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備一路疾馳,逕往山中逃竄,聽身後鐵蹄錚錚,還以為秦漢派人追殺上來。嚇得他是面無血色,慌不擇路。
只等天色已晚,後面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響了,劉備這才從草叢中貓了起來。他早已是飢腸轆轆了,胯下的馬匹,早累死了,屍體離他還有千百米遠。
他可不敢在往回折返,去割了馬屍來吃,誰知道在馬屍旁邊有沒有敵軍潛伏在哪等他回去啊!
失魂落魄的劉備跌跌撞撞往光亮處走去,來西城之前他還有一小隊兵馬呢!現在身邊半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二弟三弟現在怎樣,要是他們沒了的話,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周邊無人,自己也再用不著那麼造作,劉備尋了一處,嗚咽坐在青石上哀怨的抽泣。前途渺茫,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名聲不顯。要是二弟三弟被秦漢抓去了,自己這輩子怕是都沒出路了。
在這混亂的年代,身邊要是沒有人,又沒有半點權勢的話,隨時都會被人抓去奴役,當排頭兵的。
劉備可不想自己墮落成那般,他賣草鞋,行南走北,也闖蕩了不少時日了。實在不行,再找個諸侯投靠了再說!待日後,再打聽二弟三弟的消息,再做圖謀。
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劉備才剛停下的眼淚,又一次滾滾落下。
自從與關羽張飛結拜一來,從黃巾軍爆發到現在。大小戰役也參加了不少次了,到現在,半點功勞都沒撈到。反而,還得罪了一個勁敵。這往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希望,十八路諸侯,能擊敗董卓,處死董大胖子才行。否則,董卓掌權,天下,豈還有他容身之所?
隔著劉備百米遠。有一座民宅,竹舍搭建而成,就坐落在溪水邊。半夜裡,聽到山中傳來嗚咽聲響。被吵醒的劉安。拽著把尖刀,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藏在陰暗的夜色下,往劉備走來。
藉著冰冷的月光,劉安發現。坐在大青石上,一大耳垂肩,雙臂過膝,形似人類的男子。在那哭泣。頓時嚇得劉安面色蠟白,沒半點血色。
可他家就在旁邊。劉安總不能置之不理?
劉安憋足了勇氣,從陰暗處跳了出來。尖刀指著劉備呵斥道。「你到底是人是怪?何故坐在這裡哭泣?」
劉備頓時嚇了一跳,臉色劇變,看著劉安手中的尖刀呆愣了片刻。藉著月色,劉備清楚見眼前這人生的壯碩,一看就是個好獵手。
如今劉備已餓的實在沒有氣力了,又是身心疲憊,可不想與劉安廝殺。這裡仍舊在荊州境內,劉備深知,在荊州,秦漢的名聲,可比劉表還要響亮的多。「我是西城秦漢,不是什麼妖怪。」劉備忙將臉上淚痕拭去,站起來,右手搭在佩劍上。神情自然,些許落寞道。「西城被破,秦漢無能,被敵軍追趕至此,輕饒了小兄弟,還望多多包涵。」
若問他當今皇帝是誰,劉安或許不知,可西城秦漢之名,如雷貫耳啊!只是長居山中,也無緣見得一二。,沒想到,秦大人居然……劉安忙將手中尖刀丟在一邊,噗通一聲,跪拜在地。「沒想到是秦大人當前,劉安有眼無珠,還望秦大人恕罪。」
他祖祖輩輩本是山中獵人,長居山中老林,屋子裡,如今就剩下他和妻子。
多年前,劉安還小的時候,有山賊途徑此地,搶了他們家所有值錢的物什和食物。還當著他父親,強包了他母親。劉父不忍,與山賊拚殺被刺死,唯藏在窖中的劉安艱難的活了下來。
幼小的事情,他記得非常清楚,只苦於人寡無力,怎報得了仇?
沒想到多年積壓在心中的仇恨,被秦漢領著恐狼,將這附近方圓數百里的山賊全部橫掃了乾淨。
殺死劉安父親的那幫惡徒也得到了懲治,對於劉安來說,這可是大恩啊!
聞言秦漢飢腸轆轆,劉備忙張羅著飯菜。只是,這幾日他運氣不是很好,沒打到什麼獵物。桌子上,就只有一盤春筍,顯得特別寒磣。
「香,吃起來可真香啊!就是份量有些不足。」跑了一天可把劉備給累壞了,他甩開腮幫子狼吞虎嚥,嘴裡塞滿了春筍,支吾道。「要是再來點野味的話,那可真是快哉!」
劉備,**比心大。
剛才還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情況才剛好轉,就惦記著肉香了。
說的好聽點,再大志向,忽悠了關羽張飛二人,遣散家財,招募了三百餘壯士。隨便投入到別人麾下,他都是一百夫長,以劉備的武力和謀略,擔任百夫長的位置,實在太合適了。
「這……」秦漢之恩,劉安無以為報,連秦大人這點要求,他都不能滿足嗎?「秦大人,現在天色已晚,野味難得,家味倒是有。」在晚上,動物特別活躍,晚上打獵,也比較容易有收穫。
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少有食鹽,多數都有夜盲症。晚上難視物,除非不得已,夜間多不外行的。「秦大人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你弄來。」
「好好好!」劉備連連點頭,看著劉安快去的背影,劉備心裡不禁感歎,秦漢之名,還真是管用。
片刻間,劉安端上來一盤子熱氣騰騰的瘦肉,聞著這味道,劉備是食指跳動。肉才上桌,忙撲上來,一掃而光。
「味道鮮美,飽而不膩,劉……秦漢拜謝劉兄弟大恩。倘若日後還有出頭之日,秦漢定會重謝劉兄。」吃完後,劉備打著牙祭,肚子了吃飽了東西,胃部一暖,人也就有了精神。
劉備沒有注意到的是。劉安的眼角,掛著幾許晶瑩剔透的淚花兒。趁著劉備不注意的檔兒,劉安忙用衣角將眼角的淚痕擦拭乾淨。「秦大人太客氣了,秦大人於我有大恩。能與秦大人,是我劉安的福分。」
劉安將自己父親之事告知劉備,劉備心有難安,臉上卻不見有半點變化。「劉兄弟,且不必客氣,除暴安良是秦漢的職責所在。」一想到秦漢,劉備就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他。自己又怎會落的如此地步?
劉備不想在談論秦漢了,以免自己露出馬腳。語氣一轉,劉備臉上掛著笑,伸手指著桌子上的空盤疑問道。「秦某足跡遍佈天下。可曾未能吃過如此鮮美之肉,這是什麼肉啊?」要是多的話,劉備還想再帶上一些,以防明日裡趕路,路上沒東西吃。
他可不敢在這裡多呆。萬一要是秦漢發兵追來,二弟三弟又不在身邊,誰能護他?
劉安神色交雜。「狼肉,秦大人要是還想吃的話。我再去給弄點來?後院還有不少,秦大人無需客氣。」
劉備摸了摸滾圓的肚皮。擺了擺手,打了個飽嗝道。「這狼肉可真香啊!我這肚皮啊!已經吃飽了。要不然還真想再吃上一盤,真是感激不盡啊!」
一夜未眠,早早起床的劉備,提著昨夜劉安就給他割好了的兩塊大肉,準備不辭而別。忽聞,院後傳來馬匹嘶鳴聲,眼珠子一轉,不如偷走劉安馬匹,盡早離開此地。
反正,他用的是秦漢之名,毀了名聲,也好不過。
途徑馬圈時,旁邊有一廚房,房中血腥味濃郁撲鼻。劉備忙舉目望去,見一赤果婦人屍體躺在地上,手臂,大腿以及腹部被挖走幾大塊肉。看樣貌年齡,應該是劉安妻子。
再將手中兩大塊肉一比較,與屍體大腿上的傷口剛好吻合。
劉備臉色不見變化,心裡卻震驚不已,難怪說這肉怎麼如此鮮美,入口醇香,原來是人肉……
馬蹄飛揚,劉備驚慌失措,狂驅馬遠行。可不能讓劉安發現,此人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妻子都能下的去手……秦漢啊秦漢!劉備一臉黯然,沒想到秦漢在荊州百姓心中已有如此地位。
馬匹上,劉備手中依舊提著那兩大塊鮮肉。
反正昨晚都已經吃了,味道還算不錯,且帶在身邊,萬一要應急的話,也好填報肚子。
聽到馬匹抓地聲響後,劉安忙從床鋪上爬了起來,到房中一開,他的恩人,秦大人已不知去處。又見馬圈中馬匹消失,估摸著,秦大人已經遠去。
馬匹,可是劉安唯一通往外界的交通工具,被劉備就這麼給偷,騎走了。雖心中不悅,不過,劉安倒也不覺得有甚。
相對比秦漢的大恩大德,一隻馬兒又算的了什麼?只要秦漢開口,他自己的命隨時都能奉上。
只是,秦大人的作法,實在讓人心中有些難以接受。
山風冷冽,孤寂的劉安,抱著妻子的屍體嚎啕大哭。昨夜,他將秦大人一事告知妻子,本是想讓他妻子將他給殺了,把自己的肉,獻給秦漢吃。誰曾想,他妻子二話不說,直接抄起菜刀就往脖子上抹去。
劉安未能阻止,只好將妻子身上鮮肉割去。
妻子死了,這山中帶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本想跟秦漢一同離去,誰曾想他一大早就個自驅馬離去。
劉安在屋子旁挖了一個土坑,才將妻子屍體埋起來。不遠處,兩騎快馬加鞭而來。一人紅臉長鬚,只是鬍鬚參差不齊,顯得不太協調。一騎豹頭環眼,皮膚黑如焦炭。
張飛打馬前來,喊道。「小哥兒,你可見到我大哥劉備?」
劉安神色黯然,搖了搖頭,木然道。「不認識。」
「我大哥劉備,雙臂過膝,大耳垂肩,很好認識的。小哥兒,你當真沒見過嗎?」說話時,張飛稍顯詫異,劉安原本木然的表情,徒然變得面目猙獰。
劉安怒視張飛,見他神情不像有假。西城百姓同心同德,團結一心,秦大人英明神武,又怎麼會丟了西城。劉備,定然是被秦大人打的落敗的敵軍才是。
劉安突然仰天怒吼,抄著尖刀刺向張飛。「賊子劉備,欺我殺妻,我要殺了你們這些畜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