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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二章 海軍政治風暴(五) 文 / 夏天的風和雨

    【承認最近有點卡文,不過已經是日德蘭的鋪墊章節了,各位期待吧!】

    「帝國海軍大臣的突然發難引爆了政治風暴,不僅海軍參謀部疲於應對,大洋艦隊也人心浮動,訓練和戰備工作幾乎一團糟,而此時,北海對岸的英國佬卻不斷添船加炮,你的老朋友戴維-貝蒂獲得兩艘快速戰列艦後迫不及待的恢復戰巡艦隊戰鬥巡航。」王海蒂將老朋友迎進他的司令官室,濃稠的咖啡還末端上來,埃裡希-雷德爾便開口勸慰道:「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知道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要知道我們參與的是一場事關百年國運的戰爭!西萊姆,在我出發之前,首相貝特曼-霍爾維希和總參謀長波爾來找過我,他們向我保證能夠結束海軍政治風暴!」[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結束?」王海蒂擱下咖啡杯,從半掩的櫃子裡摸索一封仍帶有墨香的書信,搖搖頭桀驁道:「不,這只是一個開始!」

    雷德爾接過那份書信,粗略一掃便已經變了臉色,抽出紙張,身形更是劇烈一晃,

    「辭職信?!西萊姆,戰爭時期,無論是海軍大臣卡佩勒還是海軍內閣大臣穆勒,又或是皇帝陛下都不能動搖你在海軍的地位,既然首相和參謀長承諾挽回一切,為何還要惺惺作態的以退為進?!」雷德爾忍不住將辭職信揉成一團,扔進艙室暗黑的角落,怒火中燒道:「既然德意志這片瑰麗的土地造就了你,易北河的河水和洪堡先生的遺澤培養了你,你就有責任和義務守護這個國家民族,守護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將事態擴大化,這是對海軍的犯罪,對民族的犯罪,你這是變相的叛國!」

    「可我需要排除一切干擾!」老朋友不留情面的責問讓王海蒂心底也生出一絲惱意,疾走幾步,拉開半掩的櫃門,宅男慍怒道:「一艘無畏級,三艘柏勒羅豐級,三艘聖文森特級,一艘海王星級,兩艘巨人級,三艘獵戶座級,三艘英王喬治五世級,四艘鐵公爵級,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兩艘無敵級,兩艘獅級,一艘虎級戰巡,2月,斯卡帕灣大艦隊隨時能夠動用的主力艦有27艘,福克蘭群島海戰後,英國人必然將南大西洋上的不倦級戰巡抽調回本土以充實戰巡艦隊,最遲三月底,大艦隊主力艦數量將會達到驚人的28-29艘!1915年下半年至1916年,英國人還將陸續獲得三艘女王級戰列艦,五艘復仇級戰列艦,一艘加拿大號戰列艦和三艘聲望級戰巡,更別提地中海艦隊的阿金庫爾號和愛爾蘭號戰列艦,那時候皇家海軍主力艦數量將是可怖的41艘。而我們呢,只有17艘戰列艦和5艘戰巡,1917年之前,大洋艦隊最多只能獲得兩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和一艘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德英主力艦數量是41:25!也許我們可以期待三艘馬肯森級和剩餘兩艘巴伐利亞級,但是它們的完工日期最快也得1917年,而那時間,也許英國人的胡德級和納爾遜級都已經建成服役!」

    猶抱琵琶的櫃門被扯開了,三層檔案櫃擺滿了文件,也不乏成堆的、觸目驚心的鎮定藥物和安眠藥。埃裡希-雷德爾抬起手試圖做點什麼,隨即頹唐的垂下手,無可奈何的選擇沉默。不敗的阿瑞斯,誰都希望建功立業名垂前世,誰都希夷戰神的稱號,誰都認為海蒂-西萊姆是上帝與戰爭的寵兒,可又有幾個人知道榮耀背後秘不示人的濫觴!

    「1914年11月正是德英海軍軍備競賽以來皇家海軍最虛弱的一段時間,在英格諾爾與赫岑多夫將軍的運作下,海軍撇開皇帝與海軍大臣冒險發動了一場旨在圍點打援吃掉大艦隊一部,甚至是重創大艦隊的特拉法爾加式的決戰,可惜功敗垂成。1915年,達達尼爾海峽戰役牽制了英國人絕大部分精力,讓兩艘主力艦在地中海動彈不得;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剛剛完工,距離服役形成戰鬥力尚有一段時間;福克蘭群島海戰讓施佩伯爵的東亞艦隊元氣大傷,可畢竟還能牽制一至兩艘英國戰巡,即便回援本土的不倦級日夜兼程,畢竟還需近一個月的時間。雷德爾,這是一個機會,大洋艦隊打碎英國人遠程封鎖最後一次機會!它幾乎失不再來!」

    ****

    2月18日,柏林。

    清晨,柏林街頭紛紛揚揚飄起了小雪花,柏林電力公司的員工循著足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電路線清理冰凌,市政工人忙著清掃威廉大街路面的積雪,而黑色的海軍軍車順著工人清掃出來的道路緩緩駛進夏洛騰堡宮。

    布倫瑞克觸雷沉沒事故調查小組的報告正擺在皇帝的案頭。毫無意外,由海蒂-西萊姆老朋友埃裡希-雷德爾撰寫的調查報告字裡行間滿是對海軍不敗的阿瑞斯的歌功頌德。事務繁重的皇帝無暇仔細瀏覽花團錦簇的調查報告,真正令他念念不忘的是附在調查報告結尾的書信。

    「來自柏林的非議並非空穴來風,既然有人認為我不再適合為帝國服務,而我也不是那種迷戀權力戀棧不去的人,那麼,我,海蒂-西萊姆,前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官,帝國海軍中將不得不忍痛放棄一切職務和榮耀,返回老家基爾。大洋艦隊萬歲,德意志帝國萬歲,威廉陛下萬歲!」

    據說曾拒絕過柏林大學哲學專業錄取通知書,毅然決然的選擇基爾海軍學院的海軍戰略家海蒂-西萊姆草就的辭職報告依然那麼柔錯婉媚,然而疏淡的筆墨中無不是一種鋒芒凌厲,不動聲色的將皇帝逼退至歷史的牆角。

    「西萊姆!」重新擺設的清國花瓶再度被摔碎了,在侍從官喬治-菲利普-泰勒曼踏足書房之前,威廉的咆哮和憤怒響徹夏洛騰堡宮:「上帝,這個該死的基爾漁夫家雜碎居然拒絕了皇帝的低聲下氣,他居然妄圖讓霍亨索倫家族的王狠狠地抽自己耳光!他,他可真是威廉時代的閔采爾!」

    受制於良好的教育,皇帝罵不出太粗鄙的言辭,可將平民出身桀驁不馴的海蒂-西萊姆比作閔采爾,足見皇帝內心的憤怒,須知道閔采爾是德意志農民戰爭領袖,1525年領導農民、平民與礦工起義!

    泰勒曼終究還是推門進來了,選擇毫不起眼的角落一聲不吭。皇帝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侍從官,繼續失態的在書桌旁轉悠,良久才稍稍平復心情。

    「侍從官,我是德意志帝國的主人,對不對?」冷靜下來的皇帝盯著泰勒曼胸前的一級鐵十字勳章,沉聲問道。

    ****

    2月10日,芬蘭灣,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官室。

    王海蒂的獨白仍在繼續,雷德爾的情緒則如同過山車,由最開始的憤怒轉變成沉默,繼而發酵成難以示人的羞愧。

    「多格爾沙洲海戰後,戴維-貝蒂得到了兩艘無敵級和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主力艦,3月中旬,自南大西洋返航的不倦級戰巡歸隊後,戴維-貝蒂可以動用的快速主力艦數量可能有8-9艘。反觀大洋艦隊,呂佐夫和德弗林格爾號正在芬蘭灣執行封鎖任務,塞德立茨、毛奇和德意志號戰巡正在挪威東南海域開展戰鬥訓練,無力顧及北海局勢。蒼茫的大海上,大洋艦隊預判並截擊一支航速超過25節的快速艦隊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實力此消彼長,這恐怕是貝蒂膽敢在英國的數量與德國的質量形成均勢的1915年2月深入北海南部進行戰鬥巡航的信心來源。雷德爾,我瞭解戴維-貝蒂,海上輕騎兵血液裡流淌著冒險與大膽,為了盡快讓他的戰巡艦隊完成磨合任務,他一定會再次南下,這顯然是個機會!」

    將擱在雷德爾手邊的咖啡杯撤走,換上皺巴巴的海圖,王海蒂標識出第一偵查艦隊五艘主力艦所在的位置,又羅列出戴維-貝蒂毫無重複的北海戰鬥巡航的路線,在某個關節點重重的做了一個記號,淡淡道:

    「雷德爾,現在的確是結束海軍政治風暴的最好時機,但是相安無事並不符合我的預期,這遠不夠!我只是戰巡艦隊的指揮官,沒了老元帥們的海戰前的鼎力支持和海戰後的辭職掩護,即便有捨爾與希佩爾將軍的支持,即便背負海軍第一等戰略家、不敗的阿瑞斯這沉甸甸的名聲,可我無法撇開一心想要保存大洋艦隊的皇帝與昏庸無能卻總是妄圖指手畫腳的帝國海軍大臣單干。雷德爾,1915年上半年是大洋艦隊粉碎英國人戰略封鎖的最後機會,時間不多了,我必須抓住一切機會排除海軍內部敵人的干擾,用決戰和勝利打通帝國海上運輸線!」

    「西萊姆,要知道你是在挑戰容克貴族的傳統信條,挑戰帝國皇帝的權威吶!」埃裡希-雷德爾幾乎預見到了主角在戰後因為皇帝的打壓華麗而落寞的結局,沒由來的概歎一聲,苦笑道:「也許在戰爭時期,你的桀驁不馴會獲得諒解,可戰後必將遭受皇帝最強勁的反噬,這會提前終結你的軍事生涯!」

    「呵,雷德爾,你知道沒有我海蒂-西萊姆的帝國歐戰會是怎樣的一種慘狀麼……」王海蒂似是魔怔般的開起了不合時宜的玩笑,回憶道:「基爾的槍聲,柏林的騷亂,斯卡帕灣上的彩虹,還有屈辱的凡爾賽條約。能改變這一切,讓安妮能夠從容的面對物價,讓艾薇兒能夠多讀幾年教會學校,讓凱瑟琳一家逃過暴亂,讓大洋艦隊驕傲的存在,這……就夠了!」

    推開艙室大門,一抹芬蘭灣的霞光照射進來,很美很美,王海蒂如同上了年紀的老人看破紅塵的行者,重複著:「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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