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即將結束……
對於鷹月殿子來說,最為討厭的事情,又出現了。
就是這樣,在這一天,鷹月殿子的父母,再次造訪了學校。
「真是的,殿子那孩子,難道就沒想過提前到一些麼?」
鷹月殿子的母親,在學生會中抱怨道。
「冷靜點,佐久子,那孩子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像這樣以遲到來表達抗議。」
與半年前一樣,依然是那樣的冷淡,看起來,鷹月殿子在家中的地位,一點都沒變。
「打擾了……」
打開學生會的大門,鷹月殿子並非以平日熟悉的表情出現,而是以許久未見了的,最初相見時,那種毫無生氣的面孔出現在了這裡……
讓人心痛的表情,為什麼面對親生父母的時候,非要露出那樣的表情不可呢?
坐在學生會長位置上默默旁觀的林宇,如此的想到。
「殿子,給我向你父母問好!」
高亢的聲音,讓林宇異常的不爽……
如果說天朝大媽對罵的時候算是普普通通的話,這樣的聲音,就是徹底的噪音了。
這是會傷害到殿子的聲音。
「……您好。」
低沉的聲音,就像是見到不認識的人的語氣……
「好久不見呢,殿子,你看起來還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
相比起歇斯底里的鷹月殿子的母親,她的父親,要顯得更有餘裕。
「有什麼事?沒事就請回吧。」
冷漠的語氣……
「你還是像之前那樣,不把父母當成父母的沒禮貌的傢伙呢。」
嘖嘖……不把女兒當成女兒的傢伙,有資格這麼說麼?
「我沒有把你們當成父母過。」
鷹月殿子冷漠的回答道。
「還真巧呢,我們也是,只是期望你能延續鷹月家而已。」
咚的一聲,將一本厚厚的相冊扔到鷹月殿子面前。
「殿子,來進行個交易吧,只要你能結婚生子,之後怎樣都隨你了,隨便你想要如何的生活,我會把你想要的自由都給你,不過!」
氣勢忽然凌厲了起來。
「不過,我們要帶走你的孩子,用來繼承鷹月家,我們的願望,僅此而已。」
林宇沉默著。
「好了,快點挑吧,這樣的提議,對你來說也不差吧,或者說那邊的林宇也可以,你對他也是滿執著的吧?」
真的受夠了!
把孩子只當做生產繼承人的工具,這不是比任何的行為都讓人難以原諒麼!
「鷹月先生,雖然我想這樣的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是,我不認為這是為人父母應該說的話。」
林宇說道。
「覺得奇怪麼?不過,我願意為了鷹月家變成魔鬼。」
毫不動搖的態度,已經將鷹月殿子的父親,此刻的內心,描繪的淋漓盡致。
沒錯,鷹月家這三個字,已經讓他的內心,徹底的扭曲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鷹月家千餘年的歷史,不能因為這孩子的任性而終結吧。」
鷹月殿子的母親補充道。
不……不是這樣的,那不是任性……
扭曲了內心的你們,根本不懂!
「請問,二位以為自己究竟是誰了?」
終於,忍受不了了。
父母?……不配!
這壓根就是在玷污父母這樣的稱呼!
「原話返回,你以為自己是誰了?像這樣持續了千餘年的事物,要在我們這一代手中終結,你明白其中的意義麼?」
那種東西,需要去明白麼?
持續了千年的枷鎖,有一天能夠解開的時候,你卻說不能離開這枷鎖?
這就是那所謂的意義?
正想說什麼的林宇,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腳被輕輕的踩了一下。
殿子?
能做出這件事的,只有鷹月殿子了。
「我不會跟任何人結婚的,我不會為了自由出賣自己的孩子。」
鷹月殿子依然是保持著冷漠的語氣。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孩子的人生是我孩子自己的,不由任何人支配,絕對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
這是多麼讓殿子悲傷難過的決定呢?在那碰觸到的,顫抖的腳上,林宇已經明白了,那是因為憤怒而顫抖的。
「你的頑固真是讓我無言以對,既然如此,我就按照你的期望吧……一輩子無法離開這裡,永遠的在這小小的牢籠之中,用你那微不足道的自由過完一生吧!然後……林宇,我再問最後一次吧,你以為自己是誰?」
憤憤然的,鷹月殿子的父母,離開了學校……
……
傍晚,站在後山的山巔……
「好美的晚霞……」
看向大海的那張側臉上帶著微笑,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讓人如此的心痛。
是呢,晚霞……已經快要結束了的雲霞……
你是不是認為自己無法堅持下去了呢?殿子?
「抱歉……我……」
林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內心就像是堵了一樣,極其的難過。
「不要難過了,作為唯一瞭解我的人……」
那樣的笑容,更讓人難過了。
「抱歉……」
這麼說著,林宇忍不住將鷹月殿子擁入懷中。
「林宇?!」
驚訝的鷹月殿子。
唯一瞭解的人麼?不,不是的……
直到今天之前,林宇還沒有意識到,鷹月殿子的家庭境遇,竟然是如此的殘酷。
只是被當做生產繼承人的機器,這樣的話,連做人的資格都失去了,不是麼!
就算是這樣的鷹月殿子,還在微笑著。
那是更讓人悲傷的微笑。
沒有真正的想要去依賴林宇,在最後也是自己一個人獨自扛了下來……
這是……終於清楚了的事情。
自己無法成為殿子的哥哥,殿子沒有依賴自己。
林宇終於明白了……
即使兩人都希望有著更深的關係,最後還是彼此躊躇著,退開一步,認為自己需要對方,卻一直害怕承認。
「林宇……這樣不行的……我們是……」
「嗯,我知道的,但是只有這次,請忍耐一下,因為我……不知道放手的方法。」
不容置疑的語氣……
「是麼……」
就這麼,徹底的放鬆了整個身體……
靠在林宇身上,終於,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發出了細微的哭聲……
「吶,殿子,我絕對會為你找到自由的,以我自己的名義……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