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這話一說出口,大廳裡便發出一陣哄堂大笑。許褚拍著手嚷嚷道:「馬超,你是不是看上了誰家的閨女,說出來,我老許給你做媒去!」
馬騰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起身說道:「小兒信口胡言,還請主公念他年少無知,原諒他這一回吧。」
劉欣的笑出來了,聽到馬騰這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乾咳了兩聲,說道:「馬超心直口快,倒是甚對劉某的胃口。公台,你這下沒有問題了吧。」
其實,陳宮還是有疑問的。馬超又不是女人,找個穩婆來驗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處子了,你是不是童男子誰能證明?不過,劉欣已經這樣說了,大廳裡的眾人的臉上仍然止不住笑意,陳宮也只好點了點頭。
劉欣這才揮了揮手,說道:「德珪,你把人帶下去吧。」
蔡瑁應諾一聲,忙忙地去給劉欣安排「外宅」去了。
趙雲見這件事終於圓滿結束了,也鬆了口氣,一拱手,說道:「啟稟主公,還有幾匹駿馬,正在院中。」
匈奴各部多的是好馬,而趙雲他們都是識馬的行家,能夠被他們當作戰利品帶回來的,絕對不是普通的凡馬。劉欣點了點頭,說道:「走,大家一起去看看。」
院子裡一共有四匹駿馬,都是體格雄壯,身姿矯健。馬超生於西涼,對駿馬格外喜愛,便主動擔任起了講解。這四匹馬,一匹通體純白的,是呼廚泉獻給劉欣的,一匹雪青色,上面有許多黑色斑點的,是劉豹的坐騎,另外兩匹黑馬,卻是於夫羅的坐騎。當介紹到那匹渾身通黑,四蹄雪白的踏雪烏龍騅時,馬超明顯有些不捨。踏雪烏龍騅也似頗通人性,居然低下頭,親暱地在馬超臉上蹭了兩下。
戰利品獻完便要論功行賞了,而有資格接受劉欣直接封賞的,只有趙雲、黃忠、馬超和夏侯蘭四人了。
夏侯蘭武藝平平,所積功勞尚不夠升職所需,劉欣便賜他白銀二百兩,當然不會給他現銀,而是兩張大漢錢莊所出具百兩銀票。一兩白銀折合中平通寶一千錢,二百兩白銀也就是二十萬錢,一筆不菲的財富了。
趙雲、黃忠都是軍團長,官職上已經升無可升,劉欣各賜他們白銀一千兩。不過,劉欣又說道:「寶馬贈英雄,劉某又不上陣廝殺,要那些馬兒沒用。子龍,那匹白馬送給你吧,漢升,那匹雪青馬就是你的了。」
身為武將,就沒有人不想擁有一匹神駿的坐騎。趙雲、黃忠都是喜出望外,連聲稱謝。卻見張飛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嚷嚷道:「大哥,怎麼的也給我一匹吧。」
劉欣眉頭一皺,說道:「三弟,這次出征你沒有參加,自然也就沒有功勞,我如果將馬給了你,別人怕會有意見。」
張飛不以為然地說道:「大哥哪裡話,這些馬兒現在都是大哥的,大哥願意給誰就給誰,俺是大哥的兄弟,大哥將馬兒給了俺,誰會說三道四?」
他也不想一想,劉欣的結義兄弟可不止他一個,除了張郃還在江南沒有趕回來,徐晃、典韋、許褚可都在這裡。
徐晃起身說道:「啟稟主公,三弟也立過許多功勞,就請主公賜他一匹好馬吧。末將與惡來、仲康絕無異議。」
其實,典韋、許褚也眼紅著呢,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讓張飛搶了先,現在又被徐晃拿話一堵,只得乾瞪著眼。
徐晃自己又何嘗不想要一匹好馬,他們都是武將,在戰場上是要出生入死的,戰馬就是他們的夥伴,一匹好馬不僅可以提升他們的戰鬥力,甚至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但是,徐晃不想讓劉欣為難,所以主動站出來替他解圍。
劉欣自然明白徐晃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二弟都這樣說了,那麼老三,你就自己去挑一匹吧。」
那兩匹都是黑馬,只不過一匹通體漆黑,一匹四蹄雪白。張飛毫不猶豫便挑選了那匹通體漆黑的駿馬,還樂呵呵地說道:「俺長得黑,配上這匹黑馬,正是一對兒,該是俺的!」
又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劉欣抬了抬手,止住眾人的笑聲,說道:「馬超,……」
卻見陳宮站起身來,拱手說道:「啟稟主公,主公夜宿匈奴王帳,大逆不道,屬下以為該當嚴懲!」
這話一出,大廳裡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馬騰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眼,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林三早就將在匈奴草原上的事情都報告了馬騰,夜宿匈奴王帳、留匈奴單于的女人於帳中、不發兵增援上官,這三件事都是官場上的大忌諱。馬騰從一進大廳就提著小心,不知道這些事情會何時爆發。剛才,留匈奴單于的女人於帳中的事好不容易搪塞過去了,但是他夜宿匈奴王帳卻無論如何都不好解釋了。
如果今天陳宮一直不吭聲的話,劉欣還真打算裝裝糊塗,誰知不吭聲那就不是陳宮了。劉欣只得沉吟片刻,問道:「公台,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處理?」
陳宮是個守信的人,那天他已經答應了劉欣的處理意見,自然不會再過於為難,於是一抱拳,說道:「回主公,屬下以為,馬超之所以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皆因他年少無知,可以不予深究,只需將他削去官職,貶為步卒即可!」
此言一出,馬超心頭大怒,他一心想要立場大功,再升一職,如今不僅升職無望,還要將他削為步卒,叫他情何以堪。馬超雙拳緊握,雙目圓睜,死死盯著陳宮。面對著馬超散發出的濃濃殺氣,陳宮絲毫不懼,還衝他微微一笑。氣得馬超真想開口罵人,只是當著這麼多的面,他也不敢放肆。
趙雲連忙起身說道:「啟稟主公,這次在草原上,他明知於夫羅已經派人攻打呼廚泉,卻能夠審時度勢,穩穩守住營地,沒有貿然出兵。單只這份沉著,就足見他有大將之才。而且這一次,馬超確實立有大功,請主公念在他年輕無知的份,許他將功抵過。」
這件事在馬騰看來是官場大忌,但是趙雲、陳宮都是不是等閒之輩,自然都看得十分清楚,知道馬超這樣做是對的。
不等劉欣回答,陳宮已經搶先說道:「功即是功,過即是過,豈可相抵?請主公秉公而斷!」
劉欣歎了口氣,說道:「馬超,劉某也知道你英勇善戰,但是公台所言不錯,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方可做到令行禁止。這樣吧,劉某現在就下令免去你的偏將之職,你是選擇做一名步卒還是選擇退伍?」
馬超臉上神情變幻,似難抉擇,良久,終於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如此,馬某退出軍伍便是!」
馬騰大怒道:「你這個逆子!你,你,氣死我了!」
剛才劉欣那番話說得很明白,有功則賞,有過則罰,以馬騰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劉欣似乎有意為馬超開脫。而且,他今天一直擔心的三宗罪,第一宗已經揭過去了,第三宗也被趙雲由過變成了功,現在只剩下這第二宗罪,用馬超立下的幾件功勞完全可以抵過。即使現在不能以功抵過,以他立下的這些功勞,由一名步卒重新升為偏將也不無可能。可是,馬超居然選擇了退伍,那就再無一分希望了。
馬超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他們馬家在西涼也算一方豪強,當初馬騰主動投效劉欣的時候,他並非心甘情願。但是形勢比人強,當時如果不選擇投效,馬家就會直面漢軍的殘酷打擊,落得與韓遂一樣的下場,要知道韓遂當時的實力是超過他們馬家一大截的。
但是,馬超仍不甘心,他即使不能成為一方霸主,輔佐的人也應該是一個明主才是,至少要有寬廣的胸懷。他夜宿匈奴王帳,留下於夫羅的女人,就是為了試探劉欣對待自己的態度,沒想到劉欣真的聽信了陳宮的「讒言」,對自己起了猜忌之心,那他還有什麼發留戀的,直接退伍算了。
「壽成,這裡可不是你教訓兒子的地方。」劉欣擺了擺手,止住憤憤不平的馬騰,轉向馬超說道,「馬超,劉某尊重你的選擇,一會就讓兵部給你消了軍籍,從現在起,你就是普通一民了。」
馬超「哼」了一聲,沒有答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劉欣。
劉欣看出他表情不善,卻不以為然,繼續說道:「不過,你立下的功勞還是要賞的。你先後攻破劉豹和於夫羅的部落,對整個戰場都有舉足輕重的作用,這兩場功勞各賞白銀一千兩。」
大廳裡傳來一陣「嘖嘖」的讚歎聲,這樣的賞賜不可謂不厚,就連趙雲作為統軍主帥,也只獲得了一千兩的賞銀,看樣子這是劉欣對馬超被罷官的補償了。
可是馬超卻是一臉的不屑,這樣的賞賜雖然豐厚,可是他的志向是躍馬天下,又豈會在意這些黃白之物。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馬超已經萌生去志。
卻聽劉欣又說道:「除了這兩場功勞,馬超逼死於夫羅也是大功一件,理當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