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看著眼前的看著眼前笑瞇瞇的男子,支著下巴盤膝坐在對面不厭其煩的看了自己已經半個小時了。
韓楚知道,既然香亭的事情已經牽扯到了顏家,他在想要在暗處低調做事,瞞住所有人將顏家保下來已經不大現實了。
不過,雖然他已經有了這種樣子的覺悟,但是,當白墨笑瞇瞇的來到他的身邊,親暱的用耳語對他說「喂,你應該是個能力者吧」的時候,還是有種長歎一口氣的無奈和小失落的情節。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
「阿咧,楚哥兒終於要對我說話了嗎?!」
「是的,三王子殿下。」
「啊,啊,不得了了,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了嗎?」
「我還知道你被人騙了錢,被逼乞討的事情。喔,還有六歲的時候因為懶得起床上廁所,尿床被打屁股的事,還有……」
「啊,感覺好像**被侵犯了的樣子呢?」
「真的耶,嘛,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楚哥兒真幽默。」
「我實話實說而已。」
「那些線索是你佈置的?」
「是。」
「挺花哨的。」
「還好。」
「你在保護顏家。」
「你知道的太多了。」
「哎呀,好可怕,你要殺掉我滅口嗎?!」
「這個就看你的表現了。」
「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
以上,就是韓楚和王子·白墨之間的對話。當顏喜卒向白墨介紹韓楚的時候,他就留了一個心眼,總覺得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與普通人的生活有著一絲不和諧。
等到他見到了韓楚的時候,韓楚正在院子裡面「瘋樂和」。他的滿身滿臉都被泥土和某種樹木分泌的粘稠液體弄得花花綠綠的,那些汁液順著白色的羽絨服流淌下來,給人一種鼻涕般噁心的感覺。
這個就是韓楚和王子·白墨的初次見面,在顏家的院子裡,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
白墨看了一眼正在抬著頭呆呆的,又有點疑惑表情的望過來的韓楚,愣了一下,然後嘴角突然間堆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之後,顏治他們就看見白墨一邊大笑著一邊張開雙臂,從客廳走到庭院給了韓楚一個熱情的擁抱。要知道,當時的韓楚全身上下都是很髒的,而且,由於韓楚刻意為之,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全身被塗滿粘液的噁心感覺,換做一般人,絕對會有多遠躲多遠。
所以,看到白墨「熱情」的擁抱過去,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只有韓楚眉頭一挑,就知道要壞事了。
果然,抱上了韓楚的白墨第一時間就悄悄在韓楚身體上摸了幾把。被人摸幾下倒是沒什麼,韓楚也沒有什麼潔癖,摸就摸了,況且鄰居裡的阿姨、姐姐們還不是每天都要在韓楚身上搞上幾把,過過手癮。
但是,這些和被白墨摸是有著本質的不同的。白墨是誰,那是異能界的超級新人王,再過些年頭是要成為s級能力者的。被這種人摸上一下,你不需要說話,就什麼事情都露底了。
能力者偽裝的再好,易容的再成功,但是,身體是不會說謊的。
能力者的身體與普通人的身體有著本質的不同,那是一種更加精純,更加適合於爆發和生存的身體。況且,韓楚還是「肢體掌控」類型的能力者,機體肌肉、器官更是有異於常人,被白墨這麼搭手一摸,絕對就是立馬露餡了。
之後,顏治他們就看見白墨不顧韓楚身上髒東西的噁心,在韓楚身上這兒摸摸,那兒捏捏,不時還發出讚歎的聲音。
「這身體長的……」
「嘖嘖……」
「真好啊。」
……
……
韓楚之所以把自己是能力者的事情告訴白墨,是因為他瞭解白墨的為人,毫無疑問的,這個傢伙就是那種懶散的人神共憤類型的人物。
像是嚼舌根、說長道短之類浪費體力的事情,他是很少去做的。殊不知道,這個傢伙第一次說話都是在四歲的時候,是被人逼著學異能的時候才爆發出來的嗎?!想一想,如果當時沒有人逼迫他說話,依照他懶散的性格,到現在他都不一定會開口說話。
而且,白墨雖然性格懶散了點,但是,信用上還是不錯的。他就是屬於那種說一不二,答應了的事,死掉也會幫你完成的型號。而他做不到的事情,你打死他,他也不會答應你。
所以,白墨一般很少說話,非常保守自己的言語。這個一方面是因為他懶,不想浪費體力。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言多必失,萬一一不小心答應了別人什麼東西,又會麻煩很久。
對於白墨來說,要不是身不由己,不得不應酬一些事情,白墨巴不得一輩子做一個啞巴。
前一世,韓楚和白墨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是關於白墨的一些傳聞還是有所耳聞的。
有一次,白墨被人打傷掉進了莫斯科的一個冰河裡面,沿河而下。兩天兩夜之後,已經全身結滿了冰霜的白墨被一個去河邊玩耍的少女救了上來。
這姑娘名叫莎莉安娜,是一個俄羅斯鄉村的少女。
救上了白墨的她自然也就負責照顧起了白墨的起居生活來。
鄉村的女孩子大多勤快,而且白墨又是那種萬里挑一的帥哥臉,這個就給足了少女動力去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這個說來也是正常,又有哪個少女沒有夢想過灰姑娘與白馬王子的故事,看著白墨的俊俏的衣著、談吐,莎莉安娜顯然已經認識到自己恐怕撿到了一隻活生生的「白馬小王子」了。
白墨恢復的很快,雖然他這一次傷的幾乎快要死掉,而且暈倒之後又在零度以下的冰水裡被浸泡了兩天兩夜。
但是,白墨畢竟是白墨。
兩個周之後,王子白墨已經能夠勉強下床行動了。雖然,他那個時候傷勢還沒有恢復,有些傷口也沒有結疤,但卻已經不妨礙他行動了。
同時,看著白墨一天天好起來,莎莉安娜的心情又歡快又羞澀,彷彿公主望著心愛的王子從地平線上策馬向自己奔過來。
這種微妙的幸福感在少女心中一直持續,直到有一天,白墨微笑著對她說他要離開。
其實,莎莉安娜當時並不記得白墨有在講什麼東西,只是看見那張睡夢中反覆出現的俏臉微笑著在說著什麼。同時,她並不記得自己當時在想些什麼,只是腦袋空白的像是純淨的天花板一樣讓人不安。
恍惚之中,莎莉安娜聽到那男人對她說,他會為她完成一個心願,無論是金錢、名利還是地位,安娜想,他大概是在報恩。
「我要你娶我。」
莎莉安娜說。
「不行,換一個。」
這個是白墨的聲音,他沒有答應莎莉安娜,因為這種事情他已經應許過別人了。
於是,少女微妙的撇了撇嘴,好像不以為意,語氣輕鬆的說:
「那就留下你的左臂好了。」
俄羅斯的民風素來開放,或許在少女的眼中,白墨只是一個不錯的約會對象,是個不錯的情人。又或者是,少女是真心喜歡上了白墨,畢竟白墨長得帥氣,人品、美德也是不錯的,被這樣充滿貴族氣息的帥小伙迷倒,也許真的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只是,無論如何,少女都是沒有抱著多少希望能夠將白墨留下來的。
他喜歡白墨是沒錯的,或者用「深愛」這個詞更加貼切一點。但是,在這些天的接觸之中,他也隱約明白了他們兩人所生活的世界,是不同的兩種世界,直白一點說,就是兩人也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所以,當白墨問她有什麼要求的時候,她就不假思索的就說出了讓白墨娶她。在她看來,這個只是一種心願,一種美好的假設,這種事情從她口中說出來,也有著一種玩笑的、算不得數的態度,因為她知道,他是不會答應的。
果然,白墨的回答應驗了她心中的所想,不過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少女還是有著一絲失落和懊惱的。就是那種青春期的少女敏銳纖細的神經小心翼翼的發現了自己被生活所拋棄了的殘酷現實,天崩地裂一般,生活失去了色彩一樣的感覺。
於是,少女便在不知道出於何種情節和思緒的狀態下說出了「那就留下你的左臂好了」這種樣子的話。因她以為,這個要求男人同樣不會履行。
「好。」
出乎意料的是,那白皙、俊俏的少年竟然說了「好」。正當莎莉安娜還在品味這話的意思的時候,白墨卻手起刀落,將他的整條手臂都砍了下來。
莎莉安娜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那個男人用寬容、厚實的聲音說了「好」,然後她就看見眼前銀光一閃,那男人用另一隻手拿著剛剛被砍下來的手臂,蒼白著臉微笑著放到她的面前。
「這個送你。」
他說。
……
……
韓楚想要保護顏家,白墨要保證自己的妹妹不受到傷害,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如今卻是緊密的聯繫到了一起。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香亭和顏家已經是同在一條船上了。
顏治在「飛俠客」尋找香亭的過程中意外救助了昏迷中的香亭,這個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如今香亭就在顏家,若是「怪醫」他們殺過來,絕對不會因為你不知情就不砍你。
至於說到讓香亭跟誰白墨現在就離開,看顏治、顏素涵和顏喜卒那個熱情的態度估計難度比較大。而且,現在的韓楚身份上還是一個腦袋大大的智商不高的乖寶寶男,並不適合發表什麼「讓誰誰誰」離開的意見。
如果,家裡面只有香亭的話,為了顏家人的安危,韓楚狠狠心,也能把香亭從顏家隨手扔個十萬八千里出去。但是如今不僅有香亭,還有一個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捨棄了尊嚴、名節,絕對沒臉沒皮的超級無賴——王子·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