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五天的陪伴,梓健早將溫妮忘到九霄雲外了,他甚至記不起溫妮的溫柔、貼心、可愛等等任何一絲一毫的優點了。
他就是這樣忘恩負義,無恥卑鄙,這種行為遠比梅毒齷齪一百倍。
鄺梓健也在唾棄自己的這種行為。
在十六歲的梓健心中,那段一星期的時光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甩了溫妮,將姚琳全心全意的追到手。
因為梓健清楚,這份在心中隱藏許久的感情如果不趁現在表達出來,那可能永遠就沒有機會了,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不想再在今後後悔,一如去年自己莫名其妙的陷入與溫妮的戀情,而忘了姚琳一年。
這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週六張智來家裡找梓健,梓健正好有了個人陪他一起去買送給姚琳的禮物。
自然他不會告訴張智,那是送給姚琳的。
兩人去商品街逛了圈。
「這次沒有留級哦?」梓健說。
「滾!」
「不過偶爾留一下也好嘛,留了就好去旅遊啦。」
「讓給你小子去。」
「我可沒那福氣去。」梓健拿起塊手錶又放下,接著說,「那怎麼辦?去考個大專嗎?」
「高三讀好就不讀了,也不考什麼大專?」
「那幹什麼?準備出家嗎?」
「直接工作啊。」
「做什麼?」
「沒想好,不過不想再繼續讀了。」
「是嘛……」
聽張智這麼說梓健覺得有些落寞,彷彿輕鬆的學校生活即將終結,眼前馬上要展現出成人的殘酷世界來。
他回想起高一同張智那麼快樂的一同上學放學的時光,恍惚間,就連溫妮的那段波折,也不在乎了。
最終梓健花了一百多塊買了塊女表,他要店員用最精美的禮品紙包起來。
諷刺的是,他買表的錢還是溫妮的。
梓健幾乎是沒有零花錢的。
這天晚上梓健將手錶小心放在桌頭,出門去找了溫妮,他們約在溫妮上次買書的「豐收書店」門口見面,梓健到時溫妮已經等在那兒了。
數日未見,梓健覺得溫妮越發陌生,對她的感覺也似乎淡的如清水一樣了。
兩人在書店逛了逛,梓健選了兩套最新的試卷題。
「老公,最近上課很累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看你好像沒什麼精神。」
「沒有,你這兩天在家幹什麼?沒出去玩?」
「唔……基本上都沒出去,不過和盼盼一起逛了幾次商場。」
「熊貓呀?」
「不是熊貓,她用了我推薦的藥臉上的青春痘退了很多哎。」
「是嘛……」
付了錢兩人走出書店,在冷清的街道上散步。初夏的夜風夾雜著一股青草香氣,但隱隱的又像在訴說別離。
「最近john怎麼樣啦?」梓健問。
「它又長大了呢,有這麼大。」溫妮興奮得比了個手勢,「它還說想你呢。」
「嗯……」
「而且,我總覺得john更喜歡和老公你在一起,上次我們一塊帶它出去溜,它總纏著你,根本不理我。在家裡有時候也是,對我不理不睬的,整天在睡覺,半邊臉都睡歪了呢,它還喜歡把……」
「溫妮……」梓健一下打斷她的話。
「嗯?」
「我們分手吧。」
「…………」
溫妮愣了愣,轉過臉來看著梓健。
「老公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手吧……」
她的淚一下就噙滿眼眶。
「為什麼?」
梓健扭過臉不敢看她,繼續向前緩緩走著。
「因為要考試了,我想……」
「騙人!還有一年才考試啊。」
「可我想……好好的複習。」
「我做錯什麼了嗎?」
溫妮的淚正不停的滾落下來,她任憑淚這麼流著。
「沒有,你什麼也沒做錯,是我……」
「那是喜歡上別人了嗎?」
梓健猶豫了下,腦海中閃過姚琳的臉。
「沒有,我真的想好好讀會兒書,所以才……這麼說的。」
溫妮突然站在原地不往前走了,她看著心愛的人一步步遠離自己,心如刀割,痛得幾乎都說不出話了。
梓健往前走了十多米才發現溫妮還站在後面,這才又走回來。
「走啊,別站在這。」
「你保證過不會再丟下我的,你忘記了嗎?」
「先走吧,別站這兒,別人都不好走了。」
「這哪裡有人!」
「好了啦,先走吧。」
在梓健的推拉下溫妮才又朝前走了幾步。
「你說過再也不會丟下我的,是嗎?」
「……對不起,可我真的……」
「騙子!」
「……」
「你就是個騙子!」
不知為何梓健也覺得一下很心痛,他一時無言以對。
現在他與溫妮說的,除了分手以外,確實字字句句都是謊言。
在無人的街道上,溫妮一下抱住了梓健,抱的死死的。
「老公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好嗎?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的,只是……別不要我。」
她的淚沾濕了梓健的肩膀。
梓健輕輕推開她,抽出紙巾幫她抹著眼淚,但越抹溫妮的淚就落得越厲害。
他清楚自己必須狠下心來,為了姚琳,禮物還在書桌上放著。
「我送你回家吧。」不久後梓健說。
「我不要回家!」
「……」
「溫妮你別這樣子,別哭了好嗎?」
梓健抓起她的手,硬拉著才又繼續走了一段路。
兩人在路口停下等紅燈,梓健有些惆悵的望著遠處的月光,那是一輪銀灰色的暗月,斜斜的掛在半空。
忽然溫妮跨上斑馬線,一輛疾馳而過的公交猛按喇叭,梓健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你幹什麼啊!」
「不要你管!」
「你不要這樣啊,你這樣我也很難過啊。」
「那為什麼要分手?為什麼要分手呢?」
「我不是說了嘛,因為要考試我想專心讀書才……」
「你騙人,你就是個騙子,你一次兩次的騙我,哄我,現在又不要我,我恨死你了!」
梓健除了沉默外,無言以對。他迴避不了已然不再愛溫妮的那個事實了。
與姚琳相處的一個星期帶給他無比的歡樂,那份歡樂掩埋了溫妮對他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
綠燈閃現,溫妮甩開梓健的手,跑了出去。
但他並沒再追上去,那一刻他不想追了,因為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前方,而是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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