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所有人聞言都是一怔,長久以來的戰鬥,令他們忽略了最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君臨新世界中四皇的野心,包括他們,乃至囊括了整個世界所有人,在心底深處都擁有野心,只不過在體現方面或淺或深,或明或暗。
可以說,常人不可及的野心造就了四皇現今這種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但同樣的,在日漸膨脹的野心下,如若凱多陷入了一種隨時可使他們獲利的境況,那麼他們也不會在乎勢力間的均衡被打破,會瘋狂的利用眼前的機會為自己創造出更大的利益。
正如兩年前頂上戰爭,和白鬍子地盤相鄰最近的凱多毫無顧忌和猶豫的趁火打劫,雖然被紅髮及時制止住了,但也側面表現出了站在頂端的四皇內心中真切的想法。
所以,只要凱多失去了維護四皇這個地位的主要力量,那麼在四皇中野心最為大的黑鬍子,又怎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彷彿要將整個身子埋進沙發裡,基德向後仰躺的力道徒然一增,使得那沙發愈發凹陷,雖然不想承認,但在聽到羅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基德心裡也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桀驁不馴的男人,此刻也難以駁回這個給予他們無限希望的可能性。
「嘖嘖,我難以想像這種局勢出現之後,新世界會演變成什麼樣。」
阿普大力的拍了拍手,奏出刺耳迂迴的鑼聲,令得在座所有人微微蹙眉,也不在乎自己製造出如此難聞的噪音,他扯開大嘴笑道:「拉下一個四皇從而打破這固若金湯的平衡,固然是我夢寐以求的,可是黑鬍子要是不費吹灰之力吞下凱多的話,那豈不是一家獨大,到時身在狹縫中的我們,將會更難以尋求到一線機會,而且……」阿普笑意漸斂,看向羅的目光含著不愉,「其他勢力也不會讓黑鬍子勢力一家獨大,想必頂上戰爭那播放至全世界的影像,你也看到了,基於這一點,我無法不懷疑你內心在籌劃著只對自己有利的想法。」
阿普話音一落,其餘人都面露沉思之色,之前羅簡短描述出的前景令他們心動不已,甚至忽略了其中的風險,雖然這風險威脅到了性命,但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風險同樣代表著收穫,更何況,在出海的那一刻起,性命已經成了最廉價的東西,為了夢想,豁出一條命又怎樣?
然而,若是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他人做嫁衣,或者成了被蒙在鼓中尚不知任何事情的蠢貨,這都是無法被原諒的。
自然,心甘情願成了蠢貨的自己,更加不能允許。
坐在主座上的羅揚眉看了一眼阿普,內心泛出了一絲驚異,淡淡道:「黑鬍子的野心是整個計劃裡最為關鍵的一步,因為黑鬍子的野心全世界昭然若揭,只要黑鬍子吞下了凱多的地盤,必然會引發其他人的討伐,這才是我想得到的情形,只有這樣,整個世界才會被攪成一團渾水。」
話到此處,羅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用一種不屑至極的語氣嗤笑道:「無法渾水摸魚,就只能被這團水碾成碎末,這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阿普臉色一沉,似乎自己成了在座內最為膽怯的一個。
德雷克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後沉聲道:「聽你描繪出的藍圖,我且先將『sad』的真實性放下,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羅微微別過頭,平靜的朝著德雷克點了點頭,後者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的出發點僅是拉下一個四皇嗎?」
聞言,羅眼皮下意識微垂,而後,嘴角不由掀起彎彎的弧度,他略一抬頭,正視德雷克,眼中飽含著一種莫名的光芒,令德雷克竟然險些別開目光。
「我的出發點嗎?告訴你們也無妨,我的出發點是將整個新世界攪得天翻地覆,我所有的計劃都是由這個出發點而謀劃出來的,拉下其中一個四皇只是一個開始……」
「這不是夢想,只是一個純粹的目的,一個必須要去完成的目的!」
猖狂的話語,即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基德,也不免被震驚到了。
將整個新世界攪得天翻地覆,這樣的話已經無法簡單的用猖狂來形容了,是狂妄,甚至更之上的詞語。
從頭至尾一直沉默在抽著牌的霍金斯,這時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羅,而後抽出了一張醞釀許久的牌,捏著牌,霍金斯手掌一翻,在看到手中的牌之後,平靜如水的臉龐頓時微微變色。
暗色長形的邊框內,是一個被單腳綁起倒吊在空中的小丑,在小丑的下方是佔滿了占星牌三分之一面積的財寶,小丑的臉上呈現出瘋狂和迫切柔和在一起的莫名神色,這些金光閃閃的財寶實際上搓手可得,可小丑的右手握著鋒利的匕首,正吃力的向繩子割去,導致那死命朝著底下財寶伸去的左手始終觸碰不到財寶。
看著抽到的這一張牌,霍金斯沉默片刻,便是將牌重新插回牌組裡,之後雙手離開牌組,目光首次聚在了今日最重要的這個話題之上。
「我贊同羅提出的計劃,但我需要確認『sad』是否如你所說的一樣。」
德雷克呼吸忽的一滯,正眼朝著一臉平靜的霍金斯看去,急聲道:「霍金斯,你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
霍金斯點頭道:「你應該很清楚,四皇這盤踞在新世界多少年的龐然大物,根本不是短時間能被扳倒的,這是我贊同這個計劃的最根本原因。」
緊隨霍金斯的贊同,令其他人訝異的是,始終唱反調的基德竟然也贊同了這個合作計劃。
見船長毫無預兆的決定了,基拉不由急忙出聲:「船長……」
剛一出聲,便是被基德擺手打斷道:「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面對船長決定之後說一不二的性格,基拉也只能無奈的閉上了嘴。
德雷克在沉默了一會後,只能無奈的也妥協了,在霍金斯和基德決定的那一刻起,剩下的兩人已經沒有拒絕的權利了,況且這個計劃確實很誘人。
同德雷克一樣,阿普一臉笑意的贊同了,似乎什麼也不在意。
見被譽為最流氓的一代超新星都同意了,羅不由開心的笑了,只是,在這一刻他腦中閃過了兩個身影。
一個是總是一臉大咧咧的草帽小子,另一個,則是在冰天雪地中讓他受傷的男人,紅眼西蒙。
「那次一別已經過去三個月了,等黑鬍子坐大的時候,你還能繼續銷聲匿跡下去嗎?紅眼……」
羅輕輕一笑,開始講解起sad的效果和使用辦法,但腦中卻想著有關西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