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上一章有魚雷定深和柴油機bug,不想讓通氣管這個金手指太早出來,還是修改章節吧,另外,明天抽搐式兩更——/——/】
英吉利海峽,四月的艷陽天已經走到盡頭。
血紅的殘陽落在遠角,傾斜著的光線灑在海波粼粼的樸茨茅斯港外海。懷特島,山脈從西海岸延綿至東海岸的卡爾弗峭壁,直到東北側那一點平原,歐洲常見的蔥鬱松柏才稀疏了些。
歸航的漁船滿載著收穫,踩著殘陽的倒影漸漸沒入卡爾弗峭壁的陰影,又悄無聲息的滑向懷特島東北角那深深淺淺的港汊。
漁民的婆娘們早早守在岸邊,當小漁村最寶貴的財富——可以在近海捕魚的木質漁船從卡爾弗峭壁那一側鑽出來,婆娘們趟著齊腰深的海水,幫助男人們將價值五千英鎊的木質漁船拖上岸。
「島上的麵包價格又漲了不少,該死的戰爭!」男人們將漁船拖至淺水區,又反身爬上漁船,將一筐又一筐的鱈魚搬下船。艾倫的婆娘一邊向岸上搬運籮筐,一邊對他出海歸來的丈夫絮絮叨叨:「特納寫信回來了,謝天謝地,他沒有被黑了良心的陸軍部送去法國,而是派往蘇格蘭擔任海岸守衛部隊。不過我聽說咱們漢普夏郡發函通知新港,要求懷特島所有在海軍部登記造冊的退役水兵盡快前往當地徵兵處集結待命。」
聽到大兒子肯特並沒有被陸軍部送去危險的法國,艾倫黝黑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些紅暈。不過來自海軍部的徵召令小小震驚了已經退役許多年的老水兵。
「桂妮薇婭,不列顛王國究竟怎麼了,它已經危急到需要徵召像我這樣已經退役二十多年的老水兵充實海軍?」
艾倫曾經在貝萊斯爾號鐵甲艦上服役。這艘帶有風帆設備的四千噸級鐵甲艦原本是土耳其向薩姆達造船廠訂購的鐵甲艦,由於俄土戰爭爆發,英國毫無意外的宣佈中立並且終止交易,然後以極低的價格回購了這艘鐵甲艦。
艾倫在這艘海防鐵甲艦上服役了五年,1890年。老邁的貝萊斯爾號鐵甲艦被改裝成靶船,艾倫並沒有跟隨他的戰友轉移到另一艘軍艦上服役,而是以海軍下士的身份提前退役。
二十多年的捕魚生活讓記憶停留在皇家海軍最黑暗也是最輝煌時代的艾倫思維跟不上風雲變幻的大時代。前海軍下士半蹲在鬆軟的沙灘上。從口袋裡掏出用牛皮紙包裹的劣質煙葉,輕輕捻起一小撮塞進煙斗。
「誰知道呢。」艾倫的婆娘將在新港聽來的,有些不可思議的小道消息轉述:「聽說德國人炮擊大倫敦了。或許海軍部對年輕人失望了,要徵召你們這些有經驗的老水手坐鎮……」
艾倫的婆娘還在異想天開,老海軍也不搭茬,努力憋著笑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煙斗,百無聊賴的打量風平浪靜的大海。
「艾倫,聽著,帕特爾家的庫克也是預備役軍官,戰爭爆發後被海軍部徵召,最後死在地中海,據說連屍骨都找不到。德國人很厲害。尤其是那個海蒂-西萊姆,據說他戰無不勝,艾倫,你可前往不能聽從海軍部的徵召……」
婆娘苦口婆心的勸說艾倫,不過老水兵此次已經沒有功夫理會他愛嘮叨的婆娘。半輩子都漂泊在大海上的老水手再次被深沉的大海所吸引。就連視若珍寶的煙斗從手指間滑落也沒有發現。
「這算什麼,演習?!」
艾倫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湛藍色的眼瞳一不小心便印染了大海的血紅色。艾倫的婆娘適時止住話題,順著丈夫的視線,找到了令丈夫失態的根源。
懷特島以東的主航道上,米字旗高高飄揚。噸位可能超過兩萬噸的鋼鐵巨艦碾壓海浪,華麗駛過。
這原本令不列顛人倍感自豪的一幕,可詭異的是,那艘鋼鐵巨艦東偏南方向還有三艘噸位較小但是航速極快的輕型軍艦。雖然艾倫許久不在海軍服役,但是他看得出小不點們正在全力追擊稍顯狼狽的萬噸級巨艦。
「魚雷攻擊演習?」
艾倫一頭霧水。在艾倫的印象中,無畏艦是當之無愧的海上霸主,而海上霸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三艘總噸位可能不超過艾倫曾經服役過的貝萊斯爾號鐵甲艦的小傢伙追得四處逃竄,唯一的可能就是魚雷攻擊演戲。
「海軍部真是昏了頭了,演戲怎麼能在繁忙的主航道上進行,雖說雙方使用的都是空包彈和空包魚雷,但是對於進出港的民船和運輸艦仍有極大的威脅!再者,如果這就是魚雷攻擊演戲,驅逐艦編組進攻的陣型也太拙劣了吧!哪有驅逐艦敢在沒有保護和牽制的前提下大搖大擺的發起衝鋒,而且還是難以計算魚雷發射提前量的斜刺衝鋒,這不是找死嗎?!」
目睹三艘不列顛輕型戰艦拙劣的魚雷戰技巧,哪怕是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退役海軍下士也不得不搖頭,破口大罵一代不如一代。
樸茨茅斯港外海的這一出鬧劇將小漁村裡的村民吸引過來,這時,第三者不耐寂寞的從樸茨茅斯港方向拚殺出來,由一艘老舊的偵查巡洋艦和四艘a型驅逐艦不顧撞擊的危險,朝三艘緊追無畏艦的小傢伙橫切過來。
「難道是魚雷攻防演習?」
截擊艦隊凶狠的架勢讓艾倫有些緊張。老煙槍下意識的吸了吸煙斗,卻發現煙斗裡僅剩下一點煙灰。伸向裝煙葉口袋的手也摸了個空,艾倫忙不迭尋找煙葉,低頭的那一瞬,海面傳來了爆炸聲。
「這不是空包彈!」儘管這是四月艷陽天,但是老水兵仍舊感覺他的脊椎骨發冷血液凝固。「小兔崽子們,那不是空包彈,你們弄出演習事故了!」
過了氣的老海軍還在懷特島海灘上悲憫天人,但是在他眼中闖了大禍的截擊分隊似乎並沒有絲毫後悔和收手的意思,反而繼續向無畏艦發動魚雷攻擊的小艦隊開火。
早早掀去炮衣的76毫米炮、47毫米炮和砰砰炮開火,各種口徑的炮彈如雨點一般落在魚雷攻擊分隊一側。
小口徑炮彈爆炸的威力甚至還不如貝萊斯爾號鐵甲艦列裝的12寸炮。不過魚雷攻擊分隊也都是些輕型艦艇,未必就能抵禦這些小口徑炮彈,速射炮在海面上掀起一團又一團水柱,在魚雷攻擊分隊航線上製造了一道煉獄般的火力封鎖線。
魚雷攻擊分隊並沒有還擊的意思,仗著航速優勢,三艘輕型軍艦在彈雨中左衝右突,竭力追擊那艘無畏艦。
轟隆的炮聲震驚了小半座懷特島,也驚嚇了樸茨茅斯港。望著沸騰的海洋,不明就裡的漁村漁民們胡亂猜測緣由,而艾倫卻從真刀真槍的三方博弈中看出一絲眉目。
「該死,那不是演習,是德國人!」
(——華麗的分割線——)
距離樸茨茅斯港引水道還不到30公里的外海主航道上,殘陽倚著懷特島卡爾弗峭壁上的松柏,將失卻溫度灑在科林伍德號艦體,為剛剛逃出樸茨茅斯港修理船塢的科林伍德號戰列艦鍍上一抹慘淡的血紅色。
科林伍德號輪機艙已經竭盡全力了。為了節約搬煤運煤的時間,鍋爐艙啟用只有在緊急情況下才能使用的鍋爐房儲煤。鍋爐兵拿沾滿煤灰的手在蓄滿汗水的臉上抹了一把,**著胳膊,奮力揮起鐵鍬,將鍋爐艙兩側的漏勺型儲煤倉裡的威爾士優質白煤送進鍋爐。輪機長盯著蒸汽的壓力表,讓手下開啟風機。
風機為亞羅式混燃水管鍋爐強行灌風以增加爐膛內的大氣流量和壓力,使威爾士優質白煤的燃燒反應比平時更加猛烈,從而獲得更高的爐膛溫度,顯著提高輸出功率。至於長時間強壓通風可能導致鍋爐零部件材料燒蝕損耗加劇,蒸汽管路密封件因為壓力過大產生洩漏等負面影響,科林伍德人已經顧不上了。
科林伍德號拖著嗆人的煤煙,向樸茨茅斯港奮力前行。在子虛烏有的第一偵查艦隊壓力下,科林伍德號甚至突破1910年在樸茨茅斯港外海輕載海試時跑出來的22.1節過載航速,達到令人生畏的22.4節。
兩萬噸級的鋼鐵巨艦奪路狂奔,儘管英吉利海峽海況良好,但是無畏艦鋼鐵艦身仍舊微微抖動,就連擁有減震裝置的司令塔也能感受到微弱的晃動。
過載航行讓動力艙的鐵漢子們虛脫了氣力,而瞭望塔也成為重災區。震顫著的瞭望塔讓瞭望員幾乎無法穩住身形,強勁的海風順著衣領口的縫隙滲入,吹走瞭望員的暖意。瞭望員不得不將自己綁在主桅桿,縮著腦袋向瞭望塔報告。
「司令塔,我看見布朗少校率領的支援艦隊,他們向德國人開火,德國人沒有還擊,他們仍舊在追趕我們,距離大約10,500碼!另外,沒有發現第一偵查艦隊,重複,沒有發現第一偵查艦隊!」
「向布朗少校發報,讓他們不要與德國人纏鬥,以掩護科林伍德號退入樸茨茅斯港為第一要務!」
焦頭爛額的艦長克萊門特-萊伊上校讓機要員記錄電報。當機要員將電報本遞過來讓艦長簽字時,萊伊上校似乎記起了什麼,或是處於提醒友軍的考量,又或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讓機要員在電報本上添上一句:
「地中海回援艦隊已失去聯繫,由海蒂-西萊姆指揮的第一偵查艦隊或許已經北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