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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浪跡天涯 第七十八章 回家 文 / 冬雪天

    「紫竹溝」邊緣,盤天孤身一人站在村中邊緣,盤天回來的路途上,路過城鎮的時候,就買些零食與衣服,準備拿給小妹。畢竟小妹已經長大,想來已經十三、四歲了,既然已經長大成人,盤天自然要買些東西給她。

    家中父母?盤天已經感覺生疏了許多,畢竟只是五歲之前的事情,經歷如此多事,人生百態,盤天早已看透。盤天不怨父母如此對待妍瑤,但卻感覺越來越對不起妍瑤。

    盤天看著「紫竹溝」的一切,一切那般又熟悉,又模糊,平靜的環境,忙碌的村民,盤天看著家中的方向,一座紫竹房屋特別的明顯,盤天知道,妍瑤在房間之中居住過。盤天歎息一聲,自己就往家中走去。

    當到家中之時,家中依舊那般,盤天的父母依舊再忙碌著,依舊那般蒼老,院子之中卻有一名女孩,女孩黝黑的皮膚,穿著一個麻衣,但女孩長得卻時分的水靈,眼睛與盤天也十分的像,女孩此時正在清洗著衣服,絲毫沒注意外面的盤天。

    「嘎吱」一聲,盤天推開破敗的大門,屋內的人一怔,紛紛看向進來的盤天。盤小妹同樣如此,眨著眼睛,看著進來的盤天。

    盤天的父母流著眼睛,顫抖著身體站了起來,盤天依舊那般站在門口,眼神雖然沒有那麼冷漠,那也毫無波瀾,盤天靜靜的站在院子前方,看著院子內的三人。

    盤天的母親伸著手,道:「小天兒,你是小天兒麼?」

    盤天點了點頭,走入院子,當到盤小妹面前時,盤天道:「你是小妹?已經長大了,當初我見你之時,不過四歲而已。」

    盤天的父母走了過去,抱著盤天失聲痛哭,盤天卻依舊沒有改變,依舊靜靜的讓二人抱著,不曾說話,不曾動過。盤天的父母一直在抱著盤天放聲痛哭,盤天五歲時候就消失,現在再次返回,十幾年無曾見過,盤天的父母如何不難過?

    盤小妹看著盤天,眨了眨眼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哥,你真醜,你長得這麼醜,為何嫂嫂那麼好看。」

    盤天的父母聽見盤小妹說妍瑤,二人一怔,離開盤天的身體,盤天的父親說道:「小天兒,你想過在娶一名女子麼?外面爹雖然不知道如何,但在這裡,畢竟要有一個男孩阿。」

    盤天的母親擦了擦眼淚,道:「娘知道妍瑤那姑娘很好,可她每天冷著一張臉,連話都不願意說,這讓你如何與她過日子?」

    盤天看著父母,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小妹,與我去房間中。」

    盤天也不管家中父母如何,走過去拉著小妹就走上紫竹房中走去。

    盤天的父母看著盤天一怔,盤天的母親老淚縱橫,道:「這還是小天兒麼?」

    盤天的父親,道:「他變了好多。」

    倆人不曾想過,他們豈不是也變了?還是以前那個對盤天很慈愛的母親,一直很憨厚的父親麼?居然會讓盤天再娶別人,還在盤天剛回家之時就說,盤天如何能愛聽?盤天對父母本就模糊了許多,還聽父母如此說,盤天雖然不責備他們,也不怨他們,但盤天可以不聽。

    盤天的父親好像又蒼老了許多,歎息一聲,道:「做些好菜吧,他今天剛回來,讓他好好的吃一頓。」

    盤天的母親,道:「你去殺隻雞,唉。」

    此時,房間之中,盤小妹笑吟吟的看著盤天,畢竟是自己親生哥哥,盤小妹怎麼看盤天,都感覺親近。

    盤天看著盤小妹,道:「你怎麼還不穿鞋呢?家裡沒有麼?」

    盤小妹笑吟吟的說道:「有阿,嫂嫂給我買了,只不過我不願意穿。」盤小妹停頓一下,道:「家裡的東西都是嫂嫂買的,不然哪有這麼多東西?」盤小妹自己跳上床去,道:「哥,這些年你如何過的?哥,你長得這麼醜,如何娶到嫂嫂那麼漂亮的女子的?」

    盤天看著房間中的一切,四處走著,摸著房間之中的一切,過了一會兒,停頓下來,笑著說道:「你沒感覺我們長得很像麼?」

    盤小妹一怔,氣道:「哥,嫂嫂說你很呆,你怎麼這麼壞阿。」

    盤天把自己的包袱交給盤小妹,道:「吃吧,裡面有零食與衣服,下次我帶你去城鎮,到時候你自己挑選。」

    盤小妹高興的接過包袱,笑吟吟的打開包袱,拿出裡面的東西就研究起來。

    盤天看著盤小妹,道:「她如何有銀子買這麼多東西的?」

    盤小妹也不抬頭,道:「嫂嫂把一件衣服賣了,然後就給家裡買東西了。」

    盤天一怔,道:「那件白色的狐皮大衣?」

    盤小妹疑惑的看著盤天,道:「哥,你怎麼知道的?」

    盤天沒好氣的說道:「那是我給她買的,她又沒有帶銀兩的習慣,身上又毫無首飾,不賣衣服,哪有銀子?」

    盤小妹哦了一聲,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盤天,道:「對了,上官爺爺讓我告訴你,他帶著嫂嫂回山了,讓你回來立即就過去呢。」

    盤天一怔,苦笑起來,盤天說怎麼一直沒有妍瑤的消息,原來妍瑤開始之時在家中,後來又跑到「龍首峰」去,妍瑤躲避在那,盤天就算把神州大地走遍,也不會尋找到妍瑤。

    盤小妹停頓一下,道:「上官爺爺好像生氣了,嫂嫂生完孩子以後,第二天就離開了,連孩子都沒有讓爹、娘看一眼。」

    盤天吃驚的問道:「第二天就走了?可那天夜裡嚇了那麼大的暴雨,第二天空氣也潮濕的厲害,怎麼走得那麼急?」

    盤小妹無奈的說道:「爹、娘聽見是女孩,就立即不高興起來了,我也沒能看見孩子,就被上官爺爺帶走了。」

    盤天點了點頭,道:「虎子哥一直還好麼?」

    盤小妹笑嘻嘻的說道:「還好阿,一直再砍紫竹呢,他還總去你墳前給你烤魚吃呢。」

    盤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小妹,明天恐怕我就要離開,過些時日才會回來。」

    盤小妹眨著眼睛,道:「去找嫂嫂麼?」

    盤天點了點頭,道:「對,去找她去。」

    盤小妹高興的說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好長時間沒見嫂嫂了,我很想她呢。」

    盤天一怔,看著小妹,道:「她與你很好麼?」

    盤小妹笑著說道:「是阿,嫂嫂帶我去過城鎮呢,不然我哪知道嫂嫂賣衣服阿。」

    此時,盤天的母親在外喊道:「小天兒、小妹兒,出來吃飯。」

    盤天也不說話,拉著小妹就走了出去。出去之後盤天也不多說,拉著小妹就進入房間之中,盤天的母親眼神黯淡一下,也走了進去。

    飯桌上,四人坐在其中,盤天的父母都看著盤天,盤天則小口吃著飯,忽然間,一道白影跑了過來,盤天的父母與小妹同時一驚,盤天一把抓住小白,小白開始「喵…喵」的叫著。

    盤小妹吃驚的看著小白,道:「哥,它是什麼阿?長得像貓,怎麼還有九條尾巴阿。」

    盤天笑了一下,道:「它叫小白。」

    盤天的母親看著盤天,道:「小天兒,這些年過得好麼?」

    盤天點了點頭,道:「還好。」

    盤天的父親歎息一聲,道:「你與我們疏忽了許多,但爹與你說的話,也是為你好,你自己想想,怎麼樣?」

    盤天的母親,道:「我們知道你這些年再外很苦,但那姑娘確實不適合你,每天連句話都不說,任何活都不會幹,豈會過日子?」

    盤小妹喊道:「娘,嫂嫂怎麼不好了?」

    盤天的母親瞪了一眼盤小妹,道:「跟你沒有關係,好好吃飯。」

    盤天低沉著嗓音,問道:「那你們要讓她怎麼辦?」

    盤天的父母相互看了一眼,倆人全都沉默下來。

    盤天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你們變了,明天我會離開,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我吃完了,先回房間了。」

    說完以後,盤天抱著掙扎的小白,自己就轉身離開,絲毫不管父母如何。盤天都感覺吃驚,原本和善的父母,為何變得如此刁鑽,變得如此不講人情,盤天都感覺越來越與他們生疏了,盤天感覺這不是自己的父母,至少不是五歲以前的父母了。

    盤小妹看著盤天的背影,道:「娘,為什麼你們討厭嫂嫂阿?就因為她生的是女孩?」

    盤天的母親道:「外面怎麼樣,我們不知道,但在這裡,她既不會幹活,生的又是女孩,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盤小妹氣道:「那又不是嫂嫂的錯,你們怎麼怨她阿。」

    盤天的父親,道:「小天兒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當然要為他著想了。」

    盤小妹瞪了一眼二人,就向盤天的房間之中跑去。

    盤天的母親好像又老了許多一樣,道:「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小天兒,好多年沒見了,再見的時候卻是這樣,已經不是那個整天纏著我的小天兒了。」說完以後,盤天母親就自己走了出去。

    房間之中,盤天抱著小白趴在床上,盤天看著懷中的小白,道:「唉,他們變了,已經不是當初的爹娘了,但我依舊會對他們好的,只不過,現在這裡還不屬於我們,或許離開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知道對與錯了。」

    盤小妹跑了進來,道:「哥,你生氣了?爹與娘沒有那個意思,他們只是為你好而已。」

    盤天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只是事情並不是他們想的那般,再說我也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許多時間在家居住。以後你多照顧他們吧,等我明天離開以後,你在與虎子哥說聲,說我回來過。」

    此時,盤天的母親也走了進來,盤天坐了起來,看著母親沒有說話。

    盤天的母親坐在床邊,撫摩著盤天黝黑的臉龐,道:「你與娘生疏了許多。」

    盤天點了點頭,道:「人都會變。」

    盤天的母親流著眼淚,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孩子。」

    盤天平靜的說道:「我知道。」

    盤天的母親看著盤天,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說,盤天與自己產生的間隙都不會癒合,盤天的母親自己擦了擦眼淚,道:「小天兒,真苦了你了。」

    盤天低下頭去,過了一會抬起頭,道:「娘,我想你了。」

    盤天的母親一怔,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抱著盤天就哭了起來。回來如此長時間,盤天還是第一次叫自己「娘」,老人如何不高興?

    哭了半晌,盤天的母親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道:「你上次怎麼沒有與你師傅一起回來?你在外面忙什麼呢?」

    盤天搖了搖頭,道:「沒忙什麼,修煉而已。」

    盤小妹來了興趣,道:「哥,你也教我唄,嫂嫂說修煉太苦,你與她在山洞之中,一待就是兩年呢。」

    盤天伸出粗糙的手掌,擦了擦母親的眼淚,道:「是阿,前段時間我才剛剛結束,前些時日我就修煉了半年,你若能忍受,我與師傅說一下,才可教你。」

    盤天母親摸著盤天的腦袋,道:「小天兒,娘與你爹不是逼你娶別人,也不是非要男孩子,只是那丫頭,太不愛說話了,娘與爹怕你們總不說話,難免就會有距離。」

    盤天一怔,道:「娘,我知道,她的身體本就不好,然後又為我被趕出山門,還有許多事情你不知道,她人很好,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盤天的母親笑著看向盤天,道:「你認為好,娘也不強迫你了。」

    盤天露出一絲笑容,道:「謝謝娘。」

    盤天的母親看著盤小妹,問道:「你哥說的,你能忍受得了麼?」

    盤小妹撅起嘴來,抓著盤天的胳膊搖晃起來,撒嬌道:「哥…有沒有不需要坐那麼長時間,又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辦法?」

    盤天點了點頭,道:「有阿。」

    盤小妹立即高興起來,整個人都掛在盤天的身上,道:「嘻嘻,哥,你真好,你快把辦法告訴我阿。」

    盤天指了指小白,隨後又指了指自己,道:「我與小白,你隨意吃一個,或許就會飛了。」

    母親和藹的笑容再次露了出來,盤天看著熟悉的笑容,那種刁鑽的勁已經消失,這才是自己記憶之中的母親。

    盤小妹一怔,對著盤天的脖子就咬了過去,盤天喊道:「臭丫頭,快松嘴,不然下次不帶你去城鎮了。」

    盤小妹再次撒嬌,聲音膩的盤天都起出雞皮疙瘩,道:「哥,你幫人家想想辦法嘛。」

    盤天搖頭說道:「有何辦法?誰都是一步一步修煉的。」

    盤小妹不信道:「哥,嫂嫂說你很厲害的,你那麼點時間就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不告訴我。」盤小妹再次撲到母親的懷中,道:「娘,哥欺負我,他有辦法不告訴我。」

    盤天的母親道:「別打擾你哥,那你就自己好好學唄。」

    盤小妹撅著嘴,道:「娘,一坐好幾年呢,您捨得那麼長時間看不見我麼?」

    盤天的母親和藹的笑了笑,抱著小妹,道:「那我們家還能省些糧食呢。」

    盤小妹嗔道:「娘,我吃的又不多。」

    盤天把自己的包袱拿了過來,道:「娘,這裡是銀子,你與爹不用再砍紫竹了,家裡東西很多,夠吃很長時間的了,你們歇歇吧。」盤天停頓一下,道:「小妹,倘若有商人來此,你拿銀子買些東西,記著,不要讓商人看見了,不然會有危險的。」

    盤小妹笑吟吟的拿著銀子,道:「哥,我知道啦,那萬一外面的人要搶怎麼辦阿?」

    盤天眼睛之中寒光一閃,道:「告訴他們,你是我妹妹。」

    盤天母親一直注視著盤天,盤天眼睛之中的寒光讓母親都為之顫抖。

    盤小妹撇撇嘴,道:「說你人家又不知道,我還不如喊虎子哥呢?」

    盤天一怔,道:「小妹,莫非你喜歡他?」

    盤小妹白了盤天一眼,道:「要你管!」

    盤天平靜的說道:「天下人最有權利管你的就是我,就因為我是你哥。」

    盤天母親不想多問盤天到底在外幹什麼,多知道一分,就擔憂一分,自己又不能替盤天解憂,只能不讓盤天惦記家中。盤天的母親,道:「小妹都已經十四歲了,小天兒,你認識好點男孩子麼?幫小妹找個好人家。」

    盤天尷尬的看著母親,道:「娘,我認識的都是宗門師兄,要麼就是夷民,小妹還小,不急的。」

    盤小妹來了興趣,疑惑的問道:「哥,什麼是夷民阿?」

    盤天笑著說道:「就是不穿衣服,以打獵為生,吃飯只停頓在烤肉的階段,或許為一頓飯而送命,在那裡,蜂蜜已經是最好的東西了,為此他們要爬上十丈高的大樹,隨時都會送命的未開化的種族。」

    盤小妹聽完盤天的話,氣道:「哥,你才找夷民呢。」

    盤天笑著說道:「我剛在那回來,小妹,他們長得也很黑的,我穿個草裙在叢林之中待了一個多月呢。」

    盤小妹拽起袖子,把自己的胳膊放到盤天的面前,道:「哥,你好好看看,人家不是黑,這是棕色好不好?」

    盤天的母親一直露著笑容看著倆人,老人只想看著自己的孩子,聽著他們在面前說話,嬉戲,如此已經滿足了。

    盤天的母親和藹的笑了笑,幫小妹把袖子拉了下來,道:「沒有別人麼?」

    盤天皺起眉頭,道:「娘,不用如此著急,我出去之時幫小妹注意點就好了。」

    盤小妹撇撇嘴,道:「不要你管!」

    一夜的時間,盤天都與母親與小妹說著話,但卻很少說出自己的事情,畢竟說出來只會讓人擔心而已,盤天也不多說,盤天感覺好像又回到五歲的時候一般,漫漫的長夜,紫竹屋之中,母、子女三人有笑聲,有眼淚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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