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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二章 關鍵詞——爆軍艦(二) 文 / 夏天的風和雨

    「為了讓貝爾福先生步入歧途,在三艘馬肯森級的基礎上,再來三艘約克級戰巡怎麼樣?」

    「西萊姆,也許這些想法應該放在安全隱蔽的地方謀劃!」

    大洋艦隊總司令弗朗茨-馮-希佩爾上將皺了皺眉頭說道。酒會從來就不是保守辛秘的好地方,尤其像巴黎廣場的阿德隆酒店、柏林廣場大酒店這些被譽為陰謀和流言溫床的名利場。帝國幾乎所有的政治集團和有組織的利益團體都在柏林設立了總部,協約國、中立國、甚至帝國的盟友在這片燈紅酒綠之下都有各自的諜報系統,傳遞消息,散播流言,交換情報,進行威脅遊說和妥協,哪怕只是醉酒後的夢囈,這鬼地方最遲明天就能讓全世界都知曉。

    當然,那位端著酒杯緩緩靠近的胖子也是希佩爾出言阻止王海蒂闡述的緣由。

    「司令,您說得對,不過如果您知道那個胖子是誰,也許您就會改變主意。」

    王海蒂似乎沒有看見那個油光粉面的胖子,也沒有注意到「傳統戰列艦的忠實擁護者」、與醬紫色同名的馬維中將漲成醬紫色的臉,而是對魏格納挑眉使了個眼色,繼續道:

    「理想狀態下,約克級應當具備與德弗林格爾級相近的防護水平,26.5節最高航速,裝備三座雙聯裝420毫米火炮或者四座380毫米火炮,造價預計每一艘六千九百萬帝國馬克左右。」

    當胖子厚著臉皮扎進就差在臉上寫著「請勿打擾」的海軍高級軍官堆裡。一眾帝國海軍指揮官和參謀官們面面相覷。王海蒂也適時閉嘴。

    「哈哈,我說在為西萊姆將軍準備的酒會上怎麼看不見北海海戰的英雄,原來你們躲到這偏僻的角落。啊,對不起,招待,請給我一杯紅酒,不要本地辛辣的豪客(德國一種很受歡迎的紅酒)。」

    那胖子五十多歲模樣,腦門上稀疏的頭髮皆白,也不自我介紹便唧唧歪歪開了。

    「呵呵,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雖然德國的啤酒很純正,但是釀造出來的紅酒真的太差勁了,差勁得就像沒有西西里島醬汁搭配的通心粉!」

    那胖子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梳理德國紅酒的品質與意大利通心粉之間的關係。德意志人本質上也是驕傲的,不過並不是不列顛驕傲後的狷狂。礙於社交場合的禮儀,一票自尊心強烈的帝國海軍高級軍官只能繃著臉,齜牙咧嘴的等待那個胖子閉嘴。可惜,胖子的劇本裡沒有謝幕這兩個字。

    「宋尼諾先生,如果您堅持,柏林廣場大酒店可以為您提供意大利王國最好的abruzzo葡萄酒!」

    王海蒂向胖子遞出右手。與一臉錯愕的意大利王國外交大臣,羅馬政壇第三號人物搖了搖手。

    「西萊姆將軍。您認識我?」

    滿身肥肉的胖子終於意識到美食並不是德國人的專利,那些令人厭煩的長篇累牘喋喋不休瞬間消失了,宋尼諾有些受寵若驚的探頭詢問道。

    「是的,宋尼諾先生,我曾經在土耳其海軍擔任教官。」王海蒂抽回自己的右手,追憶過往唏噓感概道:「那是1912年的冬天,那時候第一次巴爾幹戰爭剛剛結束,您已經卸任了意大利內政部長,而且體型也不像現在這樣。」

    「不提這個……」宋尼諾低頭看了看高高隆起的小肚子。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訕訕一笑後,宋尼諾將服務生送過來的豪客海姆白葡萄酒一飲而盡,眼睛裡飛快的閃過一絲銳利。「對了,你們好像提到了約克級,那是什麼?」

    無須王海蒂多做解釋,獨臂少將魏格納便明白老朋友的打算。電光火石之後,不著調的解釋便從魏格納的嘴裡脫口而出。

    「哦,尊敬的宋尼諾先生。那只是一款還在設計師腦海裡的大型輕巡洋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魏格納顯然還不清楚他「不負責任」的言論將會給無畏艦時代的造艦史帶來怎樣的衝擊。

    (——華麗的分割線——)

    在柏林廣場大酒店舞池裡,大名鼎鼎的潛艇之王奧托-韋迪根與新晉英雄漢納-肖狹路相逢了。

    雖然沒能擊沉厭戰號戰列艦,但是一艘龍骨變形的主力艦已經失去存在的價值。戰後,奧托-韋迪根晉陞為海軍中校,成為新成立的潛艇司令部指揮官。

    在地中海,同樣有一位年輕俊傑獲得晉陞。參加穆德羅斯灣突襲戰。從被擊沉的哈米迪耶號裝巡僥倖逃脫的岡瑟-呂特晏斯成為帝國海軍少校,奧斯曼海軍主力艦亞沃士號副槍炮長。

    至於漢納-肖。作為飛行器首次成功攻擊海軍主力艦的第一人,此君用扳手擊斃英國一名中校副艦長和一名炮手的事跡早已經傳遍帝國。戰後。漢納-肖官拜海軍中尉,成為一支帶有實驗性質的海軍航空中隊中隊長。

    黑膠唱片在留聲機裡轉動,舞池裡響起輕揚的音樂聲。獸血沸騰的年輕軍官們和各自的舞伴挑起了弗朗茲-蘭的華爾茲。

    那些混雜了香水味的體香,那些蕩漾的裙角和輕盈而美妙的舞姿直接闖進韋迪根的腦海。結了婚的韋迪根中校躍躍欲試的鑽入舞池,尋找中意的目標,這時,韋迪根那雙經常被用於發現協約國獵物和鑒別英國q船的鷹眼很快便注意到一位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女孩。那女孩噙著嘴,手裡拿著一小截麻繩,半提著紅色的長裙朝他這邊闖過來。

    脾氣火爆的奧托-韋迪根居然難得的羞澀起來。海軍中校剛擺出自以為最風流的微笑準備迎上去。卻不想一位在他的個人回憶錄中被反覆提及的「年紀二十歲上下,掛著中尉軍銜,賊眉鼠眼面目可憎」的年輕軍官貓著腰從角落裡鑽了過來,扯著韋迪根的衣袖神色慌張道:

    「中校先生,幫個忙,就說特別飛行中隊的漢納-肖朝那個方向過去了……」漢納-肖隨意指了個方向,然後作勢朝相反的方向逃竄。

    韋迪根顯然不認為眼前這位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的年輕軍官與紅衣女孩有什麼聯繫,卻不知他在柏林女孩的榜單上並不如後起之秀漢納-肖,甚至比不上老男人海蒂-西萊姆。

    在美利堅,已經有好事者將奧托-魏迪根、漢納-肖和岡瑟-呂特晏斯並稱為新海軍三劍客。相對於在土耳其服役而相對籍籍無名的呂特晏斯、神經粗獷大大咧咧的奧托-韋迪根。柏林的女孩更喜歡英俊風流的漢納-肖。

    韋迪根理了理自己的軍容,飛快的摘下手裡的結婚戒指,風度翩翩的橫在漢納-肖與紅衣女孩之間,將自己的胸脯拍得震天響。

    「哈哈,中尉,看來你惹上了風流債。作為一位有婦之夫,偉大的奧托-韋迪根責無旁貸!」

    「漢納-肖,居然敢把我送你的照片扔下北海?!快給我出來!」

    沒等韋迪根有進一步的動作,舞池裡已經傳出炸雷一般的嬌斥聲。大名鼎鼎的潛艇之王。讓協約國水手聞風色變的奧托-韋迪根堪堪收住自己的腳步,腦門上已經浸滿了冷汗:

    「不會是盧克納爾家的女伯爵?」

    (——華麗的分割線——)

    舞池裡的異動絲毫沒有打攪王海蒂與來自地中海的不速之客聽起來乏味單調。背地裡卻暗藏殺機的寒暄和恭維。十數分鐘不著痕跡的試探和交鋒後,宋尼諾終於將話題引入更深的層次。

    「西萊姆將軍,都說您是德國海軍最優秀的戰略家,不知道您對地中海的形勢有何看法?」

    「經歷穆德羅斯灣和北海兩場失敗後,本土空虛的不列顛人勢必會選擇回援,可以預見英國人的地中海艦隊將遭遇前所未有的削弱;俄國人對於丘吉爾一力堅持的達達尼爾一直保持反對態度,而法國更加關心何時能夠收復被我們佔領的領土,當英國海軍回援本土,協約國在東地中海集結的十萬陸軍將失去掩護力量。達達尼爾海峽作戰事實上已經宣告失敗。」

    王海蒂就著一面白色桌布,用果盤和酒杯擺開了地中海陣型,在海軍同僚和宋尼諾面前推演起地中海戰事的走向。王海蒂絲毫沒有謙遜的意思,事實上,歐洲也不講究中庸那一套。

    「奧匈帝國、保加利亞和門的內哥羅的軍隊已經開進塞爾維亞,桑德利將軍即將從加裡波利半島解放出來,指揮北高加索戰場戰事。很明顯,同盟國已經在巴爾幹半島取得絕對優勢。協約國唯一能夠指望的只有態度曖昧的羅馬利亞和希臘王國。」

    「如果協約國將用於加裡波利半島登陸作戰的十萬陸軍調往塞爾維亞怎麼辦?巴爾幹的武裝力量顯然無法同協約國正面對抗。」

    宋尼諾的右手不自覺的放到左手套有戒指的大拇指,無意識的將戒指轉動,瞇著眼睛漫不經心的問道。

    「亞得裡亞海是意大利王國的內海,這一點即便是不列顛人也得承認,不是嗎?」在王海蒂的身後,雷德爾、魏格納他們早已經漲紅了的臉,努力壓抑什麼。王海蒂一臉真誠的望著宋尼諾。暗地裡掐著自己的手心,大義凜然。

    「西萊姆將軍。您說得對!」作為激進派的宋尼諾顯然已經將王海蒂引為知己,只見他兩眼放光。得意洋洋道:「意大利王國擁有一艘但丁-阿利格裡級,三艘加富爾伯爵級無畏艦,還有兩艘卡歐-杜裡奧級無畏艦即將服役。擁有六艘主力艦的意大利王國海軍絕不會坐視協約國在亞德裡亞海自由行動!」

    雖然宋尼諾一番表態說的精彩,但是王海蒂也不會就此當真。早在意大利統一戰爭期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意大利美食家兼政客們就已經敗光了他們所有的人品。當然。意大利並非沒有第一流的政治家,但是這些表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宋尼諾。

    歐戰爆發前後,作為意大利王國外交大臣的宋尼諾一直「堅定」地站在同盟國這邊。當德國速戰速決的計劃破產後,宋尼諾幾乎是第一時間轉變立場,轉而為協約國搖旗吶喊。1915年3月初,穆德羅斯灣海戰和北海海戰的消息先後傳來,英國作為日不落帝國最大的資本——皇家海軍遭遇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失利,於是「堅定」的宋尼諾的態度再一次發生轉變。在他訪問柏林期間,宋尼諾不止一次的在記者面前宣稱「同盟國的利益就是意大利的利益」,很可惜。同盟國不相信,協約國也不相信,無冕之王更加不相信!

    「西萊姆將軍,既然您認為英國會大量抽調它的地中海艦隊,那麼意大利是否有機會在地中海承擔更多的責任?」宋尼諾問道。

    「英國人最多只會在地中海留下幾艘老式戰列艦,法國人根據戰前簽署的協議會接管地中海海上防務,但是他們的三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還在舾裝碼頭上舾裝,現在只有四艘孤拔級戰列艦能夠使用。」王海蒂將標識為希臘王國的那杯紅酒塞進宋尼諾的手裡,自己則拾起象徵了羅馬利亞的酒杯。高高的揚了起來。

    「現階段,法國海軍並不是同盟國的對手。可以想見同盟國會在地中海獲得一場輝煌的海上勝利!」

    「西萊姆將軍,您會將注意力放在地中海嗎?」宋尼諾在遞出酒杯之前略帶矜持的問了一句。

    「就像穆德羅斯灣海戰那樣!」王海蒂毫不猶豫。

    「那麼……合作愉快!」兩隻高腳杯輕輕觸碰,在水晶燈的幫助下折射出五色的光,發出易碎的聲音。

    (——華麗的分割線——)

    「為什麼要和宋尼諾這樣的政客合作?」意大利人志得意滿興高采烈的走遠,放縱屬下大放闕詞的希佩爾上將強行從王海蒂的手中摳出酒杯,皺眉道:「在他們的字典裡或許就只有利益而沒有責任!」

    「宋尼諾在意大利的地位相當尷尬。作為意大利反對派的領袖,宋尼諾曾經兩度擔任意大利首相,又兩度在焦米迪的壓力下辭職。去年焦米迪下台後,宋尼諾不僅沒能獲得首相職位。反而有被邊緣化的趨勢,所以宋尼諾迫切需要外力打破這種局面,地中海海戰對他來說是不能放棄的機遇!」

    嗜酒的王海蒂有些悻悻的望著希佩爾將高腳杯送回招待的托盤裡,撇撇嘴繼續自己的話題。王海蒂曾經對動盪的地中海和巴爾幹局勢很是下過一番功夫,對於德國人相對陌生的意大利王國政局,他也能信手拈來:

    「司令,如果宋尼諾成功了,我們可以集中超過九艘主力艦。將地中海鬧得天翻地覆,將協約國趕出地中海,徹底掐斷蘇伊士運河並非只是一種奢望;如果宋尼諾失敗了也無足輕重,羅馬的太上皇焦米迪是個務實的政治家和虔誠的愛國者,即便他個人再怎麼傾向協約國也不會阻止同盟國海軍在地中海的行動。一艘毛奇級戰巡和四艘聯合力量級戰列艦,我們在地中海的贏面同樣很大;最後,一個貪婪而不能認清自己的意大利不僅不會成為帝國的威脅。反而是戰後牽制奧匈帝國在東南歐擴張的重要力量!」

    「戰後?你的棋子已經落在了戰後?」

    西萊姆的眼光又一次震驚了希佩爾,大洋艦隊總司令不自覺的向前幾步。正待詳細詢問。不過,希佩爾剛張開嘴。身後卻傳來了漢納-肖慘絕人寰的聲音。

    盧克納爾家族在海軍,甚至於整個柏林政壇已經臭名昭著。

    瘋狂叫囂「給我一條縱帆船出海一戰吧,讓我把英國佬打得靈魂出竅」費利克斯-馮-盧克納爾伯爵不依不撓的風格即便是自大的皇帝威廉也懼怕三分,如果不是王海蒂舍下臉面從母校基爾海軍學院借來一艘老式風帆船,也許伯爵大人還在夏洛騰堡宮、柏林各大酒會、海軍總部和威廉港基地如幽靈一般遊蕩。據說……盧克納爾家的女伯爵——麗娜-馮-盧克納爾的難纏指數絲毫不亞於她的哥哥。

    韋迪根敗退了。成天穿著飛行員夾克,提著配屬胸甲騎兵團的馬鞭在大英帝國海岸線招搖過市的潛艇之王奧托-韋迪根手腳並用落荒而逃。滿心期待韋迪根幫助的漢納-肖計謀落空,很快便被女伯爵從人堆裡毫無臉面的揪了出來。

    「將你存在帝國銀行的帝國馬克全部轉移到我的賬戶,和那些仰慕你的花花草草斷絕關係,回去就將所有女性生物寫給你的信上交。還有,跟我去酒店去舞池中央,我要向柏林那些搔頭弄姿的丫頭面前宣佈你——漢納-肖是我的個人持有物!」眨眼的功夫,女伯爵幾位剽悍的閨蜜從各個角落裡跳了出來,將漢納-肖五花大綁。女伯爵雙手叉腰,已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他的未婚夫耳提面命:「每天要說一百次只愛麗娜-馮-盧克納爾,下個月舉行訂婚儀式,不許拒絕不許反抗不許哭泣!」

    「見鬼,老子要申請調去地中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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