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李令月覺得不像，裡面銀行的工作人員也覺得不像。她也不是沒有接待過軍人辦證的，一個個身姿挺拔，走起路來恨不得一步一個坑，從來不多說廢話，站在那裡就跟一座雕塑似的。
這年輕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軍人的樣子。
翻開那個藍色的小本本，雖然上面有相片，有鋼印，但工作人員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她根本就沒見過這種軍人證件。
尤其是，上級給出的相關證件參考表裡，也沒有這種證件。
「喂喂，你看看這個，見過麼？」
「假的。」她的同事都也不抬的說道。
看著外面那個叫蕭雨的男人吊兒郎當的模樣，怎麼看也不能和一個軍官聯繫起來。
不過，作為建行的一名工作人員應有的良好品質，還是應該具備的。
「對不起，您的證件恐怕不太合適，您需要同時出示您的身份證。」
說著把蕭雨的東西扔了出來。
李令月別過臉去，別說我認識你！這蕭雨，也太能整了，拿一個假證來銀行，這不是自己上趕著挨人家鄙視麼？
「前面那個！你辦不辦？不辦的話趕緊讓道！」後面有排隊的說道。
「就是就是，拿一個假證糊弄人，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必須要身份證？」蕭雨問道。
「是的先生。」工作人員保持著最後的微笑。
這個玩意，咱真沒有啊。
蕭雨想了想，拿出手機打電話：「二師傅！我需要一個身份證。」
「好的！立馬給你送去。你現在在哪？」電話那邊說道。
蕭雨咨詢了一下李令月，報出一個地址。
「十五分鐘，我這就讓人給你送去。」
「……」
銀行小mm嚇得趕緊給上司打電話：「行長，不好了，咱這遇到一個造假證的團伙。你快來看看吧。」
十五分鐘送過來？這辦假證的也送貨上門了。
商業競爭真特媽的激烈啊。
「我真是一個軍官。」蕭雨坐在大廳的休息區，很是有些鬱悶的說。「月姐你要相信我。他們不相信，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人眼看狗低——不是，是狗眼看人低。」
說著五指成爪，當成一個梳子抓撓了兩下自己的頭髮，啪的一聲腳跟併攏，敬了一個軍禮說道：「你好漂亮的小姐，請問能有什麼幫忙的？」
李令月道：「這裡有個冒充軍官的，你把他抓走吧。」
「哪有？哪有？什麼人這麼大膽？」蕭雨像個賊一般四下裡偵查一番，忽然身後坐著的一個用包毛巾包著頭的老大媽說道：「小娃子，她這是在說你呢。」
「……」
「我就這麼不像一個軍人麼？」蕭雨苦瓜著一張臉，臉色誇張的獻寶一般的說道：「看，我這軍姿正不正？我這禮敬的標準不標準？」
李令月假意端詳一番，那包著白毛巾的老大媽卻又插嘴道：「俺在電視上見的，敬禮是另一隻手。」
蕭雨比劃了一下左手敬禮，又比劃了一下右手敬禮，說道：「是不是真的啊，我怎麼都搞混了。究竟是哪一隻手？」
李令月道：「瞧這大媽這是怎麼說話，說就說唄，還說這麼對。」
蕭雨聽見李令月這麼說，撅著腚趴在地上，來回摩挲著，好像是在找些什麼。
建行衛生做得很好，地上連個一元錢的小鋼崩都沒有。
「丟什麼東西了？」李令月問道。
「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老大媽一語中的的說道。
光！
蕭雨額頭撞在地板上，這老大媽不會是神仙下凡，專程來找自己麻煩的吧？
用李令月的話說，說就說唄，還說這麼對。
該死的二師傅，難道給的自己這**官證真的是假的不成？蕭雨好不容易定下神來，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這份證件，藍色的封皮，金色的國徽，尤其是裡面自己那張頗為帥氣的大頭照，怎麼看也是一個正規軍官的樣子啊。雖然沒有穿著軍裝，咱就不能是個便衣軍官麼？
「我是個便衣軍官可不可以？」蕭雨對李令月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既然都說是假的，保不齊真的就是假的，反正自己的印象中，二師傅那裡假槍假證件什麼的也不少，連假臉——人皮面具都有，據說他連假chu女膜都會造，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可以。」李令月應道。這一次她是很認真的說的。
「我就知道月姐會相信我。管他們呢，只要月姐相信我就行。」蕭雨很得意的說道。
「我也說個笑話吧。」李令月忽然說道。
冷面美女——也會講笑話？
蕭雨很是詫異，經歷了昨晚割腕放血的事情以後，李令月的表現很是出人意料，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感動的，還是被自己王八之氣一發震懾住的。
不過最大的可能是驚詫於自己的帥氣被迷倒的。蕭雨自信的想到。
「一條警犬看到馬路上過來一條普通的狗,就氣勢洶洶地跑去質問它:我是警犬,你是什麼東西?普通狗不屑一顧地看看它說:蠢貨,看清楚點,我是便衣!」
李令月一板一眼的說道。
那神情，那動作，簡直是別有一番味道，足以把蕭雨這樣的小受男迷個半死。
尤其是從她嘴裡說出「蠢貨」兩個字的時候，蕭雨簡直已經笑彎了腰。
就像她那一天在公交車上對那罵人的男子說「上來試試」的時候，表情一樣一樣的。
蕭雨捧腹大笑的時候，冷不防那大媽不和諧的聲音傳來，道：「小娃子，他罵你是狗。」
「……」
「月姐，咱還是走吧，這裡我一會兒也呆不下去了。」蕭雨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老大媽話不多，每一次都說到點子上，真是神乎其技，讓人不得不服。
「你不辦卡了？」李令月問道。」五十萬不是一筆小數字了。而且那年薪一百萬的活，我覺得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接下來。」
「真的？」蕭雨大喜，得，為了這五十萬還有未來的一百萬，咱豁出去再被這老大媽語言蹂躪幾分鐘了。「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做這個活的。」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李令月眉頭一皺，說道。
「我怕我摸別的女人的咪咪，你會吃醋。」蕭雨正色說道：「在月姐與年薪一百萬之間，我寧願選擇月姐——不吃醋。」
李令月忽然一陣感動，不過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表現出來的。
「去死。」李令月說道。
「對不起。麻煩請問一下，哪一位是蕭雨蕭先生？」一個稍微有些謝頂的中年男子打斷了兩人的「打情罵俏」，站在一邊俯身問道。
「你覺得別的男人有我這麼帥氣麼？」蕭雨站起身迎上前來，笑瞇瞇的說道。「您是哪位？」
蕭雨其實早就見到了謝頂男別在胸前的工作牌，正是這間建行的最高領導者，行長。
謝頂男果然很謙卑的一笑，自我介紹道：「鄙人不才，正是這間分行的行長李茂才。兩位尊敬的客人，剛才我的下屬不知情，說了一些出格的話，但願兩位不要介意，來請跟我來，這邊有咱們銀行的貴賓專屬廳。兩位這邊請，作為道歉，我希望我能有這個榮幸，替這位蕭先生辦理銀行卡業務，兩位就不用再排隊那麼麻煩了。」
李茂才滿臉謙卑的笑著，從李茂才的眼中，蕭雨這才真正懂得什麼叫做顧客就是上帝，也終於當了一把上帝的癮。
李茂才是行長不假，可是他也不是真的誠心給蕭雨辦證件的。
接到下屬的電話，李茂才第一時間聯繫了公安分局派出所，工作多年以來，出示假證的他也見過不少，不過這種明目張膽敢在大廳裡就打電話讓他們的同夥把假證送來，這就實在是太過囂張了，簡直不把正府放在眼裡麼！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抓起來關上個三年五載的，讓他們嘗嘗牢飯是什麼滋味。
當時李茂才也想過，就憑這一句話，就能證明人家拿來的是假證麼？當然不是。
所以報案的時候，李茂才還特意咨詢了一下。
「請問，辦身份證能不能自己不去，你們給送過來呀？」
沒想到被那值班的警員，拐彎抹角的罵了兩句。
送證上門？哪有那閒工夫啊。咱派出所也是很忙的好不好？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找抓進局子來的坐台小雞免費干一pao。
再說了，十五分鐘辦證？你當警察局是給你們家自己開的呀。
現在辦個身份證，十五天你都得要自己掏加急費。前提還得是上面有人。
「肯定是假的，不用查了。我們這就帶人過去，你一定要先把人穩住，注意，穩住。不要讓他們跑了，等到抄了這個團伙，請功的時候我們不會忘記有你的一份功勞。」值班警察是這麼說的。
李茂才覺得穩住這兩個人有難度，畢竟自己不是警察，不能強行限制人家的活動自由。直到想的頭上謝頂的部分差不多擴散了一倍大小的時候，李茂才終於有了主意。
對，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