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發家致富（11）
閒來無事，蔡邕忍不住撫琴面江而坐，手一摸琴弦，泉水叮咚。如清風拂面而過，像風的律動，大自然的脈動。聽這琴聲，眼前一片豁達，無盡的大草原，秦漢赤兔馬心靈相通，急速飛馳，眨眼略過，如鳴佩環，餘音裊裊。
突然間，狂風大作，樹葉唰唰作響，焦躁的鳥兒各自回巢。脆弱的翅膀摀住雙眼，不敢去看巢穴外面的風雨飄搖。嘀嗒聲響，瓢潑的雨點，刷洗樹林，蟲兒兀自鑽進土中，不敢探頭。
讓人憋的有些難受，不能呼吸，胸腔被一口悶氣給堵塞住，恨不能噴出一口血塊來，順暢一番。
耳際，除了山呼海嘯的風聲雨聲，再無其他。
忽然風停雨靜，高昂嘹亮的聲響直穿雲霄。
金戈鐵馬，鐵蹄錚錚，萬馬狂奔，大地都在顫抖。群狼怒吼，血液沸騰了，刀光閃爍，血液迸濺。龍嘯九霄，眼前突兀閃現一千古無二的霸王，有萬夫莫開之勇，胯下巨龍獸，手中千斤錘，疾風追電，一招海底撈月直取面門。
秦漢只感覺胸前幾乎要爆炸了一般，典韋周倉及恐狼所有成員，屍橫遍野，馬革裹屍，雙臂隱隱發抖，血紅的眸子佈滿了血絲。
「啊——」
他著實忍不住怒吼，沖天的殺氣，將琴音壓了下來，入目出，典韋周倉群狼本呆滯的目光，逐漸有了些清明。一行人，怔怔望著蔡邕，心中無不震驚。一人一琴，枯燥如干木無力的手臂，撫在焦尾琴上竟有如此大的殺氣。
一曲琴畢，秦漢驚愕的發現，蔡邕滿頭青絲皆已斑白，臉上豈有半點血色？連急忙趕過來，大呼。「老師，你沒事吧？」
「噗嗤！」一口濃郁的血塊噴了出來，蔡邕緩了一口氣，臉上逐漸變得紅潤。
見秦漢要攙扶，蔡邕擺了擺手，「無礙！」被劉宏在貶之後，蔡邕雖足不出戶，卻也知道大漢天下狼煙四起，反賊不斷，天災橫生，百姓流離失所，為了能活下去，多數苦難百姓變成強盜，流寇，山賊。
蔡邕恨，恨劉宏荒淫（yin）無道，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麼從文而不習武，若是能有秦漢一半武力，他也可以帶兵肅清天下賊子，還大漢朗朗乾坤。
憋了許久，所有的憤怒，匯聚成一口血塊，噴灑了出來。「哎！舒服多了，從今往後，再也不去管天下事了。」看著身邊一臉關心的秦漢，蔡邕不禁心中一暖，這把老骨頭，怕還得操勞一陣子啊！
「老師……」秦漢扯下衣角，讓人在水中洗刷一番，遞給蔡邕，讓他把嘴角溢出來的血漬擦拭乾淨。秦漢一臉愧疚之色，名言天下的蔡邕又怎會是庸庸之輩，自己當真輕視天下人了。從未有過的敗仗，讓秦漢自傲過頭，蠻力幹事，令自己如今身陷囹圄，被袁紹冠上反賊名銜。「是不是學生昨晚魯莽，害的老師如此？」
能獲得焦尾琴，實乃天意，又在這江邊將自己一乾熱血全部灑盡，終於悟了。蔡邕如今是心胸豁達，哪裡還會責備秦漢無禮。只不過，秦漢如此作風卻不能慣著，蔡邕冷哼一聲，痛心垂首。「洛陽大院中還有書籍千卷，你要虜我去西城，那些書卷怎麼辦？」
秦漢頓時無語，甭說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肯定不能帶著，千卷書籍，千斤重啊！要帶著那麼多書，根本就走不了。「呃！我……」
「罷了，有唐周在，相信他會想辦法護著。」蔡邕擺了擺手，唐周心性狡詐，也有些才能，等日後到了西城，在找人把唐周和書卷一併搬到西城來吧！蔡邕已經接受了要去往西城的意願了，反正女兒在那，自己閒來無事，去看看也好。要是呆不習慣，再走便是。
再出手幫秦漢一把，還清人情，日後再回陳留吧！精神矍鑠，看著手中焦尾琴，蔡邕真是喜不自禁。
「先生真乃神人。」樹林中中年神采奕奕領著數百家丁走了出來，見蔡邕撫琴，連拱手拜禮。「販販小徒，打擾了先生清靜，還望先生莫怪。」恐狼群狼個個手握腰間刀柄，只要秦漢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拔出佩刀蜂擁而上。
冷冽的殺氣，撲面而來，喬公絲毫沒有在意，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群狼一般。近百步時，又一拜，這才停駐腳步。「在下廬江喬公，往陳留走桑，路遇匪賊，適才躲進山中。睡的才醒，聞先生撫琴，喬某等人皆驚歎，膛目結舌，驚耳駭目。喬某出自豪強，自幼習琴，聞先生天籟之聲。所以，這才特地趕來，看看先生何人。」
秦漢眉頭一挑，擺了擺手，讓恐狼放鬆一些。看行裝打扮，應該是商人不假，除了喬公之外，其隨從皆在林中不敢有動，臉上惶恐不安，現在人演戲也演不得這麼出神入化吧！
看著身堅體壯的喬公，秦漢不禁頗為讚賞，這人倒是好氣魄。甭說常人，即便是郡兵，山賊都不敢正視恐狼。
「老朽蔡邕，」蔡邕聞言，老臉一鬆，頗為驚喜，才剛得琴，又逢道中之人。定然要好好切磋一下，秦漢典韋周倉之輩，都是武者，與他們彈琴不如對牛耳。喬公又說是往陳留走桑，臉上更是驚喜，連忙問道。「敢問壯士，現在陳留安否？」
好些年沒回家了，蔡邕時常惦記著呢！幾度高官，也沒為老家做點善事，日後回去，也無臉面對家鄉父老啊！
「竟是蔡先生當下，學生有禮了。」聞是蔡邕，喬公再拜，普天之下，喬公最敬蔡邕了，難怪，難怪。除了蔡邕之外，誰琴造詣能如此啊！「今天下賊寇繁多，還未踏足陳留，就已經死傷數百人。至於陳留現在怎樣，喬某也不知曉，還望先生莫怪。喬某家中還有些薄田金玉，這次走磉，生意不成，死傷頗多，以後再也不出來了。」
喬公不禁長歎，天下混亂不堪，生意難做啊！
秦漢頗有同感，想想演義中劉備三人怕也是因為生意做不下去，被逼無奈才走上帝王之路吧！
蔡邕聞言，心有感慨，等日後天下安定了，定要回陳留長住。沉默片刻後，連端著焦尾琴，欣喜道。「壯士既然懂琴，你看這琴如何？」蔡邕一副炫耀又不捨的讓人觸碰的嘴臉，讓秦漢不禁汗顏。
「我可以走近點觀察嗎？」隔著百步，看不仔細。見蔡邕秦漢點頭，喬公忙轉過身來，吆喝幾聲，讓隨從安定不少。不經意間，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邁步走了過來。
俯下身子，細細端詳了片刻，伸手想摸，被蔡邕揮手隔開，可不捨得，萬一碰壞了咋辦。喬公也不覺尷尬，雙眼放光，吐出口氣來。「天作而成，渾然一體，無半點修飾點綴。」尾部稍有焦黑，有些瑕疵，世界萬物豈有完美之身？也正因為有瑕疵，喬公才驚為天物。
蔡邕嘿嘿奸笑，「喬壯士竟然懂琴，不知道你身上帶琴了嗎？」蔡邕這老傢伙，是想跟人比琴了，得焦尾琴，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秦漢佇在一邊，依刀而立，喬公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