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端起面前的熱奶茶一飲而盡,他看著江新月輕聲說:「新月姐,那件事情其實已經過去,我希望你早些把它忘掉。」
「有的東西可以忘掉,有的則永遠不會。」江新月輕輕抓起林非用過的空杯子,雙手捧在胸前,臉上露出幾分愜意的笑容,輕聲說:「當年在你走後,我也是這樣,把你喝過奶茶後的空杯子捧在胸前,原本冰冷的杯子卻是暖暖的,帶給我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林非感覺到江新月或許有過難言的往事,不然不會這樣缺乏安全感。他想了想平靜地說:「新月姐,那可能是由於你緊張過後所產生的一種錯覺。」
江新月搖了搖頭,輕聲說:「我認為那不是錯覺,你知道嗎?一個女人有時候可以在一瞬間就深深地愛上一個男人,根本沒有為什麼。我就是那樣的女人,或許有人會說我輕浮草率,而我卻覺得無所謂,隨他們去說吧。」
她把手中的空杯子放在餐檯上,臉色平靜地如同一池秋水,「林非,你想不想聽聽我過去的一些事情?」
「你說吧。」林非靜靜地望著江新月。
「那是我的中學時代,在家裡,我是一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在學校裡,我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
高中的最後一年,我有幸代表學校去外省參加一個數學競賽,和全國層層選拔出來的幾百名選手競逐一個一等獎的名額。
當時,那個獎項可以帶來無數的榮譽和利益,最大利益就是可以不用參加高考,免試免費進入到國內最為一流的一所高校學習,而後保送出國深造。
我家裡不是很富裕,決心一定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為這是一個窮孩子能夠實現留學夢想的天賜良機,更是一個改變命運的絕佳機遇。
我廢寢忘食,面面俱到的進行著複習,爭取涵蓋到全部的知識點,把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由於我的複習周密到位,在三輪現場答題中又極其小心謹慎,甚至是超水平發揮。我信心滿滿的認為自己一定能取得好成績。
結果也是如我所想,我的成績在幾百人中脫穎而出,名列前茅。」江新月到這裡,臉色卻變得很凝重,她抬眼看著林非,輕聲說:「你猜猜,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你沒能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那個一等獎?」林非輕聲說:「看你的表情應該是吧?」
江新月皺了一下柳眉,淡淡地說:「你說的沒錯,組織競賽的部門並沒有把那個一等獎頒發給我,而是給了第二名的一個女孩子。」
「為什麼?」林非皺著眉頭說,「這可是有失公允的。」
江新月搖了搖頭,緊緊地咬著下嘴唇,沉默了半晌後才說:「因為她是一個省府要員的孫女,競賽部門人員給出的唯一解釋就是一等獎的獲得者不僅僅要看分數,還要看個人的綜合素質。」
林非氣得大罵道:「媽的!這可是數學競賽,不看分數看什麼?簡直是混蛋的解釋!」
江新月平靜地說:「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我的素質差在哪裡,差就差在我的家庭,我的出身上。我沒有一個當官的家長,所以就不可能具有他們所說的素質。」
林非勸慰道:「新月姐,事情都已經過去,不要再想了,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麼?」
「很好?!」江新月微微閉上眼睛,用手捂著臉,雙肩微微抖動了起來。
林非知道江新月是在偷偷地抽泣,他嚥了咽喉嚨,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女人的手臂,「新月姐,你怎麼了?不要再傷心了。」
江新月慢慢地把手放下,眼睛紅紅的,她抽了一張面巾紙擦了擦臉,歎了一口氣,輕聲說:「林非,我沒事,只不過是這幾天感冒,鼻炎犯了。」
「新月姐,你要是覺得委屈可以哭出來。」林非懂得有時候哭並不是壞事,它可是使人的情感得到宣洩,減輕心裡的壓力。
「算了,我接著和你說吧。」江新月手中揉捏著面巾紙,靜靜地看著林非。
「新月姐,我在聽……」林非點了點頭。
「我聽到這個結果,非常不服氣,當場和他們理論起來。那些組織部門的人員非但不再解釋,反而叫來當地的警察,說我精神不正常。那些警察不分青紅皂白連踢帶打地把我趕出考場,我再次衝進考場,那些警察又把我打出來,我的老師實在看不下去,追出來勸我不要去爭了,他打算馬上帶我回家。」
林非氣得牙根直癢,他攥著鐵拳,恨不得一下子回到當時的現場,一拳拳將那些混蛋傢伙打死。
「我不服,但是我沒有辦法,在老師苦口婆心的勸解下,我答應和他離開。正當我們要離開時,那個得了一等獎的女孩子得意洋洋地走向一輛高級轎車,她後面還有很多組織這次競賽的領導陪同,那些人點頭哈腰地對車裡的一個人說著什麼,大概是,一定給小姐,不會丟掉之類的話。
我當時就像瘋了一樣衝到車前,指責他們無恥、卑鄙。那個得了一等獎的女孩子走到車外狠狠地抽了我一個耳光,我剛要還手,很多人就把我拉住,那個女孩子又打了我幾下。我趁她不注意時踢了她一腳,那個女孩子便哭天抹淚地找車裡的人訴委屈。
車裡的人沒說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離開了。我呆坐在地上很久才被我的老師帶走,誰知我們剛要走到火車站,就來了一些橫眉立目的男子,他們把我和老師團團圍住,說要為什麼小姐報仇。
我的老師長得很瘦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他根本無法保護我,被一個男人一拳打倒在地,他們把我抓緊一輛麵包車裡,就在車裡,他們把我……**了……」江新月狠狠地咬著嘴唇,殷紅的鮮血從她那嬌艷欲滴的櫻唇上滴落下來。
「混蛋!」林非低吼了一聲,眼中冒出爍爍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