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禰衡雖然狂。但並不傻。如果說哪裡最容易接受他的思想。自然非北方曹操和袁紹的轄地莫屬。但是那裡戰亂頻繁。禰衡才不會去送死呢。否則當初他也不會來到荊州避難了。
既然北方去不了。剩下來比較合適的地方就是劉欣新打下來的地盤了。西域算一個。但那裡的胡人恐怕更在乎自己的生意。沒有人願意聽他在那裡高談闊論。交州的情況與西域大同小異。劉欣在那裡的統治雖然並不鞏固。但異族人的凶殘和多變的氣候。也不是他這樣的文弱書生可以適應的。
這樣一排除。剩下的就只有揚州和徐州的下邳、廣陵二郡的。禰衡第一站便來到廬江。他年紀雖輕。卻早已經名聲在外。來到廬江以後。禰衡遍訪士紳。喬玄自然也在其列。
不過。絕大多數士紳對於禰衡說的話也只是虛與應付。說到公開反對劉欣。這些士紳就開始含糊其詞。顧左右而言他。不置可否。雖然劉欣拿下廬江不過一年。但是這一年中發生的變化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不僅士紳們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就連普通百姓也是豐衣足食。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卻觸劉欣的霉頭。但是。禰衡的言辭太過犀利。這些士紳也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向官府首告。
不過。禰衡總是賴在廬江不走。而且隔三岔五地上門拜訪。倒也令那些士紳們不勝其擾。需要花錢招待也就罷了。萬一傳到劉欣耳朵裡。自己與禰衡勾結反對他的統治。那可是滅門之罪啊。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一個主意。把禰衡推薦給了喬玄。
喬玄為人正直。嫉惡如仇。但是喬夫人卻不允許他胡亂說話。即使被劉欣委以民間監督員的職責。也不讓他隨便評論時政。其目的自然是怕他惹禍上身。喬玄也知道喬夫人這樣做的原因。倒不好讓喬夫人擔心。所以禰衡幾次登門都被他回絕了。禰衡並不死心。整日守在喬府門外。終於被他逮到一次機會。攔住了喬玄。第一時間更新
禰衡是當代名士。既然當面碰到了。喬玄也不敢視而不見。否則他那支生花妙筆。一定可以將喬玄批爛、批臭。而禰衡不愧文才卓著。三言兩語便將喬玄說得暈頭轉向。當即答應親自前往襄陽找劉欣問罪。
其實。禰衡的本來意思是想讓喬玄和他一起發動士紳。共同反對劉欣。畢竟劉欣現在名義上也只不過是大漢的一名高官。理論上只要大家一致聲討。就可以將他趕下台。但是喬玄卻惦記著自己民間監督員的身份。他不願意在背後議論人非。想要當面向劉欣問個清楚。
喬夫人聽說喬玄要到襄陽質問劉欣。嚇得魂飛魄散。第一時間更新苦苦相勸。喬玄只是不聽。無奈之下。喬夫人只得攜著一雙女兒陪著喬玄一起來到襄陽。指望利用與貂嬋之間的關係。來保住喬玄的性命。
喬玄雖只是一個文人。卻十分仗義。聽到劉欣問他是受何人指使。連連搖頭。說道:「是喬某自己提出來的。與旁人無關。更沒有人背地指使。」
劉欣頷首道:「既然沒人指使就好。喬員外。你是劉某請來的民間監督員。不管你說的對與錯。劉某都不會怪罪於你。只是你所說的那些東西牽扯到軍國大事。有些情況劉某也不好對你明言。劉某也有難處啊。」
喬玄見劉欣在自己的責問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居然絲毫沒有氣惱。不禁也被劉欣寬廣的胸襟所折服。不由拱手說道:「不知道大人有何難處。只要草民能夠幫得上忙的。大人儘管吩咐。」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劉某多謝員外的好意。只是劉某的難處。恐怕非員外所能解決的。也罷。劉某就對你實話實說吧。要想平息北方的戰亂。無非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派人勸和。二是以戰止戰。自古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如今曹操擁立劉協。袁紹擁立劉表。想讓他們兩家罷兵言和。恐怕沒有人可以做得到。但是要讓劉某出兵。那裡擺著兩個皇帝。你讓劉某到底幫助哪一家呢。」
喬玄頓時愣住了。第一時間更新劉欣說的不錯。如果想避免生靈塗炭。除了勸和。只有動武了。勸和顯然是不可能的。唯有訴諸武力。但是這樣一來。劉欣就面臨一個選邊站隊的問題。當然了。劉欣選擇站在哪一邊。哪一邊就會獲勝。
不過。喬玄很快又想起禰衡的話來。連忙欠身說道:「劉大人。喬某以為大人現在要做的就是制止北方的戰亂。大人的實力。喬某也略知一二。恐怕就算大人同時向曹操、袁紹開戰。他們也不未必是大人的對手吧。如果去年大人不動手還情有可原。如今交州、江南均已平定。大人仍然按兵不動。還不是想保存實力嗎。」
劉欣忽然臉色一苦。第一時間更新歎息道:「喬員外。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不錯。以劉某目前的實力。就算曹操和袁紹聯合起來。劉某又何懼之有。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們手裡一人握著一個皇帝。劉某要打也只能打一個。打完一個。只要讓另一個來坐天下了。但是。劉某到底幫誰好呢。」
喬玄只想著要盡快平息北方的戰亂。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複雜的問題。不由低頭深思起來。半晌方才說道:「這個問題倒是難辦。按說劉協該為正統。但劉表卻更有名望。」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喬員外。你還只考慮了一個方面。你再仔細想一想。無論劉協還是劉表。他們可有一點做皇帝的尊嚴。大權還不是掌握在曹操和袁紹的手裡。無論劉某幫了哪一個。這大漢的江山終會落入外姓人的手裡。劉某又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劉某不是不想去制止北方的戰亂。而不是知道該如何去做啊。」
喬玄沉默了。他是個遵循正統的人。天下應該姓劉。這一點絕對不能改變。可是。只要劉欣出兵。戰亂平息。坐天下的不是劉協就是劉表。但這兩個人都是傀儡。到時候。只怕連劉欣都要大權旁落。
「要是皇帝在襄陽就好了。劉大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一統大漢江山。」喬玄長歎一聲。說道。「草民愚鈍。受奸人蒙蔽。第一時間更新言語中得罪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哎。喬員外這說哪裡話。劉某早就有言在先。你是劉某請來的民間監督員。無論你說什麼。劉某都不會怪你。」劉欣一邊說。一邊猛地一拍大腿。說道。「對啊。你剛才說到。要是皇帝在襄陽就好了。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喬玄吃驚地說道:「草民只是隨口一說。現在皇帝在曹操、袁紹的掌控之下。他們怎麼肯放皇帝來到襄陽呢。」
劉欣揮了揮手。說道:「不。你沒有瞎說。這兩個皇帝並非先帝所立。劉協還是董卓這個亂臣賊子所立。劉表卻是袁紹所立。既然他們能立。第一時間更新為天下蒼生計。劉某又為什麼不可以立個皇帝。你這句話。可令劉某茅塞頓開。劉某一定要在漢室宗親中挑選一位德才兼備的子弟出來。做這天下之主。然後高舉義旗。討平曹操、袁紹這兩個逆賊。」
喬玄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居然讓劉欣想到了解決辦法。不由得心中一喜。脫口說道:「這麼說。大人不日便可以興兵討賊。平息戰亂了。」
劉欣搖了搖頭。說道:「事情哪那麼容易啊。誰來做天下之主。要慎之又慎。之不僅關係到北方諸州的百姓。更關係到天下百姓未來的福祉。你不記得黃巾之亂了嗎。如果選人不淑。將置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矣。」
喬玄的心頓時一涼。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了。他猛一抬頭。忽然眼前一亮。拱手說道:「如果草民記得不錯。劉大人好像也是漢室宗親吧。」
劉欣剛才說了那麼多。就是想將喬玄往這方面引導。現在終於等到了這句話。不過。劉欣依舊不露聲色。一臉茫然地說道:「不錯。劉某確實是漢室宗親。」
對於做不做這個皇帝。劉欣一直在猶豫。所謂雷霆雨露。皆出君恩。皇帝高高在上。手握生殺予奪的大權。看似風光無限。但是背後的苦惱又有誰人知道。
首先。帝王無家事。就連選擇一個繼承人。也要考慮朝臣的意見。其次。皇帝也沒有自由。更不要說有多少私人空間了。看看中國象棋裡的帥被限制在幾個小格子裡。就知道了。還有。皇帝的權力實在太大。一不小心就會迷失自我。同樣。皇帝的權力大。有野心的人就總想著坐上那個位置。這個職業的危險性也就大得出奇。歷史上沒有得到善終的皇帝比比皆是。
但是。正由於皇帝的權力太大。不做皇帝。就難以保證自己和家人絕對安全。萬一讓別人做了皇帝。就算自己這一代仍然掌握重權。皇帝不敢對自己如何。可是誰能保證自己百年以後。皇帝或者他的繼任者不會對自己的後人下手呢。為了子孫考慮。這個皇帝還非做不可。
其實。以劉欣現在的地位和實力。他就算公然稱帝。別人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劉欣還是想在得到大多數民心的基礎上。再坐上那個位置。
如今。他手下的謀臣武將肯定是支持他的。否則也不可能幫著他一起打天下。窮苦百姓的日子現在越過越好。這樣的幸福生活都是劉欣給他們創造的。在他們眼裡。劉欣就是他們的神。是要頂禮膜拜的。肯定也會支持他。唯一的變數就是那些士族鄉紳。所以。劉欣才藉機將喬玄往那方面引導。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喬玄急於平息北方的戰亂。還黎民百姓一份安定的生活。哪裡考慮過那麼多問題。聽到劉欣親口承認自己便是漢室宗親。不由深施一禮。說道:「既然劉大人本是漢室宗親。自然也有資格做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