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芸頓時呆住了,這才注意到蔡琰比起前段時間來確實憔悴了許多,原來這丫頭害起相思病來了。蔡琰看上了自己的老公,馬芸並不意外,她早就有了這方面的預感,但她沒有想到蔡琰會有一天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馬芸知道,蔡琰完全是受了自己的影響,要不是自己對她說什麼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之類的話,像她這樣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家小姐,無論如何這種話是說不出口的。可是你讓馬芸怎麼辦,難道讓她回去對劉欣說,老公,我幫你討了個小老婆回來了。馬芸一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蔡琰伏在馬芸的肩頭哭了一會,見馬芸沒有吭聲,知道她心中不樂意,直起身子,哽咽著說道:「芸姐姐,我知道不應該這樣。但我不會讓姐姐為難的,將心裡面的話說出來,我就舒服一些了,這輩子我都不嫁人了。」
馬芸本來還想著用個什麼法子勸一勸蔡琰,聽她這麼一說,不由有些心軟,暗歎一口氣,反正劉欣的女人也不少了,又不多蔡琰一個,伸手幫蔡琰擦了擦眼淚,說道:「妹妹別瞎說,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只是這件事倒有些為難,也不知道劉欣是什麼意思,還有你爹那一關也不大好過啊。」
蔡琰猶自忐忑地說道:「姐姐,你真的不怪我。」
馬芸歎息道:「唉,傻丫頭,你要是肯嫁到我家來,姐姐也能多個說話的伴兒不是,怎麼會怪你呢。你也不用太憂心,等我先找個機會問問劉欣的意思吧。」
正在這時,鶯兒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嘴裡喊道:「夫人,二夫人她生了。」
馬芸驚喜地說道:「生了?男孩女孩?玉兒她還好吧?」
鶯兒滿臉喜氣在說道:「生了個男孩,母子平安,已經使人前去給老爺報信了。」
她喜悅的心情洋溢在臉上,似乎剛才生孩子的不是卞玉而是她自己。
馬芸剛才在房外聽著卞玉痛苦的聲音,比她自己生孩子還要難受,現在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一拉蔡琰,說道:「走吧,妹妹,和我一起看看小寶寶去。」
卞玉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微微滲出細細的汗珠。
劉欣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玉兒,你辛苦了。」
卞玉雙眼半睜半閉,無力地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容。
劉欣心裡明白,卞玉這次可以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卞玉今年也才十八歲,在那個年代雖然也不算小了,但放在後世來說,生孩子還是早了些,容易出現難產。更主要的是卞玉平時就喜歡安靜,懷孕以後更加懶得運動,馬芸幾次勸她多散散步,她總是聽不進去,這次可著實吃足了苦頭。劉欣心底還是有些捨不得她,這三天都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的臉上恢復了些紅潤,這才放下心來。
城外的訓練中心安排了一場城市攻防演習,放下心來的劉欣也決定到現場去看看,四個月過去了,這些新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的心裡還是充滿期待的。
訓練中心內建有了一段城牆,高五丈有餘,長約百丈。擔任守城任務的徐晃的第一軍團,而攻城的是張飛的第二軍團。
徐晃、張飛、文聘一起陪著劉欣登上高台,從那裡看去,整個演兵場都一目瞭然。
作為演習總指揮的文聘,將手中的令旗一舞,戰鼓聲咚咚咚的響了起來,第二軍團的士兵抬著梯子,排著整齊的隊列,向著城牆一步步壓了過去。當他們行進到離城牆還有一箭之地時,鼓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士兵們的腳步陡然加快,撒開雙腿向著城牆衝了過去。隨著城牆方向傳來的陣陣鼓聲,剛才還空空如也的牆頭上,已經冒出了無數的士兵,一時間,箭如雨下。
文聘轉身向劉欣解釋道:「主公,這些箭都沒有安裝箭簇,箭頭上包裹了棉布,沾了干石灰,中箭的人身上會有白點,這樣便於統計戰果。」
劉欣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看向前方的演習場。
進攻一方的士兵紛紛舉起盾牌,阻擋著箭雨,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到了城牆腳下,士兵們迅速架起竹梯,爭先恐後地攀上牆頭,牆頭上的守軍稍作抵抗,便敗下陣來。
劉欣雖然也經歷過收復宛城的戰鬥,但那次主要是依賴奇襲,並沒有發生什麼攻堅戰。這樣的場面,劉欣過去在電視劇裡也看到過,而且比這種演習要慘烈得多,但像現在身臨其境地看著數千人的軍隊在一處城牆上爭奪廝殺,還是感到十分震撼。
文聘見劉欣始終不發一言,以為他對演習結果不甚滿意,趕緊說道:「主公,其實守城比攻城要容易得多。但是為了避免在演習中出現傷亡,像滾木、擂石這些守城的武器並沒有使用,當然攻方也沒有用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演習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士兵們能夠適應戰場的氛圍。」
劉欣拍了拍文聘的肩膀,說道:「嗯,你們做得很多,這樣考慮很有必要,不過,各種武器和器械的使用,還是要設法讓士兵們操練精熟。」
張飛咧了大嘴說道:「大哥,這些攻守城池中用到的器械,我們也經常組織士兵練習,你看看城牆下那些大坑,就是滾木、擂石砸出來的。」
劉欣放眼望去,果然見到城牆下有許多坑窪不平的地方。
徐晃接著說道:「大哥,你提出來建設的這座訓練中心真得很有必要,士兵們多來這裡訓練幾次,就相當於一個上過戰場的老兵了。」
劉欣笑了起來,說道:「演習雖然對士兵們的戰鬥技巧有一定的提高,但和參加過實戰的老兵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至少多次上過戰場的人身上自然會流露出一種殺氣,而那些沒有經歷過真正戰爭的人,平時訓練得再好,也有可能到了戰場上,一看到鮮血就會手足無措。」
張飛不服氣地說道:「上戰場有什麼好怕的,我第一次上戰場,見到血絲毫都沒有心慌,下手可一點都不軟。」
劉欣哈哈大笑,說道:「你那是常年殺豬練出來了。」
文聘在一旁聽了,也有些不確定起來,說道:「這幾個月來,戰場上的各種情形,能想到的我都想到的。我為他們安排的演習場景有白天的,有夜間的,有襲營的,有平原作戰,有谷地作戰,有晴天,有雨天。不知道在主公看來,怎樣才能將這些新兵們訓練成百戰之士?」
劉欣正色說道:「訓練就是訓練,永遠都不能代替實戰。不過,多訓練總比不訓練要好。我想起一句話,就做為訓練場上的格言吧——校場多流汗,戰場少流血!訓練還要抓緊,演習也要繼續搞下去。」
接下來,攻防演習的雙方互換位置,又進行了一場演練。劉欣這次已經看得很平靜了,場面雖然好看,比起實戰來確實還是有很大差距。
等收兵的銅鑼敲響,文聘問道:「主公,要不要再組織他們使用一次大型器械,請您看看訓練的效果?」
劉欣抬頭看了看天空,已近正午,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時候也不早了,士兵也該吃飯了吧,這樣吧,今天中午我就不回去了,和他們一起吃飯,我也來嘗嘗你們軍營裡的伙食如何。」
徐晃在一旁說道:「仲業,吩咐下去,給大哥加兩個菜。」
文聘剛剛要去安排,劉欣止住他們,說道:「不必,士兵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可沒那麼多講究。」
於是,他們四個人便分別插進一個小隊裡搭起伙來。訓練中心裡有專門供參加演習的軍隊宿營的區域,得到命令,士兵們便忙碌起來,紛紛埋鍋造飯,一時間炊煙四起。平時軍隊裡的將校們都是吃的小灶,今天劉欣來了,而且是和普通士兵同鍋吃飯,那些當官的也不敢擺譜,各自找個小隊插了進去。
這些士兵每天都是自己做飯,手腳麻利,一會兒功夫就全弄好了。劉欣的面前放著一大盆飯,一大盆菜,都是用像臉盆一樣大小的銅盆裝著的,飯是稻米飯,菜是蘿蔔燉豆腐。
早有士兵將飯菜用陶碗盛好,恭恭敬敬地遞到劉欣手裡。劉欣捧起碗,笑著對士兵們說道:「大家不要拘束,這些飯菜就是你們的敵人,咱們一起將它們消滅掉。」
士兵們都笑了起來,這個主公看來還是很好相處的。士兵們早就餓了,聽到劉欣發話,甩開膀子,狼吞虎嚥起來。劉欣也學著他們的樣子,風捲殘雲般地吃了起來。士兵們都吃得很快,吃完了還搶著去添飯,劉欣只吃了一碗,便放了下來,看著他們吃飯的樣子,若有所思。
等大家都吃完了,兩隻大銅盆早已經乾乾淨淨,連盆底都沒剩下一粒飯米。劉欣看了看大家,說道:「我問你們幾句話,你們可要如實回答。」
士兵們聽到這裡,都一齊站了起來,緊張地說道:「請主公吩咐。」
劉欣擺擺手,說道:「都坐下來,都坐下來。我就是和你們拉拉家常,用不著這樣拘束。我問你們,在軍營裡能不能吃飽?」
士兵們異口同聲地說道:「能。」
劉欣點點頭,又問道:「那吃的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