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幾個人回到翠竹苑別墅,吳媽和尚詩語見大家平安無事,自然也不多問。
艾琳道別後驅車返回在市區的家;蘇菲亞則糾纏著吳媽,問她到底怎樣才可以包出漂亮的蒸餃;林非拿著小鏟子為雨後的梔子花施著花肥;白若雲回到臥室換了一身休閒衣服走進了書房……
黃昏時分,涼爽的山風吹來,整個庭院中瀰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林非坐在石椅上,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一陣笑容過後,又閃出了些許的惆悵……
白若雲挎著小皮包走到林非的身後,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老公,你在想什麼?」
「老婆,沒想什麼。」林非早已經聽到女人的腳步聲,他轉過身看了一眼梳洗打扮好的白若雲,「你要出去嗎?要不要我陪你去?」
白若雲淺笑了一下,輕聲說:「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就行,你這些天比我要辛苦。剛才給姨媽打過電話,聽她說夏嵐今天出院,已經回到家中調養,本想著明天再去看她,可是明天我還要和宋文娟到下面的服裝公司去調研,所以我想現在去看看她。」
林非微微點了點頭:「好吧,我送你上車,開車時路上要小心。」他站起身向庭院外走去。
「老公……」白若雲望著林非的背影,「要不然你也一起去吧。」
「算了,你自己去吧,」林非轉過身笑了一下,走回到白若雲的身邊,輕輕拉過她的手,「替我向他們一家人問好就可以了。」
「嗯,我會的。」白若雲點點頭。
林非一邊為白若雲繫上安全帶,一邊說:「我開車時最不喜歡系這個了,但是關鍵時刻這個東西真的可以救命,所以還是繫上好。在並道時記得提前把轉向燈打開,然後看清楚後面的交通情況再過去,現在有駕照沒技術的人太多,追了車子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我的無價之寶不能出現半點兒閃失。
還有,在經過西郊第二個路口時,你一定要注意那些超速闖紅燈的公車,那個地方的監控完全是給百姓安裝的,周圍十幾家機關單位的流氓司機太多了,一定要注意那些混賬傢伙。
聽說上個星期在那個路口處,有一個中學生被一個醉駕的局長直接撞死。最可氣地是那個肇事者居然牛哄哄地說他們單位有的是錢,只要不追究他,要多少給多少,這些王八蛋。
我想想,還有什麼呢?老婆,要是有壞人故意攔住你的車,你千萬不要慌……老婆,到了夏嵐家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白若雲靜靜地聽著林非足足十多分鐘的嘮叨,她心裡暖暖的,「老公,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放心,我一定會小心開車,到了夏嵐那裡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直到白若雲的車子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林非才慢悠悠地回到家中,再次坐到花園旁的石椅上,默默地看著滿園梔子花。
大約半個小時後,林非的手機響了,「老婆,到了嗎?」
「老公,剛剛到,夏嵐的氣色很好,身體恢復的也很不錯。」白若雲微微一頓,「今晚我晚些回去,想和夏嵐多聊聊……」
「好,好……」林非掛掉電話……
……
樟林別院,夏嵐半躺在床上,白若雲坐在床邊,兩個女人親切地交談起來。
「若雲,公司裡這麼忙,難得週末休息,你還親自過來看我,我都不知道對你說些什麼。」夏嵐笑道,「等我好了,連續請你到新月姐那裡吃一個星期的西餐。」
「好主意,到時候我一定把新月姐那裡所有好吃的吃個遍。」白若雲淺笑道,「你要多準備一些錢呀,不要像上學時那樣,嘴上說你請客,到時候連錢都忘記帶,最後變成我請你。」
夏嵐咯咯地笑了起來,「你的記性怎麼這麼好,我就做過那一次糗事,你不是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嗎?」
「我什麼時候做過?」白若雲撅著花唇,「你說說看。」
「那次我們兩個人去電影院看《卡薩布蘭卡》,看完電影後你說請我去吃晚飯。可你倒好,在電影院門前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一位乞討的老奶奶,又把我的錢也都掏出來給了她。最可笑的是我們兩個人還傻兮兮地坐在飯店中點菜,點到一半才想起身上已經沒有一分錢,然後狼狽地逃出飯店,只得餓著肚子回家。」夏嵐笑得渾身亂顫。
「笑什麼,我們是在扶危濟困。」白若雲臉一紅,「算我們扯平了,以後這件事你也不准再提。」
「好吧,我不提了。」夏嵐輕聲說:「若雲,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喜歡幫助人。」
「我幫助別人用的是金錢。」白若雲凝視著夏嵐,有些動容,「而你卻敢於獻出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根本無法和你比。夏嵐,謝謝你。假若沒有你,恐怕在那次車禍中我已經香消玉殞了。」
「若雲,你是我的姐姐,從小就知道謙讓著我,我一直沒機會回報你,這次算是小小的報答你一下。」夏嵐爽朗地笑了,「以後你也不准再提這件事情了,弄得挺傷感的,誰讓我們姐妹一場呢?!」
白若雲緊緊地抓著夏嵐的手,「夏嵐,我不提了。」
「若雲,將來有機會我要重重感謝米亞托維奇醫生,沒有他我恐怕只能是躺上一輩子了。其實,在剛剛出事的那幾天中,我自己並不覺得這麼躺下去有什麼不好,倒是落得一個清閒。但是每每看到媽媽難過的樣子,我的心裡就不是滋味。現在想一想,還是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最為重要。其他的事情先不去考慮了……」夏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活著就有希望,而且要健康的、有尊嚴的活著……」
白若雲再熟悉不過這句話了,她點了點頭,「夏嵐,早些好起來吧,很多美好的事情都在等著你。」
「沒錯,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著我。」夏嵐看著白若雲手上的鑽戒,眼中閃出幾分羨慕,她多麼希望自己的手上也能戴上這樣一枚鑽戒。
此刻,夏嵐輕輕閉上眼,腦子裡浮現出那個為她親手戴上鑽戒的男人,這個男人每天都會出現在她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