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的警局裡,常年關閉的資料室厚重的鐵門大大的敞開著,各種各樣的資料、紙張被人從櫃子中拉了出來,灑的滿地都是。粗粗的一眼看上去,已經完全看不見地面的痕跡了,全部是白花花的印著機密的紙張。
「怪醫」就站在這些紙張之中,地面上厚厚的一層紙,已經「淹沒」了他的方頭牛皮靴子。
「這個是拐賣兒童的。」
他又從櫃子裡面拉出一疊資料,看了一下,一邊自言自語的說,一邊將資料隨手扔掉了。那些印著拐賣兒童信息的絕密文件被那男人一扔,隨即飄飄灑灑,落的滿屋子都是。
「這個是打架滋事的。」
「這個是家庭暴力的。」
……
「何雲,特勤九處。」
「這個是許生和景雲……」
「嗯,有了,就是它了。」「怪醫」將攥在手中的資料用中指微微一彈,然後頗為滿意的說了這樣的話。
其實,「怪醫」來警局翻看資料,也是臨時起意的事情。上京市的警察局能有什麼東西,這種普通人的機構裡面能有什麼機密的東西。但是,「怪醫」還是過來了,查了查何雲的底細(身份當然是偽造的),幫手,查了查警局關於「小閃光」、「小飛俠」還有自己的瞭解有多少,又查了查看看警局裡面有沒有關於香亭的消息,僅此而已。
至於為什麼「怪醫」要這麼做,他也說不上一個緣由,大概是「怪性格」的不自覺結果。如果非要給這種事情來一個解釋,那個就是「怪醫」要把水攪渾了,反正現在上京市的警察局焦頭爛額,又剛剛跟「小閃光」打了一場,一定是又驚又懼又怕又迷糊,橫豎都不會查到自己身上來,最多給「小閃光」惹點麻煩而已。
但是,「小閃光」的麻煩「怪醫」又怎麼會在乎,他若是死掉了「怪醫」還可能假惺惺的來掉上兩滴貓尿。
說真的,上京市的警局還真的不知道「怪醫」和「暴君」的存在,畢竟兩個人來上京之後,就沒有做過多麼囂張的事情,韓局長也沒有注意過。實在說來,他就是注意到了,也多半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怪醫」即使是做出再惡劣十倍的事情,韓局長也只能打斷了牙齒往肚子裡吞,根本就理不出個一二三來。
逛完了資料室,「怪醫」又一腳踹開了韓局長辦公室的門,然後在韓局長的抽屜裡東找找西翻翻,沒有找到有用的資料之後,就坐在韓局長的真皮座椅上抽起他的香煙來。
「怪醫」這一點倒是和韓楚挺像的,完全不客氣,進來以後就直接把韓局長的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家了。什麼煙啊、酒啊、錢啊能用到的,絕對不會客氣。
做完了這些之後,「怪醫」又逛了一遍警察局,發現沒有什麼遺漏之後,就解開了王彪,一同回去了。
在兩人走出警察局之前,「怪醫」還專門從韓局長的辦公室裡面拿了一隻水彩筆。他用那支水彩筆在一名被打暈的女警官臉上畫了一個熊貓的塗鴉,兩個小眼睛被他用黑筆塗成兩個大的黑圈圈,鼻子和嘴巴之間,是一段精湛的日式長方形小鬍鬚,就是那種電視上,抗日戰爭時期,穿著土黃色衣服,一手拿著武士刀,一邊喊著「殺雞嘎嘎」的日本軍官所留的鬍子。
「怪醫」還給那名女警員畫了一個大花臉,長長的鬍鬚一直從小嘴巴延伸到白皙的頸後。
兩外,將惡劣的性情深深扎根在內心深處的「怪醫」還很猥褻的撕開了人家的衣服,給她畫了黑黑的一大片胸毛,從遠處看起來,就像是白皙的油嫩皮膚上長了一大塊黑痣。
至於這女人是誰,「怪醫」是不知道的。但是身為警務人員的王彪可是知道的。
那被「怪醫」放在手心裡,擺弄過來,擺弄過去,翻來覆去嬉笑把玩的女兒豁然正是韓局長的女兒。這個女人高考時候考進了警校,畢業後便分配了過來,正是要大展宏圖的時候。
王彪看著「怪醫」在那裡樂呵呵的給那女同志上色,只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不過,這個時候,王彪還不知道「怪醫」在檔案室和局長辦公室辦的那些事情,他只知道他把「怪醫」帶過來,「怪醫」打暈了警察,塗鴉了局長千金而已。如果他知道整件事情的全部過程,估計會更加絕望。
……
……
上京市,郊區。
距離何雲和「會閃光的小佐羅」打鬥半個小時,「暴君」和「怪醫」都已經離開之後。
「喔,好誇張的現場。」
一個男孩子蹲坐在滿是荒石的現場,無序、集中且鋒利的沙石千奇百怪的密集的組成某種奇怪的形狀。它們有的像是從空中硬生生的砸下來,地面被砸裂,巨石深入,露出新鮮的泥土。有的像是從泥土中長出來一樣,就是那種有生命一般,擠開泥土,硬生生的長出來。
當然還有深陷在泥土和草木中的碎石、沙粒,金屬的蛋殼,和被火藥炸裂的焦黑痕跡,等等這一系列各樣的奇觀,男孩子卻並沒有在意,他半蹲在一個像雞蛋一樣被從中線切開成兩半的巨大岩石中間,他的左右兩邊是半個圓形的球體,中間卻又一個人形的凹坑。
這巨石就是何雲的偽控場技能碎石錐——三倍音速所形成的巨大岩石球,而岩石球中間人形的凹坑,就是「會閃光的小佐羅」那個臃腫的體型留下的。當時那種情況,煙塵密佈,節奏緊湊又極端。何雲使出了那招「碎石錐——三倍音速」,然後,碎石飛濺,高速移動,到「會閃光的小佐羅」被困,再到金光一閃,巨石裂開,向兩邊倒去。
「咚~」
韓楚抿著嘴巴,復原著戰鬥的情景,一直到那巨石裂開,砸到了地面,韓楚才配合的發出「咚」的一聲配音。
之後,男孩子又蹲了下去,視線微移。
「這種切口……」
韓楚用手指摸著巨石光滑的切面,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語。
「像是被激光掃中了一樣。」
……
……
「你要把我像張飛路一樣扔進去破門而入嗎?」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怪醫」驚奇。
「我感覺你這人喜怒無常。」王彪也是豁出去了。
「哎,我好想給你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
上面的對話正是王彪和「怪醫」的對話。時間是1998年的大年初五凌晨三點鐘,地點就是在何雲的在上京市的住房門邊。
「怪醫」離開了警局之後,就根據王彪的指引,來到了何雲的住處。這個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了,上京市的萬家燈火也早已經熄滅了。「怪醫」和王彪就這樣在黑暗中隱約的對話,速度極快。
幸好的是,上京市前些日子剛下過大雪,如今業已有些轉晴,漆黑的夜幕裡還有月亮和幾顆星星能夠散發出一點的光亮。
「怪醫」仍舊用那根捅開了檔案室鎖頭的破爛鐵絲,捅開了何雲別墅的大門,然後腰桿一挺就進了去。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放下武器,左手抱右腳,右手抱左腳,頭插褲襠裡,慢慢走出來。」
「我數到三,你們想清楚了,千萬不要逼我使用暴力。」
本來還是躡手躡腳跟在「怪醫」身後的王彪,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動了屋子的主人。但是,王彪這個半路被劫的人質是小心了,「怪醫」這個準備打劫的正主卻是大大咧咧,一腳踹開了大門,扯開嗓子就吼了出來。
被「怪醫」這種做派搞的很不適應的王彪自然是很錯愕的,然而聽到了「怪醫」的喊話,卻是更有一種哭笑不得的衝動來。
「你……你們被……被包圍了?!」
「放下武器,左手抱右腳,右手抱左腳?!」
「頭插褲襠裡?!」
我靠,這個瘋子!白癡!
原來,何雲的公寓裡並非只有何雲一人,同時過來的許生、景雲還有負責查案的三個上面來的隨同秘書都在這裡住。因為,這別墅極大,是專門用來接待上級用的,即使再住一些人也是沒有問題的。
要不是何雲堅決要求,估計這裡還會多出十幾個滿身肌肉的彪形保鏢來。即使如此,整個公寓裡也有整整6個人,而且還都是身材異常壯碩的人。
身邊的這個傢伙像個白癡一樣跑進來,大咧咧的一腳踹開門,又喊出了這樣的話。
「你……你們被……被包圍了?!」
包圍你妹啊,你都不知道裡面有幾個人就瞎喊,你一個人包圍個屁啊,還包圍。屋子裡面的六人再算上自己,就是七個打你一個,不管怎麼看,都應該是你被包圍了才對啊。
「怪醫」確實是不知道裡面有幾個人的,他知道何雲住在這裡也才是剛剛不久的事情,關於這點,王彪是知道的,也是可以作證的。而「怪醫」喊出這樣的話,純粹就是口花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話語不經過大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