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拿到了種子,心中卻是一陣歡喜。下了課,他衝出教室直奔小老頭那裡領取了五個瓦罐,然後又去滄瀾堂將自己總共六個優識獎勵點數全部兌換成了靈石。返回自己的小屋之後,孫立就開始改造瓦罐。因為有了靈石,羅桓重新設計了陣法。以一顆靈石為核心,再配合孫立從羅眉山中撿來的那些石頭,終於把五個瓦罐內的陣法湊足了。再加上之前的那個瓦罐,孫立手中總共有六個可以種植靈藥的瓦罐。而這一次,崇仲給每名弟子發了十顆種子。孫立把其中六顆種了下去,剩餘的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裡面。他現在已經是凡人境的修士了,刻畫陣法比以前容易得多。可是即便如此,五個瓦罐的改造,也把他累個半死,每改造完一個瓦罐,體內的靈元就會消耗殆盡,不得不打坐修行,待靈元補滿才能重新開始。等他把六顆七子首烏的種子全部種下去,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孫立休息了一下,然後出門打水,在院子裡沖了個澡,把一身臭汗洗個乾淨。「孫立。」一個清朗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孫立回頭一看頗有些意外:「田英東,你怎麼來了?」田英東一身乾淨清爽的道袍,對著孫立微微一笑:「咱們是一個村子的老鄉,之前一個月大家忙於修行,壓力極大,也沒時間多走動走動,這個月總算是好點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你在這裡住的怎麼樣,還習慣嗎?」孫立略微一笑:「還好。」他擦乾了身子,把田英東請進了屋子。兩人雖然在村子裡關係就很冷漠,但是名義上乃是鄉黨。田英東到訪,孫立自然不能失禮。兩人隨口說了些蓮花台村的事情,回憶起小時候,表面看起來似乎融洽。只不過孫立總是能夠從他的言談之間,感覺到一股居高臨下的態度,他心中冷笑:對於田英東來說,主動來跟自己的這個落魄老鄉結交,算是「折節下交」了吧?恐怕在田英東心目中,只要他稍微一拋橄欖枝,自己就應該馬不停蹄直奔他座下誓死效命才對。大概一頓飯的功夫,田英東告辭而去,孫立……就當他沒有來過。田英東離開蓮花台村的時候,就有拉攏孫立作為自己心腹班底的打算,可是進了素抱山,忽然發現有的是人想要巴結自己,對於孫立也就不怎麼需要了,這才是他之前一個月都沒來的原因。沒想到孫立被踢去了垃圾丁等班,卻不聲不響的突破了凡人境,田英東就必須拉攏他了,自己不拉攏,孫立必定倒向秦天斬。好在田英東有「鄉黨」的身份,感覺比秦天斬有先天優勢。他也的確像孫立猜測的那樣,覺得憑自己的身份,折節下交,他孫立只要不是癡子傻子,必定會迅速的歸順自己。田英東離開沒多久,粟瀾的窗戶悄悄打開一條縫,看看院子裡沒人,他才飛快打開房門,一閃身溜了出去。他在望山別院裡面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一座獨立的小院外面,敲了敲門:「秦師兄,是我,粟瀾。」院門打開,秦天斬問道:「什麼情況?」「田英東剛才去找孫立了。」秦天斬臉色微變:「哦?」「我看兩人聊得不錯。」秦天斬臉色反而平淡了:「我知道了,繼續盯著。」粟瀾從秦天斬那裡出來,走不多遠,臉上就露出一個陰狠而得意的笑容。他看似實話實話,實際上已經誤導秦天斬認為孫立投靠了田英東。秦天斬性子比田英東暴戾,孫立肯定會有麻煩的。「本來以為你就是個廢物,沒想到居然在我前面突破了凡人境,哼!」粟瀾心中嫉妒發狂,他一直以小院第一自命,孫立忽然突破凡人境,他迅速的由妒生恨!……田英東離開沒多久,就有一名弟子前來孫立的小屋:「孫立,崇寅講習請你去一趟。」孫立皺了皺眉頭,有些預感:只怕還是要糾纏自己突破了凡人境的事情。他默不作聲的到了崇寅的辦公室,意外的是今天辦公室內除了崇寅之外還有好幾個人。正中央,坐著一位鬚髮花白的老道,兩側各有兩名內門弟子,崇寅只是敬佩末座而已。見到孫立進來,崇寅道:「孫立,這位是咱們門中專門負責新弟子的妄劫師叔。」孫禮上前見禮:「見過師叔。」妄劫道人大喇喇的一點頭,一雙眼睛精光如火,瞪著孫立:「你在一個月之內突破了凡人境?」「正是。」妄劫冷哼一聲:「跟我說說怎麼突破的。」他這態度讓孫立心生不快,語氣便有些生硬:「按部就班,辛苦修煉,自然突破。」「嘿嘿!好一個按部就班、辛苦修煉。就憑你的資質,若無什麼投機取巧的方法,怎麼可能在一個月之內突破到凡人境?」妄劫冷笑。孫立懶得多說:「師叔信也罷不信也罷,弟子問心無愧就是了。」「放肆!」妄劫身邊一名崇字輩弟子大怒呵斥,妄劫又是一聲冷笑,一抬手,一股絕大的力量將孫立蠻不講理的扯過去。妄劫手指一扣,點在了孫立的脈門上。一股靈元霸道的衝進了他的體內,橫衝直撞,存心讓他吃些苦頭。孫立額頭冷汗直冒,卻是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腦海之中,羅桓淡淡道:「這點磨煉都承受不住的話,也就不必妄求大道了。」孫立朝著妄劫,忽的咧嘴一笑。妄劫眼皮子狂跳!他的手段自己清楚,這等靈元搜脈的痛苦,一般人絕對承受不住,早就跪地求饒了。這少年不但忍住一聲不吭,居然還敢衝自己微笑!這等堅韌心性,妄劫自問自己是辦不到的。他原本還有些折磨孫立的手段,卻鬼使神差的被那一笑,將信心記得粉碎,不敢再用出來了。羅桓的那個小法門很有用,妄劫根本沒有發現孫立體內並非天河靈元。他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的確已經突破了凡人境第一重。」轉念又覺得自己剛才有些丟人,雖然沒人看出來,但是妄劫自己卻覺得顏面無光。他話音一轉:「哼,修行不可一味求快,要穩紮穩打,才能根基扎實。你本身的資質就不好,還一味貪慕虛榮,只求盡快突破,現在倒是突破了,將來卻是堪憂了,只怕時時刻刻都要提放走火入魔,而且根基虛浮不穩,將來的成就也是有限的緊!」他說完,帶著人走了。崇寅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孫立說道:「孫立,妄劫師叔雖然話不中聽,但還是說的在理。」「像田英東他們身具慧根,不光是資質方面的優勢,他們天生對法訣的理解程度要更深一層,因此他們修行的進度快,但是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並不大。這是身居慧根弟子跟你們這些普通弟子相比的優勢。」「你這樣太危險了,切莫貪功冒進,現在一時痛快,將來追悔莫及啊……」妄劫是純粹的嘲笑譏諷,崇寅卻是苦口婆心,真心為孫立擔憂。話雖然不中聽,孫立也不能不識好歹,他略一躬身:「講習放心,我心裡有數。」崇寅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話他沒聽見去,也只能無奈一擺手:「算了,你回去吧。」孫立出來,心中還是覺得憋悶。憑什麼自己突破了,門中就疑神疑鬼,還派了個師叔過來檢查?武耀淡淡丟來一句:「這世界,本來就這麼不公平。」……從書院穿過去,經過一條小路才能回到望山別院。小路上微風一吹青草起浪,炎熱的天氣下,透來一絲絲的涼爽。孫立卻覺得一股壓抑從八荒**直朝自己湧來。周圍的青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催動著,向著他的方向傾伏過來。「殺意!」武耀低喝一聲。孫立手一晃,一隻哨棒出現在手中。他在儲物戒指裡專門放的。哨棒剛剛到手,眼前忽然一花,一道巨大的黑影就好像從虛空之中撲出來,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快如閃電的衝到了他的身前。孫立下意識的就要揮棒而上。武耀又是一聲低喝:「穩住,區區障眼法而已!」孫立狠狠一攥手中大棒,硬生生的壓制住了出手的念頭。那黑影好似月夜魔蝠一般撲到了孫立面前,便砰的一聲炸成了一片霧狀黑煙,消失無蹤。幾乎是同時,孫立的背後一陣凌厲風聲,他猛一轉身,那黑影再次突兀的出現,探掌抓來!孫立這一次有了經驗,握緊了哨棒拖在身後,身子彎成了一張弓,卻是蓄而不發,給人一種獵豹即將撲擊的感覺。果然,武耀淡淡道:「依舊是幻術,不必驚慌。」那黑影的大手同樣漆黑如墨,指甲泛著淡淡的藍色,就好像一隻魔爪!一旦被抓上,必定是死路一條。刺客本以為,這一次用幻術幻化出這毒爪,必定能夠讓孫立驚慌失措一棒打出,他便有了機會。卻不料孫立居然穩如磐石,任憑那「毒爪」抓到了他的臉上,依舊巋然不動。孫立身上的殺氣,凝如實質,將那一隻普通的哨棒,也提升成了致命的武器!孫立不動,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彭!」毒爪到了孫立的臉上,果然又炸成了一片黑煙。刺客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第一次的幻術,這小子巋然不動,還能解釋為心志堅定。第二次還不上當,就有些不對勁了。他動手之前,得到了指示,知道這小子有一門功夫好生了得,便是他也不敢輕攝鋒芒。畢竟這本來應該是一場自己毫髮無損、目標暴斃的行動。哪怕是自己受一點小傷,也是失敗!(不多說啥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