,說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我滴那個親親老廖頭啊,我穆南方正是因為做了虧心事,這不才變得怕鬼叫門了麼!你說就說吧,還說這麼對。
穆南方頓時覺得老廖頭的眼神裡,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精光,似乎穿透了自己的內心,自己的秘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變得無所遁形。
兩人這邊討論著是鬼叫門還是敲寡婦門的問題,穆南方用眼角的餘光還時不時的瞟了瞟倒在架子上的白展計,心中暗自祈禱這白展計還是瘦一些,再瘦一些才好,千萬別因為摔這一跤壞了自己的大計才好。
那邊白展計被推的摔了一跤,他一副公子哥的身體,除了和學生們打打架之外,什麼時候和這麼一個充滿暴力了氣息的建築工對決過?不但被推的摔了一跤,胸口還一陣發悶,好半天才喘過氣來。
沒等他喘過氣,那民工哈哈的傻笑了兩聲,說道:「我先見到的,就是我的,哇哈哈,跟我搶,門都沒有!草,呸!」
「你***!」白展計的火氣也揮發了出來,自己的手機被搶了不說,還被人推了一下摔了一跤,這股子邪火這裡冒冒那裡竄竄,終於忍不住開口罵道:「滾蛋!我他媽開除了你!我看你***是不想在這裡幹了!」
笑話,自己好歹也是個公子哥,自家的事情,自己就算說了不大算,老爹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工人和自己過不去的。
白展計一邊罵著,扶著鋁塑架子就想著站起身來,那鋁塑架子受壓,發出吱吱呀呀幾乎要散架了的聲音。
穆南方暗道不好。他恨不得這個時候衝出去把那個不長眼的工友暴揍一頓,不過一來顯然自己打不住人家,二來自己衝出去,指定會被白展計認出來……
這可怎麼的好?
「你他媽哪根蔥,開除我?我是黑老大他小舅子!誰他媽敢開除我?!」大漢一邊傻乎乎的憨憨的笑著,一邊罵罵咧咧,在一邊,還擺弄著他那個撿來的手機。
穆南方正發愁的時候,只見這邊人群中衝出一個人去,一把便把白展計拽了起來,點頭哈腰的說道:「白少爺,白少,您千萬別跟這二憨一般脾氣,這人就是個傻的,全憑藉著幹活一股子蠻力,白少,白少,您給我個面子……」
眾人一看,這不正是二憨的姐夫,工頭黑老大麼?
看來二憨這次是二到鋼板上了,這個看起來腳步漂浮的小伙子,竟然還真是個什麼少爺的身份。
穆南方卻噓了一口長氣,黑老大來得正好,在那鋁塑架子即將散架的時候,他一把把白展計抓了起來,這真是天助我也。
黑老大出面斡旋,把自己的小舅子忽悠了一頓,這小舅子天生蠻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和黑老大。乖乖的把手機交了上來,黑老大撣撣上面並不存在的土,恭恭敬敬的遞還給白展計查收。一邊還連連道歉,請求白展計賞碗飯吃,說的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恨不得就說成要是失去了這份工作,別說他二憨了,就連黑老大這上有八十老母下游三歲孩兒的漢子也活不下去了。
白展計一邊聽他吹牛胡扯,一邊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並無異狀,這才放心的放回衣兜裡面,擺擺手故作大度的道:「我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麼!草,下次注意。」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絕無下回,絕無下回。」黑老大連番道歉,白展計這才作罷。
轉身走了幾步,白展計眉頭一皺,想起剛才倒在鋁塑架子上的時候,那種承重的感覺似乎是很不對頭,蹲下身這裡敲一下,那裡敲一下,倒把黑老大和穆南方兩人嚇得夠嗆。
黑老大趕緊迎上來,問道:「咱這都是按照白少的吩咐,用的是兩萬六一噸的上好的料子,白少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麼?」
「這個……」白展計沉吟了一下,總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來。「沒事了!我走了。看好你的工人,做活小心些。」
「是是是,白少說的對,白少說的對。」黑老大忙不迭的答應。
「趕緊走了吧。」鐵皮房門口的穆南方,也嘟嘟囔囔的說道。
原本已經走了幾步出去的白展計眉頭一皺,忽然又轉過身來。
「您還有什麼吩咐?」黑老大的黑臉,差點就變成了一個壞掉的苦瓜的苦瓜臉了。
「我好像聽到一個熟人的聲音。」白展計眉頭一皺,說道。這聲音昨晚也依稀聽見過,會是誰呢?
而這個時候的穆南方,早已經溜回了值班室,用枕頭壓著腦袋,呼呼的睡起覺來。
至於是真睡還是假睡,恐怕就只有他穆南方自己能夠知道了。
「總是有什麼被我忽略的不對的地方……」白展計低著頭,喃喃自語。
蕭雨黎明時分喝了點水,再次沉沉睡去,這一次他沒有做夢,熟睡狀態下的蕭雨卻也沒有閒著,那被小蟲子咬了一口的膻中穴的傷口逐漸癒合,在蕭雨和李令月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除了這些之外,蕭雨的大腦也在飛速的運轉,瘋狂的吸收著一些混雜進自己腦袋的知識。
雖然大部分都是片段的形式,不過好在絕大部分知識都是與醫學有關,蕭雨多少有點這方面的底子,就算是囫圇吞棗,也能吞個差不多。最關鍵最著重吸收的東西,在蕭雨看來還是關於「絕脈七針」的第三針的一些演示操作。
然而蕭雨的表現在李令月看來就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任何事物高速運轉,比如一台機器好比一台豆漿機,原本一千轉的轉速就能解決問題,現在忽然提到到了五千轉,帶來最嚴重的後果,就是機器過度加熱,再嚴重的話,就是報廢。
蕭雨發燒了。
這就是蕭雨大腦高速運轉帶來的結果。
李令月穿著一件睡衣,趿拉著一雙棉布拖鞋,往返多次,先是用濕毛巾敷在蕭雨的額頭上,刺溜一陣白煙,毛巾就變得乾燥無比。李令月沒辦法,跑到冰箱裡找了幾個冰塊,用毛巾包裹著做了一個簡單的冰袋,在蕭雨的腦袋兩邊圍了一圈,找了兩片退燒藥,蕭雨卻不肯張嘴。
李令月想起電視上教給的辦法,先把藥片含在自己嘴裡,然後對著蕭雨的嘴唇,深深的吻了上去。
蕭雨這個小色狼在李令月用了多種辦法也撬不開牙齒的情況下,卻被李令月用柔軟的小香舌舔舐了兩下,輕易的就打開了。
李令月用這種辦法,又給蕭雨餵了一些水喝,蕭雨的熱度這才緩緩的退了下去。
「你再不醒,我就用你的額頭煎雞蛋。」李令月惡狠狠的想著。
蕭雨叼著李令月的小舌頭吮吸了兩下,忽然就平穩下來。腦袋也不疼了,身上也不熱了……不是,身上更熱了,連李令月的身上也熱了。
不過此熱非彼熱,而是……
蕭雨把李令月壓在身下,又是一番盤腸大戰,直到氣喘吁吁,呼吸如牛。
然後,兩個人的溫度同時退了下去。
「討厭。」李令月心滿意足的說道。
「……」
有你這麼誇人的麼!蕭雨呵呵笑著想道。「幾點了?」
「哎呀!」李令月翻身一看表,中午十一點了。
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都怪你,……還好,上午沒有我的課。」李令月笑道。
「我也沒課。」蕭雨有課也說沒課。
「那就……」李令月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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