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木兒心存感激,得知馬超要連夜攻打劉豹的部落,慌忙勸道:「草原上的雪夜十分寒冷,就連戰馬都受不了,將軍若要攻打他們,還請明日天亮再行軍不遲,請將軍三思。」
馬超哈哈大笑,凜然說道:「天寒地凍又當如何?我大漢軍人何所懼哉!」
他這次到草原來就是準備立功的,而且要立一場大功。劉欣確實是個英明的主公,他對於這些領兵在外的主將會給予充分的自主權,還說出什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話。馬超現在就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權力,為自己謀一份大功。
這裡離著劉豹的部落已經很近了,如果他們連夜趕路,也許要不了三更就能夠趕到劉豹的部落,一定可以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更重要的是,馬超已經得知劉豹並不在部落當中,部落裡的人再多,也會群龍無首。
雖然劉欣在命令裡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讓他們盡量不要過多地殺傷匈奴的百姓,但是劉豹卻不同,劉欣這次派他們來的時候,特別強調他們要防備劉豹。現在有了消滅劉豹部落的大好機會,馬超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錯過的。
大漢軍人的軍紀是勿庸置疑的,不要說讓他們連夜行軍打仗,就是讓他們連夜集體跳進火坑,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剛剛和那些牧民一起打掃完戰場,正准紮營休息的士兵們,聽到了馬超的命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集合完畢,按照也罕部落牧民所指的方向,朝著劉豹的部落出發了。本來,也罕部落的許多牧民得到漢軍的解救,都願意出來擔任漢軍的嚮導,但是馬超卻沒有多餘的羽絨裌襖給他們穿,也不希望他們剛剛獲得自由,又因為耐不住嚴寒而丟掉性命,便婉言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劉豹的部落曾經也是青壯過萬的大部落,如今雖然青壯牧民損失大半,但仍有許多婦孺,只要假以時日,依然可以發展成為一個大的部落。即使如此,這個部落也算得上是個中等部落,而且部落裡還有八千多名奴隸,這些奴隸當中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孩童,有匈奴人,有羌人,有鮮卑人,也有漢人。
若是在遊牧的季節,這麼多人分散在茫茫的草原上,就像一把沙子撒進了大海,無從尋找。但現在並不是遊牧的季節,因此整個部落都聚在了一起,一個家庭便是一頂帳篷,數千個家庭便有數千頂帳篷。這樣一個駐營地自然需要非常大的地方,在這月朗星稀的冬夜,映襯著雪地的銀光,卻也成了十分明顯的目標,因此馬超派出去的前哨毫不費力便找到了他們的營地。
裝備了滑雪板的漢軍,行進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當他們將這一大片營地遠遠的包圍起來的時候,還沒有到二更時分,營地裡還有許多人在那裡走來走去,陣陣喧鬧嘈雜的聲音不時地傳了過來。
在放牧的季節,這些牧民家庭都是分散居住在草原各處,只有遇到重大聚會的時候才會集中到一起,而這時候也是青年男女們談情說愛的好時候。而在冬季,整個部落集中在一起的時候,更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這時候,透過手中的千里眼,馬超可以清楚地看到營地中間的廣場上就有許多男女圍著篝火在那裡載歌載舞。其實,馬超看不見的是,在一些陰暗的角落裡,還有許多對情侶正在卿卿我我。
馬超深知草原上的這些部落,無論男女,在被俘獲之前,都是英勇的戰士,如果這些人奮起反抗,難免會對他手下的士兵造成比較大的傷亡。馬超手下一共有兩萬名士兵,有五千人被留在了也罕部落附近,包圍這片營地的有一萬五千人,即使發動強攻,他也有信心全殲劉豹的部落。
但是,馬超並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因為劉欣多次教導他們,在打擊敵人的同時,要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校場上像「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之類的標語也是隨處可見,這些觀念早就深深地刻進了漢軍將士們的腦海中,所以,馬超是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動手的。
在冬夜中潛伏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而在寒冷的草原之夜,潛伏在雪地裡,若是交給一般的軍隊,那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但這些困難擺在武裝到牙齒的漢軍面前,簡直不值一提,不僅完善的裝備讓他們可以克服嚴寒,而且他們平時的嚴格訓練,也讓他們有了足夠對抗寒冷的意志和體格。這還只是訓練了不到一年的新兵,如果按照劉欣的設想,再經過兩年時間,這樣的軍隊絕對可以橫掃天下。
到了三更時分,篝火邊跳舞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整個營地都安靜了下來,而馬超仍然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他還在等待,等待那個最佳的突襲時機的到來。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天上的明月也漸漸消失了蹤影,天色也越發黑暗,馬超突然衝著身後的親兵做了個手勢。親兵趕緊點燃一支火把,舉在空中晃了三晃。沒多大功夫,另外三個方向也遠遠地出現一個亮點,在空中晃了三晃,接著,一切又歸於寧靜,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在這漆黑寧靜的夜空下,卻有無數人影正從四面八方朝著這片營地摸了過去。
馬超選擇的這個時機恰到好處,這個時候正是人一夜之中睡得最沉的時候,而對於那些在外值守的衛兵來說,卻是他們最困最冷最餓的時候。馬超從千里眼中已經清楚地看到,營地四周的守衛已經陸續縮進了帳篷,畢竟在他們眼中,馬上就要天亮了,這裡又是劉豹的營地,難道還有人敢來偷襲不成?
就在這些守衛一個個打著呼嚕進入夢鄉有時候,偷襲的人真的來了,而且衝進了他們的營地,砍倒了他們的帳篷。絕大多數的牧民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迷瞪著雙眼便鑽出帳篷四處張望,結果便挨了當頭一刀,除了發出一聲瀕死前的慘叫,連敵人是誰都沒有弄明白。
戰鬥進行得異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馬超便控制了整個營地,士兵們一個帳篷接一個帳篷地挨個搜查,將帳篷裡面的人全部趕了出來,集中到營地外面甄別他們的身份。
昨天晚上在解救也罕部落的時候,馬超已經聽說了劉豹「解放」也罕部落奴隸的事情,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在發動攻擊前就打定了如法炮製的主意。在這件事上,馬超比劉豹做得還要徹底。他不僅「解放」了那些奴隸,而且命令那些成年男**隸立即從自己原先的女主人當中挑選一個,組成新的家庭,這樣一來,劉豹的部落也就面目一新,成了一個全新的部落。至於劉豹部落中所有高過車輪的男性牧民,馬超倒不敢殺死他們,因為些人都是戰俘,殘殺戰俘要受到軍紀嚴厲懲罰的。這些戰俘大約有四千人左右,都將被押往西涼,充作苦役。
此時,東方才剛剛升起第一縷曝光,劉豹也從氈帳中走了出來,使勁伸了個懶腰,他的手下正在忙碌在拆解帳篷。草原上的漢子體質強健,露宿也是家常便飯,但要是在這冬夜的雪原上露宿的話,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即使像劉豹這樣只有幾十人的小隊伍,也必須攜帶著幾頂帳篷同行。
劉豹早上在帳篷裡喝了一大皮囊的馬奶,又啃了大半條羊腿,現在精神抖擻。這一路上忙著趕路,但他的腦子可沒有閒著,雖然呼廚泉他們要對於夫羅不利的事情千真萬確,但他當時一激動,把也罕給殺了,現在便沒有了人證。
自從在關中大敗歸來,喪失了十萬匈奴兒郎以後,劉豹便明顯地感覺到於夫羅對自己有些不滿,在那場內亂中也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所以,如果劉豹就這樣空口無憑地將呼廚泉意圖對於夫羅不利的事情說出來,他敢肯定,於夫羅一定不會相信他的話,他必須盡快想個辦法讓於夫羅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離著於夫羅的部落還有三天的路程,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仔細思量。
就在劉豹打馬上路的時候,他部落中的男女老少也在漢軍的押解下開始出發了。這支由獲得解放的奴隸以及原先的婦孺組成的新部落將會與也罕的部落合併,而合木兒將成為合併之後的部落首領。至於那些戰俘,暫時也將交由合木兒看管,待草原上的事情平定以後,再押往西涼,而馬超還需要繼續趕往赤烏勒的部落,這才是他此次草原之行的重點。
到了傍晚的時候,漢軍押解著這支新的部落到達了也罕部落的新駐營地,一番簡單的交接以後,馬超帶著兩萬漢軍連夜向赤烏勒的部落趕去。因為這次突襲劉豹部落的行動,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如果不連夜行軍的話,恐怕很難在約定的時間內到達赤烏勒的部落。
劉豹卻不著急,惡劣的天氣令戰馬也是疲憊不堪,他早早的便下令紮下營寨。喝了一口馬奶酒,啃了一塊羊腿肉,劉豹狠狠地舒了一口氣。突然,只見一個手下匆匆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報王爺,小人在馬鞍下發現一件奇怪的東西,請王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