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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浪跡天涯 第十三章 師徒相見 文 / 冬雪天

    此時的叢林之中,茂密的樹木上遮擋著蒼穹下的烏雲,昏暗的天氣讓人十分的壓抑,但此時的盤天依舊靜靜的站在樹林之中,一身漆黑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透,黝黑的臉龐滿是雨水的痕跡,滴滴水珠順著下巴滑落下去。

    忽然間,昏暗的叢林內,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此身影全身同樣濕漉漉的,灰色的衣服早已粘在身上,此時肥胖的臉頰同樣滿是水痕,但此時的臉龐格外的蒼白與呆滯,此身影正是「清心宗」正在尋找的上官泓元。

    盤天黝黑的臉龐原本正在看著昏暗的蒼穹,壓抑的叢林內盤天也沒有倖免,盤天聽見腳步聲,此時緩緩的轉頭看向遠處,當盤天看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露出了一絲的笑意,但上官泓元依舊面容呆滯且緩慢的向盤天走來。

    盤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昏暗的樹林內,暴雨全部傾灑下來,盤天此時也難以看見上官泓元的面容,盤天此時帶著笑容說道:「師傅,你最近還好麼?汐雪很思念你。」

    上官泓元此時疲憊的靠在樹木之上,此時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體上,道:「咳咳,是麼?瑩玉是否可好。」

    盤天一怔,此時依舊沒有挪動一下,道:「師傅,你怎麼了?」

    上官泓元疲憊的擺了擺手,「卡嚓」一聲,閃電再次劃破蒼穹,樹林之中立即有了亮度,上官泓元蒼白的臉龐格外的醒目,道:「神州大地早已不同往日,以前的規矩早已不適合現在了。」

    盤天再次一怔,道:「師傅,你怎麼了?」

    上官泓元咳嗽一聲,此時蒼白的臉龐看著盤天,道:「老六啊,師傅原本最看好你接替我龍首峰首座的位置,奈何師傅的虛榮心把你逼上了絕路,老六啊,你過來,師傅囑咐你一句話。」

    盤天怔怔的看著上官泓元,不知不覺之間,盤天的眸子已經泛起淚水來,此時的盤天怔怔的走了過去,倆人距離不過十丈而已,但此時走的格外的慢,泥濘的道路讓盤天的靴子都已沾染上淤泥,但此時的盤天依舊慢慢的往前走著。片刻之後,盤天來到上官泓元的面前,此時的上官泓元伸出左手扶著盤天的肩膀,蒼白的臉龐終於露出了笑容。

    上官泓元再次咳嗽一聲,但此時卻拿右手捂著嘴咳嗽,片刻之後就把右手拿了下來,但此時的手心處卻滿是紅色的鮮血。此時的樹幹後面,一條條血液的痕跡往下滑落,上官泓元疲憊的靠在小樹上,道:「老六啊,師傅再囑咐你幾句,聽見任何閒言碎語也不要在意,身邊的人除了妍瑤之外,不要去相信人任何人。」

    盤天唔了一聲,此時怔怔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此時一柄火紅色的長劍插在盤天的胸口處,盤天此時撫摸一下自己的胸口。忽然間,上官泓元蒼白的臉龐再次變得呆滯起來,上官泓元此時用力一握「赤焰劍」,暴露出來的劍身立即充滿火焰,「噗嗤」一聲,盤天的嘴中噴出一口血水,盤天再次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上官泓元。

    盤天此時的嘴角處滿是紅色的鮮血,但此時的眸子中的淚水終於流淌了出來,盤天怔怔的說道:「師傅…」

    上官泓元忽然間仰天大喝,原本傾灑而下的雨水斗為之一滯,上官泓元的臉龐再次動容起來,此時上官泓元虛弱的倒了下去,「噗嗤」一聲,上官泓元如此一倒原本正在盤天胸口的長劍也抽了出來,盤天噗嗤一聲,盤天再次跪倒在地面上,泥濘的地面,盤天的三色長髮也已垂落下來,但此時的盤天卻雙手撐地看著地面,滴滴眼淚不斷的流淌了出來。

    上官泓元肥胖的臉頰不斷的抖動著,但此時上官泓元卻用力的抓著地面上的「赤焰劍」,上官泓元好像是想把火紅的「赤焰劍」壓制下來,但此時的長劍依舊冒著灼熱的火焰,「赤焰劍」好像十分的興奮一般。

    忽然間,盤天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此時爬著來到上官泓元的身邊,此時抱著上官泓元就是一怔,盤天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掌上的血跡不斷的被雨水沖刷下來,但上官泓元此時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上官泓元的後背早已破爛不堪,此時身下的淤泥都已轉變成血紅色。

    暴雨依舊傾灑,一道道閃電不斷的劃破蒼穹,二人的身影也不斷的在樹林之中若隱若現。

    盤天此時哭著喊道:「師傅!你怎麼了!我帶你回家,娘會救你的。」

    上官泓元帶著淒慘的笑容搖著頭,道:「晚了,師傅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咳咳…老六,師傅並不怨恨你與你師娘的事情,師傅的性格師傅自己清楚,我的性格成就了我的一生,但是我的性格同樣害了我自己。」上官泓元此時有些喘息,其停頓一下接著說道:「所以師傅並不想讓你走師傅的老路,不管何事你不要自己扛著,不管別人如何說,你也不要去在意。」

    盤天此時抱著上官泓元肥胖的身子說不出來話,滴滴眼淚以及滴滴血水全部掉落在地面上,此時盤天哭著喊道:「師傅,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我會救你的。」盤天說完之後自己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嘴中再次噴出鮮紅的血液。

    上官泓元虛弱的搖了搖頭,道:「師傅的時間不多了,師傅一直等待著你回來,師傅不知道你為何**清韻,殺害老二,師傅沒有束縛過你的手腳,但你日後要善待師兄與師姐,你的小師娘師傅交給你了。」

    盤天此時流著血水緊緊的抱著上官泓元,淒涼的夜晚,壓抑的蒼穹,傾灑的暴雨,一對師徒依偎在一起。

    上官泓元再次咳嗽一聲,道:「師傅當初想以自己為誘餌,揭開那人的面目,但師傅沒有成功,師傅不想連累你的師娘,師傅不想讓她跟我一起隕落,但是師娘性子剛強,所以並沒有給我機會解釋,老六啊,師傅最後求你一事,這件事情永遠不要讓你師娘知道。」

    盤天此時抱著上官泓元說不出一句話來,但眼淚比傾灑而下的暴雨都多。

    上官泓元虛弱的看著盤天,道:「記著啊…除了妍瑤,不要去相信任何人,你可以傷害任何人,但你不要去傷害妍瑤,不然師傅化鬼也不會原諒你的。」

    盤天哭著喊道:「師傅,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永遠不會去傷害妍瑤,老六求求你,你不要死啊,弟子還要去證明,你的眼光比任何人都強,你的弟子比任何人都有出息,師傅!」

    上官泓元此時忽然間笑了出來,但此時的嘴角再次流淌出血液,道:「師傅…相信自…己…的眼光。」

    忽然間,上官泓元仰天大嘯,只見上官泓元的身體內忽然間爆發出猶如實質的罡風,「轟隆」的聲音不斷的傳了出來,只見周圍的樹木瞬間爆裂,震天的爆炸聲響徹雲霄,但此時的蒼穹下一道道閃電不斷的閃爍著,一陣陣的悶雷聲不斷的傳了出來,上官泓元的百丈內瞬間變得殘破不堪,「噗嗤」一聲,上官泓元的嘴中再次噴出一口血液。

    盤天此時緊緊的抱著上官泓元,喊道:「師傅!」

    上官泓元再次露出笑容,此時極力的想大聲喊出來,但此時的聲音依舊十分的小,道:「咳咳…你們休想利用我來殺害老六,終有一日,老六會我為報仇的,終有一日,你們會來九幽輪迴內見我。」上官泓元的眸子忽然間濕潤起來,但未語先噴血,上官泓元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道:「你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你應該去書寫這段屬於你的傳奇,師傅一生內最引以為豪的事情就是收你為徒。」

    盤天此時癱坐在地面上,抱著上官泓元的身體流著眼淚,喃喃自語般的說道:「弟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被人談論時,人家總會說上官泓元的弟子盤天如何去禍害修士,弟子不孝,但依舊愛著師娘,師娘給予我的愛比我的親生娘親還多,沒有師傅與師娘,絕對不會有今日的修羅公子,弟子一定照顧好師娘與師妹,弟子一定要讓師姐恢復過來,弟子一定要讓龍首峰在師姐的手中威震大地,屆時大家都會去說,上官泓元的女兒如何如何,弟子一定殺死該殺的人,弟子一定要讓龍首峰名震神州大地,威震四面蠻荒。」

    上官泓元的臉龐漸漸的露出笑容,但此時肥胖的臉頰滿是滿是水痕,上官泓元好像十分疲憊一般,此時的眸子漸漸的閉了起來,道:「師傅最後再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對別人有憐憫,人生一世,沒有誰值得誰去憐憫誰,你的憐憫並不會讓對方感覺到你的好心,殺死一切該殺之人,不要給自己留有隱患。咳咳,拿起赤焰劍,殺了我。」

    「卡嚓」一聲,一道閃電再次劃破蒼穹,盤天怔怔的看著懷中的上官泓元。

    上官泓元忽然間睜開眸子,道:「快啊!你在等什麼!你是否要為師傅報仇!你是否要書寫出你自己的傳奇,若是你這麼心軟,何時能走完自己的路!」

    盤天的眼淚更多,搖著頭喊道:「我不要!」

    上官泓元此時虛弱的推開盤天,「吧唧」一聲,盤天與上官泓元同時倒在滿是淤泥的地面上,上官泓元此時背部向上,後背早已破爛不堪,盤天坐在地面上,雙手撐著淤泥地面,此時不斷的哭著搖頭。

    上官泓元喘息著說道:「你說你要讓龍首峰威震蠻荒,你說你要殺死該殺之人,你若如此心慈手軟,你一輩子也不會實現你的願望,師傅能幫你的事情只有這麼多,讓你變得堅強起來,但你永遠不要捨棄自己的感情。」

    盤天依舊往後挪著,此時一邊往後挪動一邊搖著頭說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去救你,我不要殺害你!」

    上官泓元喝道:「你真的要讓我死不瞑目,你真的要讓龍首峰永遠墮落下去,若你不殺我,明日神州大地上依舊會傳出你殺死我的事情,到時師傅的死就白死了!」

    「啊!」盤天此時忽然間仰天大喝起來,只見昏暗的蒼穹之下,只見無數道光芒正向此地趕來,但盤天此時卻忽然間跪在了地面上,盤天的眼淚不斷的掉落在滿是淤泥的地面上,此時的上官泓元忽然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此時趴在地面上費力的轉過身子來,上官泓元的眸子已經難以支撐,但此時卻倔強的想去看著頭頂的光芒。

    盤天忽然間抬起黝黑的臉龐,但此時的眸子之中滿是堅毅的神情,盤天伸手一抓,「赤焰劍」被盤天抓在手中,原本平靜的「赤焰劍」忽然間顫抖起來,此時就連劍柄都已滿是灼熱的火焰,盤天黝黑的手中包裹在火焰之中,盤天此時流著眼淚看著趴在地面上的上官泓元。

    盤天此時一步一步的向上官泓元走去,但嘴中卻喃喃自語般的說道:「為何好人都沒有好命?既然如此,弟子要以另外一種辦法來完成師傅您未完成的心願,日後沒有一人會奪走弟子的親人,弟子要以師傅的性格來完成師傅的事情,弟子一定會在您的墳前來手刃仇人,不管是誰,不管是誰,弟子一定會殺了他的。」

    「噗嗤」一聲,「轟隆」一聲,「卡嚓」一聲,血光四濺,悶雷不散,閃電不斷,只見「赤焰劍」原本的火焰瞬間消失,此時的長劍眨著上官泓元的胸口上,上官泓元此時再次噴出一口血液,虛弱的眸子逐漸合併起來,但上官泓元此時卻轉頭看著盤天。

    「師傅!師傅!」兩道淒厲的喊聲響徹蒼穹,只見此時的光芒距離盤天不過千丈而已,「噗嗤」一聲,盤天拔出「赤焰劍」,上官泓元的嘴中再次流出了血液,「卡嚓」一聲,一道閃電照亮了神州大地,但此時的上官泓元已經閉上了眸子。

    盤天此時面容冷漠的站了起來,盤天站在上官泓元的身邊沒有挪動一下,「赤焰劍」的劍身滿是血液,但此時的長劍卻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鮮艷,滴滴血液順著劍尖流淌在地面上。

    「嗖」的一聲,一道人影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盤天的面前,「唔」的一聲,盤天的身子立即軟了下去,人影絲毫不頓,此時抱著盤天就向遠處衝去,眨眼的時間都不到,此時的人影就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龍首峰」上十九道光芒破空而去,但此時的「清心宗」眾人卻已來到上官泓元的面前,彭飛羽、蕭穹爬著來到上官泓元的身邊哭喊著,凌雪也是怔怔的看著上官泓元的屍體。

    此時的道齋閉起了眸子,千餘人圍攏在上官泓元的身邊,但熟悉的叫罵聲早已消失不見,蒼白的臉龐依舊被暴雨拍打著,彭飛羽與蕭穹哭喊的聲音響徹雲霄,但此時的千餘人卻都靜靜的忍受著暴雨的沖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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