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邙山腳下,有一營寨,連綿數里,旗幟鮮明,刀槍林立。
帳中,董卓長歎一口氣,這一次救駕有功,依靠此功勞,日後總算是可以在洛陽立腳了。董卓心情舒悅,轉過頭來看著堂下李儒。「先前,我任河東太守時,常受衛家牽絆,不能自己。如今初入陽城,我擔心,會不會又被士人牽絆?」說到衛家,見衛攝被秦漢斬死,董卓喜不自禁,如今功在社稷,大權在握,遲早要找那衛家人算上一賬。
「我久在西涼,洛陽帝都,魚龍混雜,如何能在極短之日,豎立威名呢?」在河東河內,世家家族勢力盤根交錯,太守雖說權高位重,有時候,說的話,卻不如世家好使。讓有一腔報復的董卓,縮手縮腳,憋了一肚子的氣。
如今到了洛陽,文武百官,世家名士,魚龍混雜,亂七八糟的勢力,眼線多了去了。他可不想再受別人氣還得忍者,初入洛陽,得想辦法立威才行,以免被別人輕視了他董卓的淫(yin)威。
作為一個儒士,李儒又怎能不知董卓心中所想?「主公,我觀天子軟弱膽小,難以復興大漢。倒是陳留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識,可承大位。今日軍前,儒見他恩威並施,福慰得體,天生帝王風範,實是難得啊!」
董卓臉有不悅,「先生,卓是想在陽城立威,那天子如何,與我何干?」矮桌上,有人端來熟雞,好酒。董卓自飲了一杯,抓著熟雞狂啃了起來,一路上風塵僕僕,日夜不分,早已是身心疲憊。
「主公,」見董卓如此,李儒不禁莞爾,下巴處留有山羊鬍。李儒跪坐了下來,捋了捋鬍須,老神在在道。「主公想要立威,儒有一計,廢舊立新。主公若是廢少帝,立陳留王……」李儒一臉奸詐。
董卓停下啃咬,抬頭望著李儒,已是兩眼放光。「廢少帝,立新君,先生此計大善啊!」陳留王劉辯,聰穎好學,相貌可愛,很討董卓歡喜。
董卓一拍桌面,「就這麼辦。」
李儒眉頭聳了聳,沉思片刻。「主公,廢舊立新,可獲二利一弊。」說話,李儒已是站了起來,在堂中漫步行走。「昔日伊尹,霍光行廢立之事,皆成千古名相,一代人傑。今日主公效仿霍光,日後定會名垂千古。」
「好,哈哈哈!」董卓拍手叫絕,目光如炬。「李儒嘴真甜,咱家聽你說話,心裡總是美滋滋的。」
「此次,主公救駕大功,威著群臣之上,此時,主公立新君,誰敢不從?新君一立,主公便可以挾天子以令群臣。屆時,天下誰敢不從?到時候,嘿嘿!」李儒一席話,說的董卓是眉開眼笑,情緒激動,恨不能,現在就入帝都,廢了少帝立陳留王。
「只是……」李儒臉有憂色,難以言語。
董卓一臉焦急,臉色變化多端,真是李儒臉色那般,他就那般。「只是什麼?」
「只是,我朝凡在朝中掌大權者,諸如竇憲,陳蕃以至最近被十常侍張讓等人殺了的大將軍何進,沒有那個不是橫死暴亡,下場淒慘。」雙手一拱,李儒一臉肅穆。「主公,若要行廢舊立新之事,還需三思而行。擁立皇帝,雖能權侵朝野,威赫當時,但是,也讓自己處於風口浪尖,眾矢之的,主公定要謹慎而行。」
董卓三聲狂笑,「李儒真不愧是我的智囊,你這番肺腑之言,甚得我心。先生無需憂慮,竇憲陳蕃及何進屠夫之輩又豈能與我董卓相提並論?既是二利一害,桌何不為之。」
兩人又詳商了一些細節,董卓迫不及待,才吃完午飯,便率軍進入洛陽城。
洛陽門前,西涼大軍徐徐前進,掐金邊走銀線的旗幟,迎風飄揚,車杖中,董卓好不高興。洛陽繁花似錦,不是西涼窮僻之地可以比擬。董卓掀開車簾,望著雄偉城牆,門前那兩座噸重的石獅子,威武不凡。「好,好!哈哈哈!」
一想到,以後要在洛陽長居,董卓就是一陣大笑,樂不思蜀。
突然,前面停了下來,只聽見守城禁兵,怒斥。「你們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沒有詔命不可以帶兵入陽嗎?」
有小廝回。「此乃河東太守董卓車杖,我家大……」
不等那小廝說完,禁兵頭目鄙夷道。「河東太守,好大的官銜,我等奉當朝太傅袁隗之命,守衛陽城。鄙夫,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洛陽城,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哼!」董卓忿忿不平,好心情一掃而去,連袁隗的爪牙都敢對自己如此。「華雄,讓他們把路給我讓開,再有阻攔,直接砍了餵狗。」
見有熱鬧,城門前圍了一圈人,來觀望。
「西涼董卓?沒聽過。」
「人家可是河東太守,位置大的嚇人。」陽城百姓紛紛哄笑,在陽城,別的不多見,就是官多。也許,今天早上跟你坐在一塊吃醃菜包子的,說不定就是朝中的那個大員呢!
陽城百姓自問什麼官沒見過?連皇上都見過好幾個了,一個小小的河東太守,算什麼東西?「那禁兵百夫長,我認的他,他可是袁家的人,這下有好戲看咯!」
「嘿嘿!我猜董卓定會夾著尾巴折返。」
陽城百姓,天子腳下,自恃其高,眼高心窄,說話絲毫不加以遮掩。
不等華雄轉身離去,董卓套一身銅甲,從車杖中鑽了出來。先是翻身上馬,拔出腰間佩刀,怒吼。「殺,給我殺進去,把這些個刁民暴徒統統砍死。」刺耳的嘈雜聲,在董卓耳邊響起。
媽的!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今天倒要讓他們長長見識,讓他們記得,西涼還有個你惹不起的董卓。賤民都敢對自己妄加菲薄,不殺他們挫挫銳氣,那些大臣又怎麼服氣自己?
一時間雞飛狗跳,養尊處優的禁兵以及手無寸鐵的百姓,在西涼鐵騎的征伐下,又豈能阻擋一二?
董卓拍馬先行,追砍了出去,見這些無知的百姓,一個個躺在屠刀之下,董卓好不洩氣,狂笑大吼之聲,響徹天地。「螻民,也敢阻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