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真心難,四小時
白色的亭子前,能在這個世界呼風喚雨的男人,向著西蒙伸出了手。
面對龍的招攬,西蒙本該毫不猶豫的去拒絕,然而,在此之前龍所說的種種,讓他在拒絕以及答應之間猶豫了起來。
那個八百年前的盛世,一個『自由平等』的國度,難道不就是在腦中所嚮往的世界嗎?
在真正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深入靈魂的瞭解後,在見慣了海賊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後,西蒙便開始嚮往了這麼一個虛幻縹緲的國度,沒有貴族和平民奴隸之分,也沒有海賊理所當然的劫掠,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
只不過,這種只存在在幻想中美好的世界,是不真切的,哪怕擁有這樣幻想的人很多很多,也是不真切的,但如果是面前這個男人的話……
西蒙看著龍伸過來的手,緩緩伸出自己的手,眼中還尚有些猶豫,如果握上了那隻手,就表明了今後的立場,沒來由的,腦中突然浮現出卡普為老不尊的笑臉。
龍望著西蒙緩緩伸過來的手,饒是他,心中也不免欣喜了起來,如果西蒙加入了革命軍,那麼他的壯志將更加有把握。
他的眼中,不由激起了一絲波瀾,因為西蒙那緩慢伸過來的手。
「你所說的盛世,我萬分嚮往。」徒然,西蒙伸出的手沒有再向前,而是停在了半空中,離龍伸出的手,尚有三十公分的距離。
龍眼中的那一絲波瀾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望著西蒙停在半空中的手,有些遺憾的道:「那麼,這便是你的選擇嗎?」
西蒙緊緊盯著這個被譽為世界政府最大敵人的雄偉男人,緩緩點頭道:「我期待那個盛世的出現,但在此之前,我希望最先消失的不是世界政府,而是依舊源源不絕湧入偉大航道的海賊。」
「那真是遺憾,即便你已經不是海軍,這依然成為我招攬你的最大難題。」龍灑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想要促成盛世,便不能容許海賊這樣的存在,但至少在目前,海賊還有存在的必要,我需要這股勢力來牽制海軍。」
西蒙默默看著龍,沉聲道:「所以我無法加入革命軍。」
龍輕輕歎了口氣,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遺憾之色,「那麼,在這浪潮前,隻身一人的你想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西蒙神色一正,擲地有聲的道:「如果你的壯志是想要創造出這麼一個盛世,那麼我的夢想,就是終結這個大海賊時代,也許難以辦到,但我不會停止步伐。」
「這對我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龍深深的看了一眼西蒙,然後慢慢轉過身,背對著西蒙再度凝視著那斜碑上的亡者之名,「西蒙,有比天還高的夢想是好的,但僅憑你隻身一人,再好的夢想也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觸即破。」
龍的話是對的,正確而殘酷,卻是真實。
西蒙略微仰頭,彷彿看到一個大咧咧的笑臉就浮現在那天邊,那是一個遲暮的人,用盡一生也做不到那樣的事情,只是,但凡所有的事,只因為困難重重,幾乎辦不到就要卻步嗎?
之前,西蒙在猶豫時甚至很希望老頭子會在一旁給予意見,而現在他才發現,遇事而擇的魄力,已經在和老頭子相處的那段時間內得到了。
「那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考慮。」
鏗鏘有力的話語,在龍的身後響起。
「你不加入革命軍,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我人生一大憾事。」龍歎道。
西蒙望著龍的背影,淡淡道:「我很好奇,你將革命軍知曉古代兵器的消息透露於我,在我拒絕加入革命軍之後,為什麼你依舊沒有半點殺意?」
「一個人是翻不出什麼風浪的,在這數十年中的遭遇,使我去信奉這一點,所以才有了革命軍。」龍目光從斜碑上移開,用一種深沉的語氣道:「成大事者,唯有凝聚同心之人,方才有資格。」
「這就是你能安然放我離去的原因?」西蒙微微皺眉,卻在心中歎了口氣。
一個人,終究勢微。
「自然不是……我沒有理由與你敵對,即便你未來擁有讓這個大海賊時代落下帷幕的能力,我也不會產生將你扼殺在萌芽狀態的念頭,你是一個特別的人,也許你並不清楚自己身上所肩負的姓氏,這個斯諾德之姓,最後會使你和我走到一處。」
西蒙臉色微變,問道:「我的姓氏究竟有什麼特別?」
龍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讓人很難正視,只不過面對這樣的目光,西蒙沒有半點退讓。
看著氣勢強盛的西蒙,龍不禁笑道:「斯諾德,是一個強者之姓,也是一個自由之姓,如果你真想知道這一切的話,那就等到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很遺憾的是,或許你不會接受那真相浮出的方式……」
「什麼意思?」西蒙驟然握緊拳頭。
他是地球人,斯諾德.西蒙也並非他所擁有的名字,可當越來越多人提起這個八百年前的姓氏,他終於難以去忽視,也許這個姓氏也藏身在了那空白的一百年歷史中。
龍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所有的真相全部記載在了歷史正文中,分散在世界各地,如果你想知道這一切的話,就只能一路前行,到大海的盡頭。」
「大海的盡頭……」西蒙唇角蠕動,喃喃低語,猛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看向龍的目光中,蕩著點點驚駭。
「你,究竟掌握了多少真相?」
龍神色平淡,道:「僅知一二,可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人讓我知道更多。」
「你的意思是,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人到大海的盡頭,踏上拉夫德爾,尋得海賊王留下的大秘寶?」眼中的那一點驚駭逐漸擴大,西蒙定定看著龍。
龍聞言略微詫異,輕輕點頭,風輕雲淡的道:「我知道前往拉夫德爾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