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副熊樣子，少給我裝算！趕快站起來，起來！你這個混蛋，混蛋……」曹政委一邊氣急敗壞地罵著，一邊不管不顧地用力踢打著曹錦嶸的軀幹和雙腿.
孫連軍的母親驚詫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被嚇得老淚橫流，女人看得出弟弟今天真的是被曹錦嶸給氣壞了，畢竟這麼多年以來，這個舉止儒雅，為人謙和的弟弟從來就沒有發過如此大的脾氣，更是始終就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這樣的瘋狂之舉……
孫連軍的母親既擔心弟弟被氣壞了身體，又心疼這個可恨的侄子，怕他被打壞了。因此上，女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趕緊衝了過去，張開雙臂將曹政委死死地抱住。
「老三，老三，先別打了，別打了，錦嶸可不是裝的，真的是被打得昏過去了。」孫連軍的母親竭盡全力，硬生生地把曹政委拉到了一旁。隨後又看了一眼呆愣在一邊手足無措的孫連軍，上氣不接下氣地吩咐起來，「連軍，別在那站著了，趕快出去，把醫生請過來。」
「哦……」孫連軍點頭應了一聲，拔腿就向病房外面走去。
「不許去！」曹政委叫住了孫連軍，「還嫌我們家不夠丟人現眼麼？！」
孫連軍不敢再輕舉妄動，立刻停下了腳步，很是無奈地看了看他的母親。
「老三，該丟的人現在都已經讓孩子們給丟了。」孫連軍的母親勸解道，「咱們也不怕再被別人笑話了，聽大姐一句，可千萬不要再意氣用事了，快點讓連軍去把醫生請過來吧。」
「大姐，用不著請醫生，他沒事。」曹政委看著躺在地上的曹錦嶸，抬起手指了指洗手間，「連軍，把這個混蛋弄到裡面去，用涼水照著他的臉沖一下，很快就可以緩過來。」
「好的，大舅。」孫連軍連連點頭，俯下身將雙手探入到曹錦嶸的腋下，連拉帶拽地把他拖進了洗手間。
「真是氣死我了。」曹政委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兩行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到腮邊。
「好了、好了，你呀，罵也罵了，打也打了，趕緊把氣消消吧。」孫連軍母親輕輕拍打著曹政委那劇烈起伏的胸口，「說實在的，錦嶸確實不應該說那樣的混賬話，他也確實該打，可你也不至於這麼打他呀？！你想想，這要是萬一失手打壞了，且不說沒辦法和嫂子交待，你自己還不也得跟著後悔死了。」
「別說打壞了，就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後悔！」曹政委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著，「我們曹家出了他這樣的逆子，真是家門不幸，還不如絕了呢！」
「不要說氣話了，大姐心裡都知道，你這是恨鐵不成鋼，打在他身上，疼在你的心裡面。聽姐的話，不許再因為這件事生氣了，就算是心疼我，今天也不要在為難錦嶸了。」
孫連軍的母親拉著曹政委朝著病房裡面走去，「再者說，姚曼曼剛才不是已經教訓過錦嶸了麼？這一頁就徹底翻過去吧。」
「大姐，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再搭理他了，就他這樣的，如果自己不從根子上認識到錯誤，哪怕是打死他，也沒有用。」曹政委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盡量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說道，「你放心，我的氣已經消了，你也別再跟著著急上火了。」
「哎喲，我最擔心的就是怕你生氣，錦嶸一被你打昏過去，我跟他也就沒那麼大的氣了。」孫連軍的母親將曹政委按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坐在了他身邊。
曹政委抬起手，在孫連軍母親的肩頭拍了拍，「大姐，對不起，我今天確實是忍無可忍了。」
「行了。」孫連軍的母親搖了搖頭，「可不許跟大姐這麼說，只要你沒事，我真的也就沒事了。」
「那好吧，你躺回去，等一會兒那個混蛋醒了，你和連軍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按下來，讓他多休息休息再走，我下午還要去院裡處理點事，就不陪你了，先回去了。」曹政委站起身，走到衣架前，將外套和圍巾摘下來搭在了手臂上。
「那你在路上可得慢著點兒啊。」孫連軍的母親跟著站起來，拉著曹政委的手臂輕聲叮囑道，「記得到了之後，馬上給我打個電話。」
「好，放心吧。」曹政委挽著孫連軍母親的手臂走到了病床邊，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將零亂的被子掀了起來。
「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來就行……」孫連軍的母親邊說邊脫掉拖鞋，慢慢地靠坐在床頭。曹政委為她蓋好了被子，也沒再說什麼話，便低著頭快步走出了病房。
……
「老三今天是怎麼了？」孫連軍的母親望著剛剛關閉上的房門，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起來，「就算再疼那個姚曼曼，再生錦嶸的氣，也不應該是這樣啊……」
……
曹政委沒有乘坐電梯，而是徑直來到了較為安靜一些的樓梯間，他扶著樓梯的扶手，托著極其沉重地步子向下走去。
「連親爹都不知道是誰，連親爹都不知道是誰……」曹政委的耳邊不停地迴響著這句刺痛他心窩子的話，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身體再度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
服務員將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放在了餐檯上，「先生，兩位女士，請慢用。」
「謝謝。」林非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拿起瓷勺，給白若雲盛了一小碗粥。
「服務員，請等等。」雙頰泛著紅暈的姚曼曼叫住了服務員。
「好的，請問您有什麼需要麼？」服務員走回到餐檯前。
姚曼曼在皮包裡取出一張銀行卡，交到了服務員的手裡，「趁著我還清醒，先把單買了，密碼是910214。另外，麻煩你再拿過一瓶酒來。」
「910214……」服務員一邊有意低聲重複著密碼，一邊趕緊將目光投向了林非和白若雲，想要徵求一下他們兩個人的意見。
林非和白若雲同時點了點頭，並且異口同聲地說道，「不過這次不要白酒了，來一瓶紅酒吧。」
「好的。」服務員說道，「請稍等一下，我去取酒單。」
「不用了。」林非擺了擺手，站起身說道，「我跟著你過去拿就是了。」
「林大哥，今天是我買單，你可不許搶啊。」姚曼曼蹙著柳眉說道。
「不會的。」林非隨口應了一聲，便和服務員一起離開。
姚曼曼將杯子裡最後的一點白酒喝了下去，對著白若雲笑了一下，「若雲姐，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以前一直喝紅酒，今天是第一次喝白酒。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今天確實想多喝點兒酒。不過你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喝醉的。」
「我知道。」白若雲抿著嘴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曼曼，看得出你今天應該是有什麼心事，現在趁著你林大哥不在，如果方便的話，就跟姐姐說一說，畢竟姐姐是過來人，或許可以幫你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