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脈七針一共分為七式,分別是「延年,續斷,生死,靈慟,逆天,絕脈,登仙。」據蕭雨的父親所說,蕭雨至少要修習到第五式「逆天」的時候,才有可能治療好蕭雨自己身上的先天疾病。
別說逆天了,現在蕭雨連第三式「生死」都還沒有掌握清楚。據說,這第三式如果參悟通透,便能一念之間決定人的生死。由生轉死易,由死轉生難。不過這生死一針的玄妙之處,就在於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的患者,能憑借使用絕脈針的施針者用自己體內的真氣,轉換為死者體內的生氣。死者由死轉生能活多長時間,關鍵就看施針者究竟能提供多少可以轉化為生氣的絕脈真氣。
這一式,蕭雨目前還掌握不了。但蕭雨已經掌握了前兩式,第一式延年,能認為的調動患者體內產自腎臟的的先天真氣,達到延長患者生命的效果。與生死最大的區別,就是生死的真氣是完全依靠於外來,而延年,則是來自於患者自身,用一句大白話來說,就是在一個人將死未死身有餘溫的時候,強行刺激人的自身機能,達到臨時吊命的目的。
延年一共有三針,第一針紮在人頭頂的百會穴,稱為「封神」,目的是達到封閉住患者的神智的目的,第二針紮在人體腳底的湧泉穴,刺激腎臟,調動真元之氣,稱為「催命」。
蕭雨刺出兩針以後,額頭已經是微微見汗。第三針,才是這一式延年針能否達到效果最關鍵的一步,需要紮在人肚臍眼的正中間,叫做「回魂」。
這三針所用到的穴位,都是人體的死穴,一般不能輕易取穴用針。尤其是肚臍眼正中的膻中穴,即便是必須用到的時候,大部分醫者也只能選擇側面進針,斜刺一寸至一寸半的距離,
蕭雨攔腰扎馬,先穩定住自己的身體,右手捏住銀針把握好方向,對準小兒的膻中穴,垂直的刺了進去!
嘶!——
膻中穴,也可以這麼用針的麼?劉主任作為中醫科的主任,對此也是不能理解,至少,他自己是不敢這麼用針的,也從來沒有用過直刺膻中穴的取穴方法。
其他幾位雖然不是中醫,但多少對中醫的取穴原則有些瞭解,當蕭雨一針直刺小兒膻中穴的時候,王東英的身體明顯晃了兩晃。那個博士生瞪圓了雙眼,不可思議的道:「這,這不是要人命麼?你們竟然能同意他這麼用針!這這這……活人也得被他扎死啊!」
鍾北山歎了一口氣,說道:「小孩子,現在已經被判斷臨床死亡——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難不成,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真是那樣的話,不用你叫我老師,我直接拜你為師都行了。」
博士生捏住鏡框扶了扶,低下頭一聲不吭。
王東英道:「死馬當成活馬醫,別說他現在扎膻中穴了,就算他說給小孫子剖腹洗腸,只要能救回小孫子一命,我也認了,依舊是給他當牛做馬!」
王東英說完之後,便沒有別人在說什麼,重症監護室裡一片寂靜,只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蕭雨心無旁騖,全部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一針上面,膻中穴,進針深度角度的把握,十分關鍵。與其他穴位一樣,絕脈針法不論扎哪一處穴位,都是九淺一深一共十次提插。
九淺一深,多淺,多深?膻中穴原本就處在肌肉鬆弛的部位,蕭雨不得不用左手幫忙固定住小孩子已經有些發涼的鬆弛的皮膚,右手用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的速度,迅速的進行著提插運針手法。
咕嚕嚕!
「什麼聲音?」有人出聲問道。
「孫子醒了?是孫子醒了麼?」王東英已經經歷了幾次迴光返照一般的表現,任何一個響動,都會讓他精神倍增,沒有響動的時候,王東英就垂著頭貓著腰蹲坐在地上,任憑***如何努力,就是拉不起他來。
「是我肚子叫。」蕭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了一聲,晚飯剛準備吃的時候就接到***的電話匆匆的趕了過來,而施展這絕脈針又是一件十分耗費精氣神,損耗自身真氣的事情。
精氣神從哪裡來?當然還是來自五穀雜糧經過脾臟升清化濁功能分解出來的清氣,說白了蕭雨也只是凡人一個,又不是什麼可以吸風飲露不食五穀達到辟榖階段的半仙,在這種高強度的消耗下,不長的時間就感覺到了一陣陣飢餓的感覺,肚子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哦。」王東英又頹然的坐倒在地,現在除了小孫子的甦醒能帶給他一些刺激之外,其他的已經沒有什麼能引起他注意力的東西了。
「如果真的能讓小孩子甦醒過來,我請你吃飯!咱們去清平居……不,我擺一桌拜師宴,我拜你為師!」鍾北山歎了一口氣,說道。別說拜師了,拜師爺都行啊!
幾個人都是醫生,而且是相當高明的醫生。剛剛進入重症監護室內的時候,只需輕輕一掃,便已經在心中判定了孩子的死刑。一個能把已經死了的人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的人,別說拜師了,真應了王東英那句話,當牛做馬也得巴結著一點啊!
鍾北山話音未落,那邊劉主任已經不樂意了,耷拉著臉說道:「拜師也得我先!你一個學傳染病學的,一邊靠靠去!」
劉主任早就動了拜師的心思,奈何蕭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央求***院長的時候***這傢伙又怕蕭雨得意的「翹了辮子」,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引見,這次好不容易見了活的,當然要死乞白賴的留下他,讓他收下自己這個徒弟才行。
鍾北山翻了翻白眼珠,終於說道:「你先一步,你是大師兄,這總行了吧?!」
鍾北山與劉主任不一樣,劉主任是出於對中醫的癡迷,真的是想學點東西,鍾北山在乎的不是大師兄還是二師弟,而是蕭雨收下自己的這個名分,你想啊,誰沒有個三災五病不小心翹辮子的時候?蕭雨扎上幾針,你就能多活幾天,這種神醫,等到臨時抓佛腳的時候,可就來不及了呀!
極其迅速的針法,蕭雨一共運了五針,接下來的五次提插,一次比一次緩慢,因為進針的深淺,一次更比一次要求精準。
就像看電影的時候一幀一幀的放慢鏡頭一般,如果說剛剛進針快的時候是快到肉眼看不見,那現在慢的時候,也幾乎到了看不見進針的程度。這幾乎已經不能稱為進針了,簡直就是古時候的繡女在做一件精工細作的工藝品那麼專注。
幾個醫生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就算他們不知道絕脈針是什麼,現在也知道這次的針灸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誰也不敢輕易的發出聲音來,生怕有一絲聲響也會打擾到蕭雨。
「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就在這時,一陣豪爽的京劇唱腔響了起來,王東英不禁怒道:「是誰的電話?!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響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指了指王東英的衣兜,提醒道:「是你自己的。」
「我的?!」王東英抱歉的笑了笑,這才摸出手機接聽電話。
「老頭子啊,你怎麼還沒有回來啊。孫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啦!你可別讓我跟著著急啊,沒事了快點回來!」是王東英的老婆打來的電話。
這老太婆還不知道自己的孫子現在就在鬼門關門口轉悠,正在考慮是進去還是回來的關鍵問題。
王東英開著免提鍵,幾個醫生都聽見了這大嗓門的呼喊。***等人不由得連連擺手,示意王東英千萬不要把實情說出去。王東英點點頭,摀住聽筒對眾人輕聲道:「我曉得。」
「沒,沒什麼大事。」王東英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還是稍微有些結巴的說道:「醫生們考慮會是什麼傳染病什麼的,……老婆子你放心,鍾北山鍾老弟在這裡,正在進行病原體檢查,不會有事的,不過怎麼也得要在醫院裡觀察兩天。傳染病嘛,你曉得的,就算沒事也得在醫院裡隔離兩三天的時間。放心放心,幾個老朋友都在這裡,不會讓咱們的乖孫出什麼事情的。」
王東英把功勞推在鍾北山身上,鍾北山不由得老臉一紅。自己有什麼功勞可言?拉後腿的事情卻是做了一些。
「處方呢?處方呢?馬上去取藥,隨時備用!」鍾北山催促自己的帶教學生說道。
那博士生徹底淪落成為一個跑腿的,捏著處方顛顛兒的去了。這沒辦法,在場的都是一方元老級別的人物,只有一個蕭雨比自己年輕,卻還是這次救治的主要施術人,自己一個博士生不去跑腿,還能做些什麼?
「啪!」蕭雨忽然手腕一台,銀針離體而出,隨之蹭的一下,竄出一道黃水,噴在蕭雨身上的隔離服的大褂上。
「嗯,嗯……」隨即,傳來那孩子輕微的蠕動聲,哼哼聲。
這聲音放在王東英耳朵裡,簡直比天籟還要令人感覺到興奮!
孫子,醒了!在死去了十分鐘之後,徹底恢復過來!
————————
五六日停電三天,所傳章節皆為提前定時發佈。如有差錯,容後調整。謝謝。另外,求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