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心頭一驚,多年經商的感覺告訴他:有戲。
「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老者親近道:「在下鳳城於家於大潛,敢問尊號?」
「天羨城嚴達。」徐風答道。於大潛見徐風不願多說,也不勉強,拉著徐風走到藥鋪一邊。其他看貨的弟子見兩人私聊了,也都識趣地走開。
「嚴道友所說血參不知……」於大潛有看貨的意思。
徐風從楊成林留下的一堆藥材中取出那只四百年的血參,背著身塞過去,於大潛立刻接了放入儲物袋,細看起來。
於大潛的臉色越變越亮,掩飾不住的狂喜很快露了出來,不一會,於大潛檢驗完畢,卻遲遲不肯還給徐風。
徐風也不催他,道:「於道友以為如何?」
於大潛一手按著儲物袋,點頭道:「道友好藥,於某算是大開眼界了,道友開個價,於家不會讓道友吃虧的。」轉瞬間,「於某」變成了「於家」,大意就是,現在跟你談生意的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們於家。
「三十萬。」徐風開出價格。四百年以上的藥材都是在二十萬左右,血參算是藥材中藥用價值排在前列,而且徐風的血參完整無缺,要價三十萬並不過份。
於大潛對這個價格並不意外,稍做沉思,道:「嚴道友,這個價格很合理,我可以拍板定下來,只是……」於大潛面露難色,接著道:「實不相瞞,於某身上沒有三十萬靈石,如果道友不嫌的話,可以用我的丹藥折算,我這批丹藥價值不下百萬。」
徐風道:「我不是什麼丹藥都要的。」於大潛的丹藥確實值百萬靈石,但不是徐風想要的類型,拿那麼多丹藥徐風又不是開店的。
於大潛見徐風拒絕,也不慌,道:「嚴道友是來參加仙道大會的吧,這樣好了,我這批丹藥留在你手裡,或者請無花島做個見證,三日之內,我把三十萬給你帶來。」生意人身上沒有太多現款,這倒也說得過去。
三十萬,相當於一件中品靈器的價格。
「明天我可能就戰敗出局了,」徐風不想夜長夢多,身上的秘密太多,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給我十萬靈石,外加兩張五級丹藥的配方吧,大還丹和凝力丹都可以。」
「這個,」於大潛沒想到徐風會提出這個要求,五級以上丹藥的配方在拍賣會上可以拍到十萬靈石左右,算下來,兩張配方加十萬靈石差不多跟血參等價了,「大還丹的配方我不方便給你,用一瓶回魂丹代替吧。」
徐風微微一笑,道:「成交。」
大還丹是於家的私藥,拍賣會上有沒有不知道,但絕不能從他於大潛手上流出去,不然家族查起來,可不是他能擔待的罪名。凝力丹是大眾產品,跟聚靈丹的性質一樣,配方在煉藥師的行業裡已經算是半公開化,凝力丹的配方並不難求,難求的是配方里的藥材。
再說,拿到配方並不等於就能煉出一樣的藥。
回魂丹是一種療傷的五級丹藥,這個級別的丹藥徐風戒指裡還有好幾瓶,最好的六級強生丹都有十幾粒。徐風志不在此,有沒有回魂丹其實並不重要,目的是想拿到凝力丹和大還丹的配方,回魂丹只是用來混擾視聽罷了。
生意談妥,於大潛將一個儲物袋交給徐風,裡面裝著十萬靈石、一瓶回魂丹和一張五級凝力丹的配方。
「嚴道友,如果還有類似的藥材可以來鳳城於家找我。」得到血參的於大潛心情大好,這一趟來得值,有了這只血參,至少可以煉製上百粒五級丹藥,要是找家族的前輩出手,六級丹藥都可以煉製出來。
「一定,一定。」徐風打個馬虎眼,走開了。交易進行的很隱蔽,外人只看到他們有交易,絕不會知道具體交易了什麼。
離約定回去的時間還早,徐風繼續在仙市淘寶,主要還是逛與丹藥相關的鋪面,瞭解目前常用的藥材種類,各種丹藥的價格。
不覺間來到一家較大的丹藥鋪,這家藥鋪堪稱丹藥的雜貨鋪,從物材到丹藥,從丹砂到丹爐,連裝丹藥的玉瓶都有很多款式。
賣丹藥的是兩個煉氣期九層的弟子,衣角上有個特定的圓形標誌,徐風看不出是哪個門派的,但可以肯定其背景必然不弱。
藥材丹藥用水晶石桌隔開,有點像前世有玻璃櫃檯。三名白衣絕色女子正在觀看繁雜的藥材。
感覺到人流的退避,徐風側身一看,竟是新月派的蔡書君和另兩名錯劍堂的弟子。三人都在仔細觀看,像是在找一種少見的藥材。
旁邊三三兩兩擠了二三十名各派的弟子,一副買丹藥的樣子,眼睛卻近往蔡書君三人身上瞄,可能被三人氣質所懾,竟無人敢近到她們身邊一米。
這種情形,徐風在新月派歷練時已經有感受,蔡書君被稱為新月神話,是新月派大長老邱無陵最小的弟子,如果不出意外有可能是關門弟子,新月派金丹修士以下第一人。兩年不見,此時的蔡書君已是築基後期修士。
三人找了一陣,桌上擺放的藥材都已看遍,最終無奈地交換了一個失望的眼神,其中一名女子道:「師妹,我們已經找了五家丹藥店,只怕是很難找到了。這種藥別說這裡,就算拍賣會都未必難買到。」
蔡書君神色一暗,秀眉輕鎖,輕聲道:「想不到這麼多年了,無花島還是不肯放手,莫非這世上就真的只有無花島才有?黃裳師姐,段舒師姐,我們回去吧。」眉宇流傷,我見猶憐,旁邊聽到她話語的男子,恨不能把心都掏出來給她,以搏佳人一笑。
黃裳,段舒?這是錯劍堂五朵金花裡面的兩朵,其中黃裳更是拿下了新月派後輩比武第一。
徐風吃了易形丹,蔡書君三人認不出他,即便不吃易形丹估計徐風在她們眼裡也只是一個路人甲。
一名售藥的弟子終於鼓起勇氣,問道:「敢問三位是要找什麼藥材,本店是十方藥堂的分支,就算這裡沒有三位要找的藥材,在總部應該是會有的。」十方藥堂是留香國最大的丹藥經銷商。
「哦?」段舒靠近那名弟子,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
那售藥弟子只覺清香撲面,眼裡一片迷離,竟沒聽清段舒的話,額上冒汗地道:「什,什麼?」
周圍假裝買藥的弟子無一掩鼻竊笑。黃裳電目一掃,所有聲音立時平息下來,好強的氣場!
黃裳大聲道:「方葉草!」
方葉草!竟然是方葉草,據說是無花島獨有,是奇毒「百年孤獨」的唯一解藥。找這種草的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中了「百年孤獨」之毒。
黃裳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三個字,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接著又道:「五十萬靈石,買一株方葉草。」
方葉草除了能克百年孤獨以外,幾乎再無他用,五十萬買一株確實已是不錯的價格。
聽到這裡,徐風心中的結已經解開了大半,新月派有人中了百年孤獨之毒,這個人與邱無陵有些淵源,金燎原送方葉草給邱無陵必是為了救這個人。而兩百年前的無花島一戰可能就是金燎原搶奪方葉草引發的。
那一戰,金燎原重傷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