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海校三劍客中的鬼才,德意志海軍戰略雙傑之一的海蒂-西萊姆確實有兩把刷子!」望著迷霧中喧囂沸騰起來的大海,美因茨號輕巡的艦長由衷感歎道。
8時54分,就在美因茨號輕巡艦長埋怨王海蒂保守的指揮方式時,第一波增援艦隊趕了上來,老練的萊布李希特-馬斯少將和瑞博-帕奇文斯少將不約而同的跟隨王海蒂的腳步開始戰略轉向。9時04分,英國突襲艦隊主力從西北方向殺出,而此時德國艦隊已經完成轉向動作,正好處於「t」字陣型的橫頭。
大霧天氣固然讓德國人引以為傲的炮術和光學瞄準儀器大打折扣,可德**艦歷來重視防護性能、火炮威力強大的特質也在這場被後世稱為「迷霧中的亂戰」——赫爾戈蘭灣海戰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英國突襲艦隊旗艦仙林號輕巡僥倖躲過了帝國第一輪炮擊,可驚慌失措的英國人卻給了失望沮喪的德國炮兵最好的饋贈,他們按照承續自納爾遜時代的戰術條例開始緊急轉向,而此舉正中德國炮兵的下懷。軍艦轉向之時無法開炮,這也意味著英國人變陣的這段時間內毫無還手之力。
仙林號沒能躲過第二輪炮擊,美因茨號一發105重炮直接命中仙林號輕巡上層建築,將艏樓身後的兩門47毫米副炮和第一個煙囪直接削去,無數鐵塊、腦漿血水、支離破碎的肢體被爆炸所產生的衝擊力直接轟上了天。科爾堡斯號艉部中了一枚近失彈,升起的水柱足足有十幾米高,逕直將仙林號艉部所有的英國水兵擊倒。
轟的一聲,南安普頓號和洛斯托夫特號輕巡在混亂中發生碰撞,南安普頓號艦艉被扯開一個大口子,瞬間失去了動力。英國人陣腳大亂,而德意志人彷彿看到了勝利女神的招手。
「為g-192、g-193g、g-195和所有壯烈殉國的帝國勇士報仇!」美因茨號上的槍炮官兵紛紛脫下外衣,將上身暴露在潮濕和嗆人的硝煙味中,一邊操炮一邊發出屬於大陸民族對大海的征服聲。
突襲艦隊旗艦仙林號遭受重創,不得不早早退出戰鬥,失去指揮的英國突襲艦隊亂成一團,擔任掩護任務的悉尼和雅默斯號輕巡試圖衝陣,將德國橫隊陣型攪亂;有些軍艦按照旗艦最後下達的指令開始後撤,混亂中,南安普頓、諾丁漢號先後被擊沉,洛斯托夫特號失去動力任人宰割。
9時13分,英國突襲艦隊旗艦旗幟終於在墨爾本號輕巡桅桿上升起,殘存的英國艦隻開始向旗艦靠攏,狼狽的約翰牛終於能夠組織起像樣的炮戰,英國驅逐艦支隊和第八潛艇支隊的三艘潛艇不要命的衝了過來,釋放煙霧和魚雷,試圖掩護主力撤退。
「黔驢技窮!」王海蒂冷哼了一聲,指揮他的赫島防禦司令部配屬的第一巡洋艦中隊,還有第三偵查艦隊阿里阿德涅、斯得丁、斯特拉斯堡、但澤、斯圖加特和慕尼黑6艘巡洋艦死死纏住英國突襲艦隊主力,並且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內連續擊沉雅默斯號輕巡和探險者號偵查巡洋艦。第二偵查艦隊的羅斯托克、科爾堡斯、特拉爾松德總計6艘輕巡和十餘艘驅逐艦雷擊艦開始圍殲英國人的驅逐艦支隊,頃刻間便獲得了擊沉6艘英國驅逐艦,1艘潛艇,重創3艘驅逐艦的驕人戰績。
「美因茨號重點攻擊仙林號,斯特拉斯堡、施特拉爾松德號攻擊悉尼號,其他的交給第三偵查艦隊!」王海蒂走出擁有裝甲保護的司令塔,站在艏樓艦橋上,任憑一發47毫米近失彈飛濺起的水霧將他的軍帽掀翻在地。
不到一公里的交戰距離上,105重炮的命中率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境地,穿甲彈和高爆彈像雨點一般落在仙林號輕巡上,仙林號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龐大的艦身向一側傾斜,高聳的主桅桿搖搖欲墜,龍骨受損的艦體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司令官,仙林號降下了米字旗,英國佬居然可恥的掛白旗投降了!」戰鬥持續到現在,雙方傷亡都很慘重,急於復仇的美因茨號輕巡艦長望見那面在掛在副桅桿上的白旗,恨得牙癢癢。
「娘的,英國佬擊沉老子三條船,掛上一面白旗就像保住自己的小命,沒門!」殺紅了眼的宅男無視參謀人員善意勸告,指著仙林號怒火滔天:「給老子擊沉它!為老子的兵報仇,我們絕不接受任何投降!」
德意志人對紀律有著天然的服從性,王海蒂作為指揮官下達指令後,美因茨號輕巡頓時成了歡樂的海洋,炮兵們紛紛撇過頭無視那面刺眼的白旗,炮彈不要錢似的朝仙林號砸去。
「艦長,德國人說不接受投降!」仙林號副艦長跑了過來,將軍帽摔在甲板上,怒不可遏:「日耳曼人太野蠻了,這是對交戰規則和騎士精神不加保留的褻瀆!這是對現代文明**裸的犯罪!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
「副艦長,我們擊沉了德國三條船……」被飛舞的彈片咬去一條腿的仙林號艦長因為失血過度而臉色蒼白,沉聲來了一句,大嗓門的英國副艦長頓時沒了聲音。
9時39分,伴著絢爛的焰火,仙林號輕巡因為彈藥庫爆炸瞬間沉沒。王海蒂那顆滾燙的復仇之心稍稍平淡了一些,他彎腰撿起被海水打濕了的軍帽,仔細摩挲軍帽上的黑鷹軍徽。
就在王海蒂心情複雜的時候,空氣中傳來刺耳的淒厲的空氣摩擦聲,讓交戰雙方官兵的耳膜飽受摧殘。王海蒂在第一偵查艦隊擔任過參謀官,主持過戰列巡洋艦的炮術訓練,他熟悉這聲音。宅男渾身一顫,難以置信的呢喃道:「大艦隊?戴維-貝蒂?」
9時45分,一發343毫米重炮在美因茨號輕巡附近海域爆發,即便距離炸點足足有五十來米,可美因茨號還是被重炮產生的衝擊力震得左搖右晃!
大艦隊加入戰團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讓王海蒂清醒過來,他無暇思考歷史是否因為他這個偶然因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1916年的日德蘭海戰是否因為他的誤打誤撞提前上演,他也無暇顧及即將與死黨兼知己戴維-貝蒂作戰會是什麼滋味,更不想猜度在德英兩國交戰背景下宿命般的對決後對方是否會在朋友的墳前留下一束矢車菊。
「撤退!撤退!與大洋艦隊匯合!」美因茨號人仰馬翻,343毫米重炮的爆炸聲讓所有人耳膜受損,暫時性失聰,王海蒂一把揪住美因茨號艦長,扯著嗓子叫喊道。
輕巡洋艦無論如何也扛不住戰列巡洋艦的雷霆一擊,王海蒂原以為狂傲的英國人得出大洋艦隊因為潮汐作用無法出海支援這結論後,只會派出一些輕型艦艇突襲,卻不想英國人對這場小規模、帶有報復性質的海戰如此重視,豪爽的投入了如此之多的賭注!
9時52分,第一輪試炮後,重新校正射擊角度的英國戰列巡洋艦第二輪炮擊開始,猝不及防的斯特拉斯堡號輕巡被命中,它連倔強的機會都沒有,被一枚穿甲爆破彈瞬間撕成碎片,僅僅在迷霧中的洋面上留下一灘血跡油漬和幾塊燃燒著的破爛。
幾乎在同一時間,希佩爾將軍指揮的第一偵查艦隊三艘戰列巡洋艦和一艘大型裝甲艦也抵達戰場。
8月23日上午10時,北大西洋北海深處,赫爾戈蘭島以西三十海里海域,大霧瀰漫,自德英兩國互相宣戰以來,世界海軍期待已久的血與火的大艦巨炮巔峰對決似乎即將鳴鑼上演。
希佩爾的第一偵查艦隊率先開火了,隔著瀰散不去的霧海,主炮的命中率很不理想。戴維-貝蒂的第一戰列巡洋艦艦隊不甘示弱,隔著四散而逃的德國巡洋艦,五艘英國戰列開展了一次跨射,可惜效果同樣不甚理想。
「將軍,海軍部急電:8時左右,德國大洋艦隊主力駛出傑德灣,去向不明!」蘭帕德和情報參謀行色匆匆的衝進指揮室。
「司令官,海軍部急電:7時30分左右,英國大艦隊主力駛出斯卡帕灣,去向不明!」第一偵查艦隊總參謀官皺著眉頭,抓著一份電報紙走進司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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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噸級的斯特拉斯堡號就這麼完了?真的沒有人活下來,哪怕一個人也好……」兩支戰列巡洋艦分艦隊已經短兵相接,輕巡洋艦在這一等級的海戰中完全排不上用場。王海蒂不敢拿將士的生命去「宜將剩勇追窮寇」賺取更大的軍功,而是指揮他的軍艦緩緩南撤。
「司令官,那可是戴維-貝蒂的戰列巡洋艦!」希特中尉心情很不好受。
「好吧,戴維-貝蒂,你欠我三百五十四條人命!」宅男王海蒂對著蒼涼的北方豎起了中指,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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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時,多格爾沙洲上空的海霧漸漸散了去,一艘掛著米字旗的漁船在德國巡邏艦經常出沒的淺灘海域徘徊不去。
「羅伊,他們回來了!」遠傳揚起了十數道青煙,老船長激動起來,腿腳不怎麼伶俐的他竭力拾掇他的兒子爬上漁船風帆桅桿替他迎接英雄歸來。
羅伊朝稚嫩的小手吐了幾口唾沫,幾個箭步順著桅桿蹭蹭的爬上了上去,坐在支架上遠遠眺望。
「怎麼樣,勝利而歸的皇家海軍氣勢如何?!」老船長得意洋洋。
「爸,有些不對勁……」羅伊在桅桿支架上結結巴巴道:「皇家海軍……皇家海軍……」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信心滿滿的漁船熱血老船長看到了讓他心碎的一幕:一支殘破不全狼狽不堪艦隊在五艘戰巡的護送下快速通過多格爾沙洲,朝哈里奇港狂奔而去。
這支艦隊好像遭遇了可怕的夢魘,不僅數量比出征時少了一倍,而且勉強開回來的軍艦那深灰色的艦體上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散佈著彈坑不成「艦形」。落在最後面的幾艘軍艦更是慘不忍睹,它們的上層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艦身上佈滿了裂縫和由堵漏塞填充起來的巨洞,在那五艘戰巡的拖拽下勉強行進。
「皇家海軍好像吃敗戰了……」結巴的羅伊終於將後面幾個字字正腔圓的喊了出來。
「這場偷襲戰究竟誰贏了?」戴維-貝蒂站在獅號戰巡的艦尾,望著那些遭受重創的幾乎全軍覆沒的哈里奇艦隊和十不存二的第一巡洋艦中隊,面部肌肉隱隱在抽搐,某種情緒正在醞釀。
「很明顯……」讓驕傲的皇家海軍人底下高貴的頭顱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蘭帕德語氣頓了頓,沉默了好久才承認這事實。「我們輸了……」
戴維-貝蒂深吸了一口氣,學著王海蒂慣用的手勢比了一個中指:「好吧,海蒂-西萊姆,這梁子咱們可算是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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