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5
這片地就在村頭，到了地方沐風要趙大壯停下，下車看了看，三四十畝大約就是上萬平方米，就是半個足球場的大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在這寸土寸金的沙頭村卻顯得彌足珍貴，沐風彎下腰，抓起一把這種白色的東西，在手裡捏了捏。
學地質的他自然知道，這是白膏泥，而且細膩度極高，看看儲量，這露出地面的一塊估計一下就有上萬噸，白膏泥一出現就會是帶狀或者團狀，看了看不遠處一個鑽眼，十多米，這是勘探打出來的，周圍還有打眼出現的圓柱狀樣品，全是白膏泥，換算一下，最少也是一個中型礦脈，整體儲量怎麼也有一二十萬噸。
「白雲天這是下了苦功了」沐風第一次在心理面對白雲天有了一點佩服「他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原想著白雲天瞎胡鬧的沐風，現在徹底改變了這個想法。
楊剛他們看不出什麼，看到沐風手裡拿著一團白泥巴發呆，還以為是在生氣白雲天的勞民傷財「車子不要開了，我們走著進去看看」沐風說完當先向旁邊的一片廠房走去，魯志生回到沐風的車上，把沐風的皮包和水杯拿上，楊剛也跟了上去，趙大壯沒有走，他是駕駛員，車子停在路邊也不是一回事。
旁邊的這片廠房圍著一道一人高的圍牆，一道歪歪斜斜的鐵門緊緊的關著，沐風走到面前一看，一把大鎖緊緊的鎖住，往裡面看了看，圍牆邊是一排靠著圍牆建起來的臨時平房，估計是施工單位給工人住的，在裡面一座十多米高的框架建築已經完工，一座高高的傳送帶也安放在裡面，除此之外遍地都是轉頭瓦礫，靠另一邊的還堆放著一堆水泥，可水泥上竟然長出了花花綠綠的野草。
「有人嗎？有人嗎」魯志生對著裡面叫道，他瞭解過，鄉鎮府一個月二十塊錢請了一個兩個守門的老漢負責看守，一個守原料廠，一個守加工廠，叫了半天沒人看門，魯志生有些氣了，不會是領了錢沒守門白拿工資吧。
轉身想對沐風說一會再來看，村委會也有鑰匙，還沒等他說話，一個披著半新不舊毛裝，腳下穿著一雙解放鞋，臉上滿是溝壑的老人背著手從裡面的轉角處走了過來，一條土狗還跟在他的身邊：「你們幹什麼，快點走，這是政府的東西，再不走我叫了人啊」，老漢警惕的隔著鐵門說道。
「這是鄉黨委沐書記，我們來看看實際情況，快點開門」魯志生剛才叫了半天，現在有些不耐煩了，老人看了看沐風，他們見過黨委書記，可在他印象裡最起碼也是四五十歲才能當那麼大的領導，「黨委書記，我還是國家領導呢，不要多說了，再不走我真叫了人啊」這裡離村委會也還有一里多路，怎麼可能叫得到人，沐風知道他也是嚇唬嚇唬人。
沐風正想好好的解釋一下，身後的楊剛卻走了上來，剛才叫不到人，他到旁邊看看守門的人在哪，現在聽到聲音趕了過來：「三大爺，開門，這真是沐書記」，楊剛和這守門的老漢熟悉，說起來還是本家，材料廠就在沙頭村，請人守門自然是就近。
老漢走進看了看，他認得楊剛，楊剛說的話他還是相信的，連忙打開門，十分惶恐的說到：「真是沐書記啊，我有眼無珠啊，對不住，對不住」。
「沒關係，咱們也是第一次見面，你這麼負責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沐風走了進去，從包裡摸出茶花煙，遞了一支給老人，老人用手在褲子上抹了抹，接過沐風的煙，沐風又幫他點上：「大爺，這材料廠最近沒出什麼事情吧」，老漢抽了支煙：「沒出什麼事，有我守著呢，就是鄉鎮府前幾天把剩下的一堆鋼筋給拉走了」，老人說的自然，可沐風卻狐疑起來，轉頭看了看魯志生，魯志生也聽出不對，想了想，對著沐風搖了搖頭。
「大爺，你知道拉鋼筋的是什麼人嗎，不然你怎麼知道是鄉鎮府拉走的」沐風邊朝裡面走邊問道，他不想給老漢什麼壓力，二十塊錢一個，守著這麼大的廠房，這也是為難人家。
「我們村的村支書跟著咧，村支書說是鄉鎮府要拉回去蓋小學」老漢一邊抽煙，一邊認認真真的回答，沐風聽到這握了握拳頭：「哦，除了這次還有沒有其他人來拉過」。
「沒了，以前是一直往裡面拉，就那麼一次是拉出去，我守的緊，晚上都要出來轉幾圈」。
看著老人說的那麼自然，沐風總算知道什麼叫做責任「大爺，辛苦你了」，「不辛苦，不辛苦，再說鄉里給工資，一個月給我五塊錢呢，我家就在旁邊，吃飯都是婆娘送來，歲數大了，也幹不動什麼農活，一個月五塊錢，在種點口糧，夠吃了」。
沐風聽到這，站住不動了，臉上青筋直冒，老人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嚇得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老魯，一個月是多少」，「二十啊，我還見過走賬呢，這些王八犢子」魯志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爆了句粗口。
「楊剛，你馬上去村委會，打個電話到鄉紀委，讓錢委員來一趟，我就在沙頭村等他」，楊剛很少見到沐風這麼生氣，點點頭向村委會跑去，沐風沉思，這個沙頭村的新村支書在自己回到竹林的第一天還到招待所找過自己，留下個信封就走了，信封已經交到錢新平手裡，估計已經在調查，可沐風不打算再等了，這種人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禍害。
轉身看到老人侷促的樣子，沐風把剩下的半包煙塞到他的手裡「大爺，你自己去忙，我們四處轉轉」，老人點點頭，沐風和魯志生向廠方里面走去，走了五六十米就到了那個高大的框架廠房裡，傳送帶怕有七八米高，一米來寬，傳送帶的盡頭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水池，沐風看得出，這是洗料池。
因為挖出的白膏泥並不純淨，裡面還會有不少泥沙，泥沙洗不乾淨燒出來的瓷磚會因為燃點不同而影響質量，因為在鍛燒爐裡的溫度最少都是幾百度，有些泥沙在這樣的溫度下早就融化了，所以必須弄乾淨，傳送帶把挖出的原料輸送到洗料池，洗乾淨以後在配上其他材料按照需求壓製成不同的摸樣，在塗釉和上色鍛燒出來就是瓷磚。
再往後面走，果不其然，防火磚起程的一聯排廠房出現在面前，廠房基本建成了，只是門窗還空著，六套壓模機依次排列在廠房裡，有四台連包裝都還沒有打開「這哪是建設到一半，明明是已經建設的差不多了」。
沐風走進一看，拆開的壓摸機上面還有銘牌，一排排的蝌蚪子，什麼株式會社，全是進口貨，沐風張了張嘴，白雲天一定是做假賬，為了撐面子找了關係才弄到的，為了控制投資規模，所以好多東西都是他偷偷摸摸搞到的，根本沒有在賬目上，不然就是這些設備，投入的那幾百萬都搞不定，何況還有那一座明價五百萬的鍛燒爐，白雲天為了出成績真是不遺餘力啊。
「省長的兒子就是省長的兒子，有關係好辦事」沐風想到這裡的時候，自己的一些決定也有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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