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格列對樹妖血脈根本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會不會因此受到永久性基因損傷,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一旦基因受損,很可能會導致基因鏈崩潰,繼而產生連鎖性不可逆轉的細胞衰竭壞死,這還是全身性的,以現在他還沒達到液化階段的精神力,一旦發生這種事,根本沒有能量化自身這條路可以選擇,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那麼馬上進行遏制,吸收針對巨鷹血脈有破壞作用的能量粒子進行遏制輻射。」安格列直接下指令。
「看來必須得盡快把這東西從身上分離出去了。」安格列皺著眉頭思索起來。「不過我記得還有種技術,是可以通過生長神經元,形成體外生物肌體裝置的。或許可以直接把它分離出去。」
但生物實驗一直都是白巫師們抗拒的領域,更不用說人體**實驗,儘管各大組織都有著暗地裡的生物實驗研究活動,不過誰也沒拿到明面上來。
特別是人體**實驗,包括類人生物在內,都是被認為是異端,只有殘忍沒有人性的黑巫師才會接觸,這樣的巫師,會遭到所有組織的唾棄,甚至追殺。
芯片接受指令後,頓時開始緩緩從安格列體內吸收死靈系負能量粒子。
安格列體內常年儲備著所有系別的能量粒子,其中風火兩系最多,他也一直都是用這兩系粒子作為驅動天賦力場的能量來源。而死靈系粒子因為對身體有損傷,就只儲備了一點點。
現在芯片開始吸收,看樣子需要的量還不少,安格列也只好就在船頭處站立著進入冥想。吸收起外界的死靈系能量粒子。
足足半個多小時後,他才重新睜開雙眼。
「一次儲存好30度的死靈系能量粒子,能夠用上十多天。可惜芯片的能量儲存空間必須全部騰出來了,瞬發次級火焰之珠也沒辦法實現了。不過好在身上還有能量心臟沒用完。」
這次遺跡之行中,安格列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本身能力似乎有些跟不上需求了,有些過度的依賴外物。能量心臟也好,幻覺印記也好,這些都是消耗品,都不是代表自身的能力。不能隨心所欲控制,也有著其他的限制。
像幻覺印記,有著一個發動前奏,這個時間瞬間,很可能會被對手打斷。
而能量心臟,一旦被對手警覺,利用速度提前躲避。也能簡單的避開。至於奎日曼,則是仗著自己抗性強,毫不在意能量心臟的轟擊。
畢竟正常情況下,一個能量心臟頂多就是20或者30度的能量,這種程度對他來說。轟在身上也只是微微一疼,根本不會有損傷。
可惜的是,安格列的能量心臟足足有50度大意之下,奎日曼利用彎刀儲存的能量抵擋,導致身體素質大幅度下降,後面也沒辦法高速躲開後續的爆炸。只能憋屈的死在轟炸之下。
但是安格列很清楚,這次也就只能欺負欺負奎日曼這種極端的近戰型巫師,要是換成其他的綜合性黑巫師。很可能會有其他手段應對,不至於這麼淒慘,起碼保命是沒問題的。
如果是一些強悍點的巫師,說不定還有反射之類的巫術存在。這種爆炸力量其實也不受安格列自己控制,一旦被反彈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單一的攻擊手段。一旦被對手已知,在黑巫師的世界裡。就代表著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只有未知才是最強的,最好的安全保證。因為對手無法因此制定對策。
當然,這只是針對同級別相差不大的巫師而言,一旦跨越一個等級。比如二級巫師,絕對的階位差距,再怎麼也沒辦法起作用。單純的精神力壓制,就能讓一級巫師連巫術也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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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在進入大霧的第三天,便直接脫離了霧區,不過因為沒有米麗莎指明方向,船上雖然儲備了足夠的食物淡水,但也徹底迷失了航向,隨著海風任意漂流。
清晨,天灰濛濛一片。
安格列起了個大早,便直接離開房間,到了甲板上,一如前幾天一樣利用芯片探查陸地。
船頭處,那兩名隨行的騎士也差不多恢復了過來。都穿著原來的皮甲打扮。正低頭站在比他們矮一些的麗絲佩爾面前,小聲的說著話。
麗絲佩爾似乎是在詢問著什麼。
安格列慢慢走過去。
「怎麼樣?有什麼信息麼?」他插口問。
麗絲佩爾也看到他走過來,轉過來點點頭。「我在詢問艾尼的情況,倒是沒想到,這傢伙根本就是艾尼臨時從另外一個巫師那裡僱傭過來的。完全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安格列眉頭一皺,看向一邊的兩名大騎士。
兩人一個黑髮黑眼,國字臉,看上去有些嚴肅。
另一個頭髮花白,似乎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了。一撮小鬍子也有些發白。
「格林大人,我叫吉爾,是艾尼大人臨時僱傭的大騎士,我原本是格萊斯巫師大人的追隨者。」這個頭髮花白,接近老年的男人趕緊恭敬的自我介紹。
另外那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國字臉也趕緊低頭自我介紹。「格林大人,我叫裡瓦伊,是佩爾大人的追隨者。」
「好了,你們都先去休息吧。」麗絲佩爾擺擺手。
兩名騎士低頭右手按胸行了一禮。這是通用的禮節,手按心臟,代表誠實,從內心深處願意聽命於對方,或者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對方。
「那麼我們先下去弄點找下漁網,船裡的食物有些不足了。」吉爾低聲說。
「去吧。」麗絲佩爾點點頭。
兩名騎士離開後,安格列走到麗絲佩爾身邊。雙手扶著船舷往外望去。
灰濛濛的天色下,海面也沒有蔚藍的清澈色澤,帶著一點灰色,顯得躁動激盪。
「不知道我們還得在海上漂流多久。」麗絲佩爾平靜的低聲說著,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從未想過這次會是這麼危險。我從書籍上看到過時之軸的詛咒,那是可怕到了極點的詭異傳聞,來自黑暗深處無處不在的襲擊。本來這次出來,我只是帶著散心的目的,沒想到卻是」
「是不是每次巫師探索遺跡都會是這麼大的風險?」安格列輕聲問。「我接連兩次結伴出去。都是傷亡慘重,狼狽逃離。」
「也不是,只是概率比較大而已。古代遺跡中往往這麼多年還能殘留寶物資源的地方,都絕對不會是簡單容易就能得手的。想要收穫,就自然得承擔風險。而我們巫師想要的資源利益都不是一般學徒和普通人能夠想像的,自然也得承擔超乎尋常的危險。」麗絲佩爾淡淡的回答。
「說起來也是挺巧。」安格列微微笑起來,「我上次出去。生還的,就只有我和一個女同伴,這一次居然也是我和一位女巫師。」
「不是還有兩名大騎士麼?」麗絲佩爾平靜的說。「你以前是哪裡的人?」
「寶石海對面的大陸。」安格列沒什麼好掩飾的,直接說出來。「我在那裡生活了十多年。童年時期幾乎都是在父親的溺愛下長大。」
「你倒是舒服,我小時候就累了。」麗絲佩爾再沒有了先前的冷漠。目光平和。「每天得不斷背誦記憶大堆大堆的原理知識,冥想、學習、禮儀、歌舞,我幾乎沒有任何空餘時間。自從檢測出巫師體質後,我的母親把我看做她崛起掌權的唯一希望。」
「同性朋友呢?」安格列說實話,倒是挺同情這種生活的,根本連形成自我思想的時間也沒有。完全就是上一輩的複製體。
「沒有朋友。我是未來的巫師,沒有人敢接近我,沒有小孩能接近我。而同樣和我一樣的小孩。每天連學習都沒時間,根本沒空交談,能夠在上課時相互打個招呼就已經算不錯了。」
麗絲佩爾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無奈。
「你知道麼?這是我上百年來第一次離開城堡,第一次」她眼中有些迷離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格列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種被鎖在一個地方上百年的生活,他還真沒體會過。
麗絲佩爾很快便恢復了。
「上百年來。我從母親的希望,變成了祖母的希望。從十二歲開始,我的任何舉動就一直在祖母大人的注視下。她看著我生活學習,吃飯睡覺,洗澡和沒有一分一秒漏掉過。偶爾她還會拿著我的生活記錄,和家族的女巫們討論我是不是有什麼身體問題,或者精神問題。」
安格列無語了。「那你有什麼感想,現在。」
「托她們的福,我現在很健康。」麗絲佩爾轉過臉,露出燦爛的笑容,異常純淨的笑容。
安格列有些沉默了。
麗絲佩爾繼續說著:「我是不是笑得很難看?我很少笑,以前我笑了一次,可母親告訴我,那是哭。從那以後我就很不喜歡笑了。現在祖母認為我應該結交朋友,不然對以後交際圈會有影響,於是我就得到了出行的權利。」
她聽了下,又繼續說:「現在感覺臉都有些僵硬了。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和你說了這麼多。還真不像以前的我。」
「生命總會有想要傾述的**,這很正常。」安格列微笑著說,「剛上船的時候,你一直都是一副冰塊臉,說話從來不會有任何表情,現在比起來好太多了。」
麗絲佩爾點點頭:「說得也是」她重新恢復了原來的冷漠面容,精緻白皙的面孔沒有任何表情。
「這個給你。」她忽然從腰囊裡摸出一個東西,直接塞進安格列手中。
「從今天起,我們算是朋友了吧?」她低聲問。
安格列啞然失笑。
「從剛才就是了。」
「謝謝。」麗絲佩爾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轉身朝著船艙走去。
安格列看著手上的東西,是個銀白色指環,上邊沒有任何花紋,卻散發著濃濃的能量波動。
「居然是能夠對巫師也產生作用的魔化物品」安格列無語的搖搖頭,晉陞巫師後,一般的魔化物品要想達到巫師法術層次的等級,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能夠為巫師使用的魔化物品自然也更加稀少珍貴了。
看得出,麗絲佩爾只知道如何應付下屬和陌生人。對於稍微距離近一點的朋友,根本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或許她是試圖用珍貴的物品資源來維持這種關係,表達自己對對方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