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東門前,人若賤蟻,蜂擁而至。**()成千數百座雲梯,井闌,攻城車陸陸續續運來,公孫瓚和劉岱井然有序的領著兵馬,宛如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衝向西城城牆。
黃忠眉頭緊皺,神色焦急不安。東門城牆,不過萬人將士,面對十倍敵軍……秦漢要是再不來,這東門,黃忠真保不住了。
眾人趴在城垛之下,有井闌壓制,他們不敢抬頭。西城兵少,黃忠可不想讓自己麾下將士跟對方抵命相拼。人家十多萬人,拼的起,西城死一個,就少一個。
城樓上,文聘,廖化貓著身子,站在黃忠左右。
黃忠在心裡默默數著步子,估算著敵人進攻的步伐,聽著蹬蹬蹬沉重的腳步聲。黃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拈弓搭箭,怒吼。「放箭!」
在黃忠滾滾雷吼之下,西城一萬將士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城前躁動的敵軍,怒射。一時間,箭矢漫天飛舞,宛如蝗蟲過境一般,發出呼呼風嘯聲。帶著死神的氣息,激射而下。
宛如瓢潑的大雨,傾盆灑了下來。
一時間,倒下一片。
公孫瓚和劉岱不是傻子,第一排,是刀盾兵,絕大多數的箭矢,都被盾牌給抵擋住。城牆上射出的箭矢,傷了不過千百人,這點人對十萬大軍來說,太少了。
在刀盾兵和井闌的保護下,敵軍毫不懈怠,一步步踏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西城開進。
井闌高大十數米,堪比西城城牆,城牆上黃忠他們一露頭,井闌上的上百士兵,紛紛搭箭猛射,壓制著西城將士的反攻。
射完一輪箭矢之後,在井闌上敵軍反擊之前,黃忠等人又縮回腦袋。趴在城垛下,喘著粗氣。
箭矢如雨,在眾人的頭皮上。盤旋,飛舞。
越是這般,眾人就越加不敢抬頭。
南門鼓聲突然停止,半天不見有人來援助東門。黃忠等將士,心中皆是疑惑。難道主公已經率人退出西城了嗎?怎麼南門不見有半點動靜啊?
有傳令兵快馬加鞭而來,才上城牆,就被箭矢射中胸腔。
有將士彎腰把傳令兵拖到黃忠面前,傳令兵已是雙目呆滯。兩眼無聲,支支吾吾道。「主公命爾等死,死守東門……」話音剛落,脖子一歪,死了。
「死守東門?」黃忠喃喃自語,除了這條命令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主公現在去哪兒了?黃忠不懼生死,他就是擔心。即便自己身死東門。也難以守住城門啊!
「轟隆隆……」
一聲巨響,打斷了黃忠的思緒。
城牆大門處,三四隻攻城車,已經運至城下。在數百敵軍的推助下,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東城大門。
一排排雲梯,搭在城門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像人的心臟,有節奏的咚咚咚的跳動著。
一隻手臂搭在古樸。厚實的城垛上,一顆嗜血的腦袋。探了出來。髒兮兮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兄弟們,為了西城,為了主公,死守東門。」黃忠怒吼一聲,拔刀站了起來,一陣狂風襲來,一根箭矢,正貼著黃忠耳根處射向後面的城牆。
黃忠只是頭一撇,卷雲刀,殘雲似卷,捲住敵人的腦袋,一拉。頓時,血噴如注,無頭的屍體滾了下去,砸斷了城下兩個士兵的腦袋。好大的一顆腦袋,滾落在城牆上,瞳孔瞪得老大,不甘的看著城牆上鎧甲鮮明的將士。
有一個,就有兩個……從空中向下看去,遠遠的,數十萬人,像是螻蟻般,搭著雲梯,往城牆上爬了上來。
陽光的餘輝下,猩紅的血液,染紅了西城城牆。
溫熱的血液,灑滿大地,為了上位者的野心,多少將士慘死在異國他鄉?
卷雲刀刀刃上,沾滿了粘稠的血肉,黃忠不知道自己已經殺了多少人了,手臂都有些發麻。敵軍數量實在太多了,黃忠才殺了一個,又爬上來兩個。
青銅甲已經被血染紅,文聘已成了一個血人,連瞳孔中都佈滿了血絲。厚重的板斧,殺傷力巨大,但凡是被文聘斬殺的敵軍,往往屍體都斷成兩截,腸子臟器滾了一地。
急促的呼吸,顯示出文聘身體疲憊,冷厲的殺氣,從牙關中擠出。「殺!」文聘年輕力盛,氣大無窮,稍作呼吸,又舉著板斧,衝向另外右側。在哪裡,已經有幾十個敵軍,爬上了城牆,為後續敵軍開出一條道路。
若不將那些敵軍殺了,敵人就會源源不斷,順順利利的從雲梯上爬上城牆來,屆時……文聘嗷嗷叫著,虎目圓瞪,手中的板斧,撕裂空間,橫掃了過來。
板斧斧刃還未到,板斧上沾染的血液,已揮灑飛濺而來。
「嘎吱……」
有士兵,被板斧掃中,腹部攔腰而斷,腸子嘩啦啦一聲滾了一地。有文聘的加入,周邊西城將士壓力頓減。
一個士兵,從雲梯上快速爬了上來,口銜刀,雙臂才搭上城牆,腦袋一探。一柄鋒利的利劍扎穿了他的腦袋,廖化提腳一踹,將敵軍踢飛了出去。
三人再兇猛,在十萬敵軍面前,也顯得太過於渺小了。
成千上萬的敵軍,爬上城牆,眾人腳下西城大門,又在轟隆隆一聲巨響中,被攻破了。
腳下傳來震動,耳邊又聽到轟隆隆巨響,知是城門已破,黃忠一臉決然之色,一刀將身前敵軍腦袋削飛了出去。卷雲刀,刀鋒指天,黃忠怒吼。「與西城共存亡,殺——」
在十萬大軍面前,黃忠未曾想過他們會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秦漢之命,死守東門。
城門被攻城車崩倒,敵軍人群,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湧進西城。
秦漢領著典韋,李進,金錢豹以及張魯漢中的三萬直奔東門。李儒和高順領著陷陣營,仍舊鎮守南門。以防兀突骨變卦。
秦漢騎在火紅色的赤兔馬上,離東門還有百米之遙,突然傳來轟隆隆一聲巨響。厚重的東門城門轟然一聲倒塌下來。
不知死活的敵軍,蜂擁著衝殺進來。
秦漢臉一沉,怒喝。「老子打造這楠木城門,花了不少錢。就這麼被你們這些畜生給弄倒了,敗家的玩意兒。」
城門被破,可見城牆上黃忠也不好過。衝刺見,秦漢頭也不回道。「典韋,你帶人殺上城牆去援助黃忠。」
說話間。秦漢雙腿一夾馬肚子,赤兔馬四肢抓地,怒奔向城門下邊殺去。
典韋舉著大雙戟,腳步如飛,嗷嗷叫著往城牆上殺去。
才衝進城門的士兵,見這西城中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西城城牆上,只不過一萬軍士。怎麼這西城中還埋伏了這麼多人?
還以為是中計了呢!前邊的人。猶豫不決,想要衝,又怕死。後邊的,哪知道前面突然停下,依舊推推搡搡的向前湧動。
一時間,城門中。數百成千敵軍亂作一團。
城前,房舍邊。有一顆大樹,樹幹有一人合抱大小。讓他們驚恐的是手無寸鐵的李進。居然雙臂一抱,將大樹連根拔起。枝繁葉茂的大樹,在李進手中,像一根扁擔似的,輕易間調轉頭來。
李進兩手抱著大樹,逕直往城門敵軍衝去。
可把身後的張魯等人給嚇壞了,一干士兵,也忘記了衝刺,忘記了拔刀,就這麼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李進。
有知道典韋的人,又時不時撇頭看向爬上城牆上去的典韋,心裡不無驚歎的在想。「這兩個人還是人嗎?」
「給我滾開。」
典韋衝上城牆,怒吼著,大雙戟上下翻飛。血液揮灑,片刻間,他身上就沾滿了血液,腦門上還掛著一截血淋淋的腸子,也不知道是誰的。
虎目圓瞪的典韋,像惡鬼,從地獄裡爬了出來。他的任務,就是索命,將所有膽敢爬上城牆的敵軍,全部斬殺。
許是手臂上血液太滑了,大雙戟砍著砍著,典韋把握不住,一隻大雙戟飛了出去,斬斷幾個人之後,逕直朝著奮勇廝殺的黃忠飛去。
黃忠只見眼前一道烏芒激射而來,急速變大,瞳孔都被這大雙戟給填滿了。他嚇了一跳,莫非敵軍中,還隱藏著大將不可?
脖子一縮,險些腦袋被大雙戟給削沒了。黃忠定睛一看,卡在身後牆壁中的大雙戟,不是典韋的武器嗎?轉頭一撇,人群中的典韋,異常高大,鶴立雞群,隔得遠,也能看的清楚。
那貨,大雙戟丟了一隻,乾脆也將另外一隻也隨意丟了出去。他那一副惡鬼樣,無論是敵是友,沒人想要接近典韋,太嚇人了,誰知道這貨殺著殺著,會不會殺紅了眼,把自己人也給拈雞崽似的,掰死。
「給我上來。」
城垛一人才剛從雲梯爬上城垛,腦袋探了出來,雙眼才見面目猙獰的典韋,嚇的他差點沒從城垛上滾下城去。
那人戰戰巍巍的想要從雲梯上後退,卻被典韋一手抓捏著他脖子,將他給提了起來。一隻手臂抓著一個人,就像是拿了一根筷子似的,絲毫不費半點力氣,把那倒霉的士兵,往身前敵人密集的地方砸去。
這一下,不知道砸死多少人,只聽見骨頭嘎吱作響。
就這樣,典韋還嫌殺的不夠爽。
反正也沒人敢近身,典韋乾脆趴在城垛上,伸手將雲梯給提了起來。
厚重的雲梯長達十數米,雲梯上,還有四五人爬在上面呢!典韋沉聲提氣,成人粗細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呵!」
雲梯被整個橫著提了起來,爬在雲梯上的四五人見典韋面目嚇人,乾脆紛紛往城下跳了下去。唯有爬的高點的,卻不敢這麼做,這麼高跳下去,豈不是找死嗎?
他小心翼翼的趴在雲梯上,四肢纏繞著雲梯,雙目驚恐的看著典韋,不知道這個巨人是想幹嘛?
「嘿嘿!」
典韋咧嘴一笑,暴喝。「快讓開,都快讓開。」他雙臂擒著雲梯,胡亂砸上一通,也不管人群中有沒有自己人。
這一頓猛砸,每一下起碼都要死傷十數人。
「哈哈哈!這才殺的爽嘛!」
典韋的——的黃忠,文聘以及廖化等人一陣愕然,這傢伙根本就是個瘋子。典韋是秦漢的貼身守護神,典韋來了,秦漢也就不會太遠。
在典韋出現在黃忠眼前時,黃忠跳到嗓子眼的心,也總算是安穩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