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安格列快到十點才起來。昨晚睡得太晚,讓他足足補了七個小時才恢復過來。
匆匆解決掉早餐,和學院守衛處招呼一聲,登記好離開證明。便雇了輛馬車,直奔城郊的紅巖山墓地。
下午時分,微紅的夕陽將一切都染成艷紅色。天空飄著幾片金邊的火燒雲。
馬露雅城郊的紅巖山上,山頂處被直接挖平了,形成一個巨大的平台,裡面全是灰白色的墓碑,周圍是一片片鬱鬱蔥蔥的綠色樹林,並傾斜著朝四周形成斜坡。遠遠望去,整座山就是一個梯形。
山頂墓地中間,一些前來祭奠的人們間或可見。這些人中,其中一個十多歲的普通貴族少年,正面色木然,眼神不斷在墓碑周圍的草叢中飄來飄去。不時的從一處墓碑走到另外一處。似乎不像是來祭奠的人。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灰布衣服的中年馬伕。
「安格列大人,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馬伕小聲提醒說。他跟在這個少年貴族身後已經差不多兩個小時了,要不是對方一次性給了兩個金幣,相當於二十個銀幣,也就是相當於他拉二十次人,他肯定不會像個傻子一樣跟在這個小少爺屁股後面亂轉。
「已經快天黑了嗎?」安格列這才注意到天色。
他眉頭緊蹙。視線最後不死心的在周圍的草叢中掃了一圈,終於流露出一絲失望。
「那算了吧,我們回去。」安格列淡淡說。轉身朝墓地外圍出口走去。
「對了,最近魯丁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薩拉丁還在打麼?」他隨意的問。
馬伕回想了下:「聽酒館裡那些從魯丁逃過來的人說,魯丁只剩下一個王都還沒有被攻下來了,其他地方都被鄰國瓜分了。薩拉丁的人來港口的不多,所以情況也不怎麼清楚。畢竟我們也不過是普通平民,也沒資格知道這些大事。」他笑了笑說著。
「也是,不過從魯丁那邊應該往港口湧了很多人吧?裡面有什麼大人物麼?」安格列繼續問,他是知道,這些馬伕經常拉人,從不同乘客之間的閒聊閒談也能得到很多信息。
馬伕嘿嘿笑了笑,沒有吭聲。
安格列隨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幣丟給他。馬伕這才眉開眼笑起來,繼續說。「我聽兩個乘客閒聊的時候說過,魯丁那邊逃過來的不多,都是些小貴族,大一點的隊伍好像都被中途攔截了。特別是王室的隊伍,被好幾個國家的敵人圍住,聽說那個慘啊」
「是嗎?」安格列點點頭,聽起來,那個什麼敘利亞斯侯爵似乎並沒有逃過厄運,不過馬伕的信息來歷不明,可信度還值得懷疑,如果是真的,那麼殺死菲利普這唯一的隱患應該就可以宣告消除了。
「對了,你聽說過死魂草這種植物麼?」他忽然問。手裡又多了幾枚金幣。
金色的光澤讓馬伕臉上更加燦爛起來。「死魂草?你描述一下外表看看,說不定我在哪看到過,不過不是這個名字。」
「和三葉草差不多,只是全身都是黑色的。」
「全黑的三葉草?哦您是說黑三葉吧?這東西只在墳地裡長。原來您跑這兒來是為了那東西?」馬伕恍然說。「這個估計您要失望了,黑三葉我在藥店裡聽到人說過,好像是挺貴的藥材,這地方肯定是沒有的,有也早就被人採完了。」
「藥店?」安格列點點頭。「那麼,你直接拉我去藥店吧。」他直接將兩枚金幣丟給馬伕。後者欣喜的接住。
「當然沒問題。」
「越快越好。」
「半小時內就到!」馬伕拍著胸口笑了。
約莫二十多分鐘後。安格列站在港口的一家藥材店面前。背後是經過的馬車和人流。周圍顯得吵鬧而嘈雜。
藥店外橫插著一根鐵棍,上邊掛了一面布制招牌,上面用魯丁語寫著:瑪斯的小藥店。邊上還畫了一簇干制了的藥草圖形。
店面就在一棟灰白居民樓的下方,處在一排的門面之間。門口不時的進進出出衣著各異的人,有身穿貴族服飾的,但更多的是身著普通布製衣服的一般平民。還有一些背上背著劍刀等武器裝備的傭兵。看上去絡繹不絕,生意不錯。
這就是那個馬伕介紹的最近的一家藥店。價格公道。
安格列一身黑紅色的貴族獵裝,站在藥店門前,略微有點顯眼。進出的人都不時的會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一下。
他打量了下店內的情況。大步走上台階,進了大門。
老闆正在給兩個一男一女的傭兵稱藥,是個白鬍子老頭,看上去慈眉善目,很有親和力,一看就很像那種經驗豐富的老藥師。邊上還有幾個少男少女正在給另外的客人介紹什麼。安格列一走進來,便馬上有一名少年迎過來。
「歡迎您,這位少爺,您是哪兒不舒服,需要點什麼藥?」少年滿臉模式化笑容。
「我要點黑三葉,你們這兒有嗎?」
「黑三葉?」少年臉上笑容一凝。「您別開玩笑了,這種珍稀藥材就算是港口最大的藥店也沒有賣。」
安格列皺了皺眉。「真的沒辦法買到?」
少年肯定的點點頭。「黑三葉一株價值數千金幣,已經不算是一般藥材了,只有那些拍賣會才可能有,或者是別人收藏著的。這種藥在十多年前就被聯盟上面明文規定,不允許平民買賣,否則處以極刑。沒收財產。」
「是嗎?」安格列有些無奈了。僅僅只是第一階段巫師學徒的修習,居然都需要這麼麻煩的必要條件。那之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
動輒數千金幣一株,就算送到他面前,他現在也買不起。
離開藥店。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安格列讓馬伕直接送他去了阿道夫導師的別墅。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導師了。畢竟巫師之書是他給的安格列,也只能寄希望於他了。死魂草黑三葉實在不是安格列能夠弄得到的。
到達阿道夫家別墅時,港口的鐘聲已經敲響了晚上七點的點鐘。路面上也亮起了各式各樣的油路燈照明。
安格列下了馬車,就看到導師的女兒索菲婭正在花園裡澆水。別墅門口掛著兩側四盞油燈。光線不算明亮但也不很昏暗。
索菲婭也看到了安格列。「安格列,你這麼早就來了?」她臉上現出一絲驚訝,似乎是知道安格列會再來。走過來打開鐵門。
「走吧,父親在二樓書房。」
安格列點點頭,也不用她帶路,直接輕車熟路的走進開著門的別墅,沿著彎曲的樓梯上了二樓,來到書房前。
咚咚咚。
他輕輕敲門。
「進來。門沒鎖。」阿道夫蒼老的聲音傳出來。
安格列輕輕一扭門把,卡嚓一聲開了門。
阿道夫閉著眼躺在竹編躺椅上,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袍。手裡拿著本皮卷書擱在肚子上。
「坐。」
安格列行了一禮後,坐在一邊單獨的皮沙發上。
「看導師的樣子,想必是已經知道我會過來求助了吧?」
阿道夫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那本書的真正內容沒嚇到你吧?」
安格列一怔,隨即笑了笑。「倒真有點被嚇到了。」
「能夠看到真實內容,說明你具備巫師的潛質。那本書,我給過很多很多年輕人,但是其中能夠看到真實內容的,就只有你一個。只有能夠看到真實內容的人,才會在拿到書第二天或者第三天馬上過來找我。一般人是不可能這麼短時間看完那本偽裝內容的。」阿道夫笑著說。
「看起來,您怎麼這麼肯定我會通過那個意志鑒定?」安格列疑惑的問。
「剛才你去了紅巖山墓地吧?」阿道夫笑容更深了。「在馬露雅,我可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語言學學者。」
安格列瞭然。他的行蹤估計一直就在導師的掌握中。
「那麼請問導師,黑三葉,死魂草的問題怎麼解決呢?好像很難弄到手啊。這種植物。」
「我前些年買到了一株黑三葉,用來奠基絕對沒問題。」阿道夫笑瞇瞇說。
「那麼,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安格列冷靜的問。阿道夫對他雖然非常賞識,但是這種價值數千金幣的東西,自然不會說給就給。
「代價?你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數千金幣雖然對我來說也不算小數目,但也負擔得起。我看中的,是你的潛力,你的未來。」阿道夫收斂起笑臉,清楚的說。
「瑪麗,讓索菲婭進來一下。」他朝著門口大聲喊道。
不多時,一身紅衣的索菲婭疑惑的走進來。「父親,您叫我有什麼事?」她掃了眼坐在側面沙發的安格列,又看著笑瞇瞇的阿道夫。反手輕輕關上房門。
「安格列,你覺得索菲婭漂亮嗎?」阿道夫詢問。
安格列一愣,隨即朝索菲婭看去。
這個年紀差不多二十歲的學姐,面容清秀,給人一種文靜溫婉的感覺。穿著一身紅色貼身連衣裙。留著棕黃色的披肩卷髮,身材凹凸有致,極其勻稱。裸露出來雙臂和脖頸肌膚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