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幾隻禿鷲盤旋,它們早已預料,下方的樹林中,不久後,將有死神來臨。誰勝誰負,不知曉,只要有死人就足矣。
靜謐的空氣中,原本嘈雜的樹林安靜的可怕,連懵懂的鳥兒似乎都能感覺到林中蟄伏的蕭殺之氣,早早飛走了。
茂密的草叢中,秦漢趴在地面,叼著一根嫩綠的草葉,含在嘴中,腦中急轉。臨行前,蔡邕急的發癲,死活不讓秦漢來邙山,要是殺了何進,秦漢反賊之名就坐定了。
可是不殺何進,秦漢感覺更危險,這傢伙反正遲早要死。殺了更好,死了何進,董卓就不會入京,貂蟬的那一層膜,可以保鮮一段日子了。
血跡斑斑的大雙戟放在一邊,壓倒一片青草,典韋四至八叉躺在草中,呼呼大睡。秦漢真佩服他,有斥候來報,何進身邊的精兵強將千餘人,敵人的數量,是秦漢恐狼數量的十倍。不久後,又有一場血戰了,典韋卻沒有一點感覺。
天下少有幾人能做到如此,饒是廝殺慣了的周倉,呼吸也有些急促。
靜的可怕,派了五十來人保護賣香水所得五十萬錢,以及蔡邕往西城先行。秦漢身邊,加上典韋周倉和恐狼,不過一百零三人。
一晚上未眠的眾人,心神疲憊,還能有一戰之力嗎?
群狼或坐或站,隱藏在黑暗之中,靜謐的空氣中,殺氣縈繞。大戰前的到來,才是最恐怖的時候,寂靜的樹林中,似乎無形的死神已經將觸手伸向了每一個人,隨時都有可能將他們拉下地獄。
天邊,有一道紅霞,呈血色,異常詭異。
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馬蹄踐踏之聲,來了。
群狼屏住呼吸,匍匐在地面上,綠油油的眼珠子掃向樹林外的獵物。此行的任務很簡單,殺了何進,奪走金玉珠寶。秦漢的命令很簡潔,恐狼無人敢輕視,大漢也好,朝廷也罷!就算是造反又如何?只有秦漢才給予他們天堂般的生活,他們的家,在西城。建立,維護西城和平的人,是秦漢,不是大漢。
這就是他們知道的,也是他們只要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守護西城,守護秦漢。
「呼呼——」
陰風陣陣,周邊安靜的可怕,何進及隨從,似乎也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四下裡張望,卻不見有什麼動靜,只是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有一種被飢餓的野獸,給盯住的感覺。
視察片刻之後,何進牽馬來到車杖側邊,身套銅色甲冑,外面還披著一件華麗錦袍,頭戴官帽。胯下嘶風獸打著響鼻,心有不安,愚蠢的人有時候感覺不到的東西,通靈的馬兒卻清楚的很。
這嘶風獸本是張曼成胯下之物,張曼成被朱俊殲滅之後,嘶風獸被人擒住,瞞著朱俊送給何進。倒也威風,只是許久未參戰,何進難以駕馭,養尊處優慣了,身上多了一層令人憎惡的脂肪,極其礙事。「妹妹,此去宮中,還需多加小心,到時候,我會令人護你左右。」
要是死了何皇后的話,何進的前程也就不遠了。父親雖然死了,何進卻一點也不傷感,只要劉宏一死,立皇子劉辯為帝,到時候,這大漢天下不都掌握在他手中嘛!
「還是哥哥周到,」對於劉宏的母親董皇后,何皇后早就厭惡至極,特別是那騷狐狸王美人。幾度衝撞自己不說,以為有董皇后撐腰,竟敢公然在裸泳館與自己廝打。
這次回陽,劉宏要是真死了也好,省的每次承歡不足三十秒鐘,空虛難耐,還得強顏歡笑。等劉宏死了,定要廣招精壯的漢子入宮,夜夜承歡,好不瀟灑。人生苦短鬚盡歡,有大哥在朝中掌握兵權,誰敢說自己不是?
想到這,何皇后臉上陰霾也去之不少。「哥哥你放心,我會讓張讓幾人相助於你,只要我兒劉辯能當上帝王。事無鉅細,皆聽哥哥言語。」長久呆在牢籠般的皇宮中,除了舌長嘴短之外也無甚欣事。時間長了,最拿手的,就是計謀,能活到現在,何皇后自然也不是尋常人。
如果劉辯真能稱帝的話,日後遲早要長大,倒時候免不了要與何進爭權的。為了避免孩子受到傷害,暫且所有權利還是讓何進掌握比較好,等孩子大了,自己再想辦法,輔助兒子,將兵權從何進手中奪回來。
何皇后既然如此想,宮中唯一的利器,便是張讓幾人,自己定然要將他們掌握在手中,否則的話,日後難以對付何進。
「咻——」
何進才點頭,耳邊徒然聞狂風大作,放眼望去,數百根索命的箭矢,激射而來,片刻間便射倒一片。
何進臉色劇變,人群恐慌。長久佔據高位,何進城府頗深,片刻後稍冷靜下來,爆喝道。「莫要慌張!」從那箭矢數量看來,對方人群並不多,己方隨從上千,難道還怕了幾個小毛賊不可?
助皇子劉辯稱帝迫在眉睫,不到萬不得已的話,何進不想多生事端。等日後該除去的人都除去了,一切安定下來之後,再來找這些毛賊算賬也不遲。「哪裡來的毛賊,連本大將軍都敢打劫,莫非是活膩了不成?」
回答何進的是成群的箭雨,何進雙目崩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氣。當然,他可不想作死,連忙驅馬趕到車杖側翼,連大聲呼喊。「保護好皇后。」要是何皇后有個閃失的話,何進可就沒依據爭奪權位了。
呆在車杖中的何皇后也是一臉驚恐,如今大漢到底怎麼了?離洛陽不足數十里的邙山都有賊子敢劫他們的車杖了。
「是哪路的毛賊,瞎了你們的狗眼不成?」何進大為惱怒,命大半家丁往樹林中殺去。又領著其餘人,帶著何皇后的車杖,驅馬疾馳往洛陽城門趕去。只要到了城門了,就不信山中毛賊還能拿他怎樣。早知道,就不該把那麼多人留在西城了,何進又哪裡想過,自己和妹妹的車杖會被人劫。
見何進要走,秦漢哪裡還能呆得住?
「嗷嗚——」
急促高昂的狼嚎聲,在密林中嘹亮迴盪。
群狼共嚎,鐵蹄錚錚,百十匹恐狼,在狼王的帶領下,揮舞著手中尖銳的寒芒,朝人群殺了過來。
擒賊務必先要擒王,恐狼已然不多,秦漢不想再有過多的傷亡。雙腿一夾馬肚,赤兔馬與秦漢心靈相通,四肢狂抓,嘶灰灰鳴叫。
何進等人坐下馬匹受驚,胯下嘶風獸更是甩的猛烈,數百馬匹戛然而止,停下腳步,任憑他們怎麼驅動,就是無動於衷。
馬王號令,它們又豈敢不從?
「ou-ou」
放棄其他人不管,秦漢等人狂奔直追何進,只要擒住何進,其餘隨從焉能再戰?
何進膽懼,徒然殺出來的這人金光閃閃,金甲金刀,光芒大作。關鍵是他身旁兩元悍將,一個比一個長得凶悍,秦漢右側虎背狼腰之人,活脫脫惡鬼再世。何進嚥了嚥口水,想逃,怕是逃不了了。就算他忍痛傷嘶風獸,逼的嘶風獸狂奔,留下何皇后,何進豈會甘心?
「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我是當朝大將軍何進嗎?」何進從旁邊隨從奪下佩刀,緊拽手中指著秦漢怒喝。「毛賊速速退去,今日之事就當從未發生,否則的話,我必取你狗命。」
惶恐不安的何皇后從車帳中探出細小的腦袋來,回頭一看,頓時臉色蒼白,歇斯底里的大喊。「哥哥,快過來帶我離開,那賊子正是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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