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向這裡派出奸細的原因說來很可笑,他們只是為了獲取絲綢。這種如嬰兒皮膚般光滑的神奇織物,通過偉大的絲綢之路不遠萬里來到大秦,很快就成為上層社會人士,尤其是貴族婦女們的最愛。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絲綢忽然變得昂貴起來,再到後面居然有錢也買不到了。
貴婦們紛紛吹起了枕邊風,長老院的長老們舉行了多次會議,最後作出決議,要求大秦皇帝採取措施,尋找獲取絲綢的途徑。但是對於萬里之外那個東方大國,大秦皇帝也是一無所知,於是就派出了這支二十多人的奸細隊伍。
這支奸細隊伍的頭目叫做喬卡馬,他在烏即城開設了一家大秦酒館,將這裡作為他的一個重要據點。能夠當上奸細頭目,喬卡馬自有他的過人之處。在烏即城修建完成,開始對外出售商舖的時候,喬卡馬就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機會,當即斥資在這裡買下一塊地皮,開設了這家大秦酒館。
烏即城裡的酒館很多,形形**,有漢式酒館,有西域本地的酒館,還有來自康居、大宛、身毒等地客商開設的酒館無限斬殺。因為烏即城的客流量很大,南來北往的,有人懷念家鄉的味道,還有人想要品嚐一下異域的風情,所以,即使有這麼多的酒館,但生意照樣火爆。
不過,整座烏即城中的大秦酒館只此一家。畢竟大秦離此萬里之遙,雖然也有不少大秦商人來到這裡,但在十多萬各地商人中,只能算是很小的一部分。
正因為只此一家,所以喬卡馬的大秦酒館生意格外地紅火,幾乎就沒有打烊的時候。當初他挪用的經費,現在已經填了回去,而且仍然有豐厚的結餘。短短一年時間,他所賺的錢就已經足夠他在羅馬城買一所大宅子,過上貴族般的生活了。但在等級森嚴的大秦帝國,要想進入上層社會,光有錢是不夠的,喬卡馬還缺少一個爵位。
像喬卡馬這樣的平民,獲取爵位的唯一的途徑就是建立功勳。但是喬卡馬不是一名戰士,他沒有辦法通過戰爭來累積功勳,只能努力獲取有相當價值的情報。在劉欣重新開啟絲綢之路以後,喬卡馬的使命實際上已經結束了,但他仍然賴在西域這肯回國,就是抱著立功的心思。
這期間,喬卡馬已經送了兩次情報回去,但都如石沉大海,全無回音。情報肯定已經送到長老院了,因為兩個信使每次都安全回來了。即使他們被烏即城的漢人發現,也沒有問題,因為寫在羊皮紙上的那些情報除了他以外,這裡沒有其他人能夠認識,包括那兩名信使也是不識字的。
就在昨天下午,喬卡馬又獲得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情報,漢人皇帝居然御駕親征了,而且是在大漢境內正進行一場大規模戰爭的時候離京西行。這個情報太重要了,長老院裡那些長老都是成精的傢伙,總有人會看中這個情報。如果他們組織一支遠征軍前來西域,擒住了大漢皇帝,那麼……
後面如何發展已經超過了喬卡馬的想像能力,但是他相信,就憑這一份情報,博一個男爵應該不成問題了。於是,喬卡馬當即打發那兩個信使回一趟羅馬。讓喬卡馬始料未及的是,那兩個信使並沒有立刻離開烏即城,而是悄悄去城中的青樓鬼混了一夜,準備第二天一早再啟程回國。就這一夜風流的工夫,形勢就發生了突變,兩個信使做了漢人的俘虜。
烏即城中的大秦酒館獨此一家,倒方便了曾烈。也不需要那兩名信使帶路,曾烈自己領著劉欣一行就趕了過去。剛到巷口,就見一名年輕的漢軍軍官迎了上前,拱手說道:「啟稟大人,情況有變!」
原來,曾烈在拿到那兩名信使的口供以後,立刻命人加強了對這家大秦酒館的監控,就是為了防止他們得到消息悄悄逃走。烏即城魚龍混雜,如果他們離開這家大秦酒館,再想抓住他們就有如大海撈針了。
聽說情況有變,曾烈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起來,咬牙切齒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年輕軍官沒有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劉欣,因為他還不知道劉欣的身份,只是繼續向曾烈匯報道:「回大人,標下遵照大人的命令想要混進酒館,卻發現今天酒館竟然關門了。標下前去叫門,店裡的夥計說是酒館的幾位合夥人今天正好過來盤賬,暫時歇業一天,請大家明天再來。」
胡人做生意與漢人不同,他們經常幾個一起搭伙,共同出資,然後由其中一個負責管理,其他人只要到時候查賬分賬就行了。所以,查賬的這一天暫時歇業,倒也說得過去。
曾烈卻皺了皺眉頭,說道:「從沒聽說過這家大秦酒館是合夥開辦的,怎麼忽然冒出幾個合夥人來?莫非有詐?」
劉欣本來不想走到前台來,見到這邊好像出了點狀況,不由快步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年輕軍官看到曾烈對劉欣畢恭畢敬的樣子,趕緊將這裡的情況又重新講了一遍。
劉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道:「這家酒館裡的人有沒有離開過?你們見到的那個夥計是不是生面孔?」
那名年輕軍官雖然不知道劉欣的身份,但已經被劉欣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氣勢給鎮住了,連忙拱手說道:「回大人,標下接到曾大人的命令以後,立刻帶人在酒館周圍佈置了崗哨,沒有見到一個人離開,也沒有見到一個人進去,所有的客人都被攔在了外面末世黑暗紀最新章節。除了標下自己,標下又另外派了幾撥人前去試探,基本可以確定,夥計還是原先酒館裡的人。」
劉欣對這個年輕軍官的表現非常滿意,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軍官一抱拳,說道:「標下施然。」
劉欣拍了拍施然的肩膀,說道:「小伙子不錯,好好幹,繼續去前面盯著,人應該還在裡面。」
施然用力一抱拳,轉身奔進巷子裡去了。劉欣卻對曾烈說道:「這小子行事沉穩,只做個隊正屈才了。」
這句話就是對施然最大的誇獎了,曾烈也覺得臉上有光,不由笑道:「陛下,你別看他身材高大,其實年紀尚小,臣恐怕他陞遷太快,難以服眾。」
劉欣也笑了,說道:「多也看出來了,他嘴上才幾點淡淡的絨毛,恐怕還沒有十八歲吧。」
曾烈臉現尷尬之色,說道:「其實他今年才十四歲,也不知道當初是如何混進來的,微臣也有把關不嚴,失察之罪,還請陛下責罰。只是這孩子……,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劉欣忽然收起笑容,正色說道:「百密難免一疏,但是,將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漏進來,那就不是偶爾疏忽的問題了,對當初負責徵兵的人,必須嚴格追究責任!至於施然嘛,將他的隊正免去,送他去長安飛虎親衛中做個火頭軍。」
曾烈先是一驚,旋即一喜,連忙拱手說道:「陛下聖明!」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現在先處理眼前的事情。這家大秦酒館忽然關門歇業,十分可疑,這裡面肯定有問題!要麼是來了什麼重要的人物,要麼就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曾烈,如果一家店舖今天暫停營業,你們可有什麼理由進去?」
曾烈想了想,說道:「烏即城所有商舖的稅收都是由參軍府負責收取的,可以派人以查賬的名義進去。」
劉欣沉吟道:「店裡的夥計不是說幾位合夥人正在查賬嗎?那咱們也湊個熱鬧,查賬去!」
一盞茶以後,大秦酒館門前出現了一隊士兵。這些士兵的號衣後面都寫著一個「稅」字,表明他們的身份。其實這隊人裡面除了兩名真正的稅官以外,其他都是飛虎親衛假扮的。劉欣帶著曾烈和克萊婭也混雜其中,他們作為帶隊的官員和翻譯,自然不用穿成那樣。
自開業以來第一天休息的大秦酒館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夥計不耐煩地打開店門,指了指門邊牆上掛的牌子,說道:「本店今日有事,暫停營業一天。」
走在前面的稅官大聲訓斥道:「招子放亮點,查稅的!」
這還是因為劉欣和曾烈都在隊列中,否則罵得更凶。
那夥計這才看清進門的是隊士兵,慌忙點頭哈腰地將他們迎了進去,一面安排茶水,一面派人去後面通知掌櫃的。
聽說有官兵上門,喬卡馬神色慌張地從後面走了出來,連連拱手道:「不知各位軍爺到此有何貴幹?」
曾烈來過這家大秦酒館,認識喬卡馬是酒館的老闆,也是他要抓的奸細頭目,連忙附在劉欣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劉欣騙開店門的目的,只是想驗證一下喬卡馬有沒有逃走。既然喬卡馬本人已經出現,劉欣自然不用再與他廢話了,大手一揮,喝道:「全部拿下!」
喬卡馬吃了一驚,大聲喊道:「小民犯了何罪?」
劉欣不假思索地說道:「偷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