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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二章 貴族與平民(一) 文 / 夏天的風和雨

    基爾海軍學院的環境不錯,它靠近基爾峽灣,一抬頭就能看到風光旖旎的波羅的海。軍校臨近海岸的地方修築了一座小碼頭,幾艘小型風帆訓練艦和一艘滿載排水量超過七千噸、艦齡超過二十年的弗裡德裡希-卡爾號魚雷訓練艦正停在那裡。

    在阿爾弗雷西海軍教員那裡報過到,領了臥具、餐具和幾套無肩章軍銜綬帶的海軍學員制服,初來乍到的王海蒂和雷德爾循著教工指的路,在蔥鬱的菩提樹樹蔭裡找著了那一棟有著磚紅色外牆的哥特式校舍。

    基爾海軍學院的校舍相當富餘,以至於每兩個人一個房間,這在陸軍初級軍官學校是不可想像的。王海蒂沒能與雷德爾分到同一間校舍,他的室友是一個叫赫爾曼的巴伐利亞人。

    王海蒂在幽森黑暗的長廊裡轉悠了半天才找著自己的房間,只見房門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名字,前者是海蒂-西萊姆,後者是伯恩哈德-馮-奧登。

    王海蒂感覺情況有些不妙,他亟不可待的推開門,只見屋裡一左一右放著兩張行軍床,兩張寫字檯和行軍椅,而彎腰收拾個人物品的那個人可不就是王海蒂在學校門口遇到的「官二代」奧登。

    「我勒個去!真的是你?」

    「arschloch[1]!怎麼是你?」

    王海蒂並不是一個性格強勢之人,儘管他很不爽伯恩哈德-馮-奧登的桀驁不馴和目中無人,但是他依然想與室友奧登搞好關係。王海蒂聳了聳肩,將臥具丟到床上鋪好,餐具隨手擺在寫字檯上,再一次向奧登遞出了右手。

    「重新認識一下,海蒂-西萊姆,基爾人……」

    奧登鼻孔朝天,將驕傲寫在了臉上,完全沒有與王海蒂握手交流的意思。王海蒂自討了個沒趣,黑著臉對奧登比劃了一個中指,暗忖是否要扎個小人、下個蠱什麼的。

    ****

    「孩子們,今天是個光榮而又偉大的日子,之前,你們的身份各不相同,可能是巴伐利亞酒莊主的兒子,可能是雷德斯頓騎士的後裔,可能是漢諾威的中學生,也可能是基爾貧民區的孩子,可過了今天,你們只能有一個身份,是彼此可以托付生命的袍澤,是帝國開疆守土的軍人,是德意志民族的守護者,是偉大的德意志海軍軍人!」

    「基爾海軍學院的歷史並不悠久,即便加上它的前身——普魯士海軍學院,我們的歷史傳承也不過三十年,可即便這樣,我們依然培養了一代又一代海軍軍官,如今他們在海軍打拼,在造船廠任職,在東非、遠東為帝國工作,在其他國家擔任海軍教員,退役後流散到帝國的各行各業繼續傳奇。正是一代又一代的海軍人的努力,讓一窮二白的德意志海軍能夠在大海上獲得一席之地,我們有理由相信德意志的未來會更好,因為德意志明天的輝煌即將由你們來開創,而我相信你們!」

    怏怏不快的吃過午飯,四十二名海軍新學員齊集學校大禮堂參加開學典禮。年過五十兩鬢斑斑的基爾海軍學院校長,恩斯特-馮-賴歇少將以一番熱情洋溢的演講開篇,將一幫平均年齡還不到十八歲的青年人鼓動的熱血沸騰,那掌聲幾乎將有十數年歷史的大禮堂屋頂掀翻。

    王海蒂也不外如是,狗血的他重拾快要奄奄一息的穿越理想,憧憬著指揮大艦巨炮,在寬闊富饒的北大西洋博弈,這時,賴歇校長結束演講,將舞台交給一個三十歲左右,穿著海軍制服,目光冷峻的軍官。

    「斯騰澤爾?教官?」王海蒂忍不住縮起了腦袋,甚至萌生出怕腿就跑的衝動。

    1894年,基爾海軍學院招生考試與遠東戰事幾乎同時進行,人文、幾何數學、體能這幾科考試先不提,軍校最看重的軍事素質考試題目就是對遠東清日戰爭海戰結局的猜想。

    而王海蒂是誰?天朝上國的子民,深受紅色政黨專業的愛國主義教育,對於中日甲午戰爭的結局自然一清二楚。王海蒂大筆一揮,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洋洋灑灑寫就了六千字的專題報告,從北洋艦隊拖沓的訓練到陳舊的武器裝備、落後的戰術思想再到速射炮和快速巡洋艦的價值、日本人破釜沉舟的決心,最後提到了大清國酷愛自殘的特質,裡裡外外痛痛快快的罵了個遍,最後總結一句話,我天朝上國必敗!

    在當時,北洋艦隊無論總噸位還是鐵甲艦的數量和質量都遠遠超過日本,而且自「撤旗事件」後,北洋艦隊的訓練是多是德國海軍教官主持,正是基於這種考量,幾乎所有的考生都沒能看清某千年帝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實質,嗷嗷叫著把賭注壓在了清國人那邊,最大膽的也就推測清日兩國會兩敗俱傷,就連出題人斯騰澤爾也不看好小日本。

    不是沒有人猜對了結局,至少雷德爾的室友赫爾曼選擇了大清帝國。赫爾曼力挺日本人並不意味著他哈日,而是他想用駭人聽聞的觀點來譁眾取寵,博取考官的關注,到了面試環節,赫爾曼很快便被斯騰澤爾套出底細。斯騰澤爾素來是個講究實際的軍人,他不喜歡華而不實花團錦簇的東西,奉行一是一,二是二。赫爾曼不小心撞在了槍口上,連累王海蒂也被斯騰澤爾看輕。王海蒂在面試會場上聲嘶力竭慷慨陳詞,而斯騰澤爾多少有些不以為然,要不是基爾海軍學院院長恩斯特-馮-賴歇少將堅持和豐島海戰的消息傳來,斯騰澤爾一定會讓王海蒂打道回府。

    王海蒂最終還是以總成績第二名的身份進入基爾軍校,落了面子的斯騰澤爾能夠輕易放過他,不進行任何打擊報復?不管別人信不信,總之王海蒂不信。

    「同學們,我是阿爾弗雷德-斯騰澤爾,你們的陸上軍事基礎訓練總教官,你們的陸上軍事訓練由我負責。」斯騰澤爾銳利如刀的目光掃過全場,抓著手裡厚厚一沓子規章成條,似笑非笑殺氣騰騰道:「既然加入海軍,那就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軍隊容不得任何民主,無規矩無成方圓,下面由我來念一下基爾海軍學院的校規和帝國海軍的軍規!」

    王海蒂渾渾噩噩心神不寧的聽完斯騰澤爾的主題演講,隨人流湧出大禮堂,想到伯恩哈德-馮-奧登的傲慢無禮,阿爾弗雷德-斯騰澤爾的明槍暗箭,王海蒂剛剛加入海軍開始軍校生活的新鮮感迅速消退,只覺得他的軍事生涯一片灰暗。

    「雷德爾,你知道基爾軍校的退學流程嗎?」

    ****

    海軍軍官的培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成為一名合格的海軍指揮官之前,海軍學員們必須接受包括軍事基礎訓練、航海基礎訓練、候補軍官培訓和艦隊實習四個階段為期數年的訓練。

    軍事基礎訓練是軍官培訓必不可少的一環,目的是讓這些才穿上軍裝的年輕人盡快進入節奏,熟悉軍隊環境,鍛煉軍事素養。軍事基礎訓練有七周左右,主要訓練內容有海陸軍教育、隊伍訓練、輕武器和射擊訓練、戰鬥訓練以及體育訓練和艦上勤務訓練。

    負責輕武器射擊與槍械保養訓練的阿爾弗雷西海軍教員下達了准許射擊的指令,奧登滿是挑釁的看了王海蒂一眼,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撲到射擊點,凝神靜氣的調校步槍準星,左手握住毛瑟步槍的護木,將槍托頂在右肩窩處,三點一線,不慌不忙的打完十發子彈。

    「十發全中,優秀!」靶場另一邊的報靶員喊出奧登的成績,引得靶場上空一片欽羨聲。

    前有埃裡希-雷德爾的十發中九,後有伯恩哈德-馮-奧登的十發全中,學員們的傑出表現讓阿爾弗雷西中尉笑的合不攏嘴。阿爾弗雷西在厚厚的教學日誌上記下奧登的成績,並且在雷德爾和奧登的名字旁重重的打了個標記。

    「下一位是……」阿爾弗雷西中尉咬著筆頭翻動手上的名冊,「海蒂-西萊姆」這幾個字映入眼簾。聯想到姓名的主人,那個笨手笨腳反應遲鈍的軍事白癡,阿爾弗雷西的好心情頓時一掃而空,蹙眉念出了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名字:「是海蒂-西萊姆!」

    正在開小差的王海蒂一個趔趄,從排列整齊的學員隊列中栽了出來,磨蹭了半天才齜牙咧嘴苦大仇深的爬上射擊台。王海蒂如同八十歲的老嫗,猶豫了半天才俯身爬了下去,望著一百五十米之外的槍靶,兩隻手抖得跟一隻篩子一般,抓著步槍瞄了半天卻遲遲不敢開槍。

    王海蒂射擊水平之差令人髮指。第一次輕武器射擊訓練,奧登十發中八,雷德爾十發中七,而只打過cs,玩過《使命召喚》的王海蒂開了第一槍就趴窩不起,捂著右肩膀哀嚎肋骨斷了。阿爾弗雷斯鐵青著臉讓王海蒂完成射擊任務,結果王海蒂對著空氣一通亂掃,將報靶員打的抱頭鼠竄,最後以十發中一的成績勉強為基爾海軍學院保留了最後一絲尊嚴。

    「西萊姆,敢不敢打一個賭……」奧登的好朋友,德雷爾的室友,巴伐利亞貴族赫爾曼站在台下扯著嗓子戲謔道:「如果你能十發中五,你這個月的髒襪子我一個人全包了。」

    不少學員在底下起哄,各種冷嘲熱諷讓王海蒂心浮氣躁,王海蒂咬咬呀扣動扳機,他緊閉雙眼,估摸著方向胡亂開槍,直到將子彈打光,槍口的硝煙散盡,這才敢睜開眼睛。

    「十發中二,不及格!」報靶員站得遠遠的,直到王海蒂射擊完畢,這才靠近標靶,仔細檢查靶紙,扭頭喊道。

    王海蒂丟下毛瑟槍,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阿爾弗雷西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揮揮手讓王海蒂回到隊列,記錄完成績後,拿筆在海蒂-西萊姆的名字上重重的打了一個叉。

    「雷德爾,為什麼他們總是針對我?!」

    王海蒂並不似春哥那樣霸氣外露,宅男多數時候都是以謹小慎微的面目示人,王海蒂不知道奧登、赫爾曼他們對自己的敵視從何而來。

    雷德爾攬住了王海蒂肩膀,翻翻眼皮子輕聲道:「原因無他,他們是貴族而我們是平民……」

    【註釋】

    1.arschloch:德國國罵,具體就不翻譯了,怕被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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