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已有兩天時間了,縱使日軍幾番進攻,也無法突入村中,74軍機炮團和警衛團猶如磐石一般,堅不可摧,直接指揮進攻的日軍指揮官乃是第14師團第28旅團少將旅團長酒井隆少將,他看著部隊幾次三番的進攻都被對方化解,頓時焦慮萬分,他十分懊惱的叫道:「八嘎,可惡的支那人,居然死守陣地不退,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的士氣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的——)」
旅團參謀長笑呵呵的對酒井隆少將說道:「旅團長閣下,村內的支那人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們已經被我們圍困了差不多有兩天時間了,就算他們再怎麼能耐,也無法突破我們的封鎖線。」
「話雖如此,但是,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們的部隊損失也不少了呀,支那人的戰鬥力確實不可小覷,八嘎,這支部隊的軍事指揮官確實很有能力,我從來沒有看到哪一個支那軍事指揮官能像這支部隊的指揮官那般沉穩,那般氣定神閒,難道你沒有發現,他們的防禦陣地佈防很有章法嗎?能在短時間之內,在我軍炮擊的間隙之間,以及我們進攻的間隙之間,居然能在自己的防禦陣地前布下雷區,喲西,戰鬥素養可真不一般啊。」酒井隆少將感歎的說道。
「旅團長閣下,卑職對於這批支那人的防禦能力也感到無比的驚詫,他們的防禦能力確實很強,而且我軍在這兩天時間裡的進攻也極其不順。甚至損失也很大,真沒想到,對方只有區區三四千兵力,卻能使我們數萬大軍根本無從下手。真是可惜啊,可惜啊!」旅團參謀長也感歎的說道。
「哎,不多說了,繼續進攻吧!」酒井隆說道。
在蕭雲飛的防禦陣地上,蕭雲飛用望遠鏡看著外圍裡三層外三層將他們包圍得嚴嚴實實的日軍,笑著對鄭雄飛說道:「雄飛啊,看來,這些小鬼子不吃掉我們是誓不罷休了。我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媽的,保國,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難道你沒看出來。現在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刻了嗎?」鄭雄飛十分焦急的對蕭雲飛說道。
「雄飛啊,淡定,一定要淡定,作為目前我們這支部隊的最高軍事長官,首先我們自己不能亂。否則的話,日軍就有可趁之機了。」蕭雲飛說道。
「保國,話雖如此,但是。你要知道,經過這兩天的戰鬥。部隊減員也很厲害,好多弟兄都犧牲了呀。剛剛經過人員清點,我們兩個團的兵力加起來,已經只有一千餘人了,損失太慘重了。」鄭雄飛很心痛的說道。
蕭雲飛也仰天歎氣,這段時間的戰鬥,給機炮團和警衛團帶來了很大的損失,兩個團目前所剩的兵力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了,就這些兵力,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告訴弟兄們,就算再怎麼危機,就算我們全軍覆沒,也絕不能向小鬼子投降,那句戰而勝,凱旋而歸,戰不勝,裹屍以還,絕不是一句空話,跟小日本,我們要血戰到底,誓不罷休!」蕭雲飛對鄭雄飛說道。
鄭雄飛點了點頭,他對蕭雲飛說:「保國,我看我們還是想想如何突圍吧,就剩下這麼點兵力了,我們怎麼說也要給機炮團和警衛團留點種才行啊!」
「你說的沒錯,現在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等天完全黑了,我們就連夜突擊,這兩天的戰鬥下來,我發現,小鬼子在我們的東側一帶的防禦很是薄弱,看樣子,他們是認為我們絕對不會向著他們的佔領區方向突圍的,哼哼哼,他們這就想錯了,越是危險的地方,有的時候,反而越是安全,老子就是要反其道而行,從其東側突圍,然後急速轉向西,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哼哼,想要困死我們,這狗日的小鬼子還沒這能耐呢,雄飛,你說對不對?」蕭雲飛對鄭雄飛說道。
「嗯,保國,你說得很對,狗日的想要我們兩個團完蛋,還沒這能力,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突出去,只是,回到泌陽之後,我們該怎麼跟軍座交代呢?出戰的時候,我們兩個團近7000人,如果能順利回到泌陽的話,能有700人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一下子損失了十分之九的兵力,軍座還不槍斃了咱們。」鄭雄飛說道。
蕭雲飛拍了拍鄭雄飛的肩膀,說道:「兄弟,我們的損失確實很厲害,但你要知道,我們兩個團,牽制了日軍一個師團、三個混成旅團對我西撤大軍的追擊,而且我們是數度被圍,面對著數萬日軍的圍追堵截之下突圍的,而且即使我們損失了不少的兵力,小日本也好不到那裡去,據統計,日軍被我們消滅的兵力也不在少數,絕不比我們損失的少,最不濟也是一比一的戰損,雖說我也很心痛損失了那麼多的好兄弟,但是,他們的犧牲也並不是白白犧牲的,至少他們每個人能殺死一個敵人。我們不能做韓復矩,也不能做那些投降小日本的漢奸部隊,我們要做,就做一支鐵血部隊,一支讓日軍見了就兩腿發軟的鋼鐵雄師。」
「對,保國,你說的很對,好,我這就去通知弟兄們,今天晚上就準備突圍,狗日的想要我們完蛋,哼,還真沒那麼容易!」鄭雄飛哼哼著說道。
到了晚上,蕭雲飛命令各部隊以連排為單位,開始分散突圍,首先,蕭雲飛命令炮營將剩下的炮彈全部傾瀉到了西側的日軍陣地上,給日軍一個準備從西側突圍的假象,然後蕭雲飛又讓張平聲帶領著快反營強行攻擊東側日軍,東側的日軍只有一個不滿編的大隊,在實力強勁的快反營的衝擊之下。已經無法堅守陣地了,那個大隊長很是哀歎的說道:「八嘎,看樣子,支那人是準備從我這裡突圍了。我怎麼就那麼倒霉呢?原本以為動詞是最安全的地方,支那人應該不會從這裡突圍的,可沒有想到,這支支那部隊,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敢從我們這邊突圍,混蛋啊,失策了。失策了!」
「大隊長閣下,我們還是撤吧,支那人的攻擊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擋他們突圍啊。如果硬是阻擋的話,我們可能就會被支那人消滅掉啊!」一個中隊長對這個大隊長說道。
「八嘎,你說什麼那,我們可是大日本帝國的精銳部隊啊,怎麼能輸給支那人呢?不管怎樣。一定要給我頂住,頂住,絕不能讓支那人突破我們的防線,否則的話。我很難向旅團長閣下交代啊,這伙支那人。簡直瘋了!」大隊長嚷嚷的叫道。
不過,不管這個大隊長怎麼叫喚。他的防線在張平聲的快反營的強行攻擊之下,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了,知道這個時候,這個大隊長才想到請求增援,可為時已晚,他的陣地,已經被張平聲撕開了一道口子,蕭雲飛帶領著機炮團和警衛團的弟兄們,從這道口子中衝殺出去了。
「團座,團座,蔣營長他,蔣營長他……」一個連長跑到鄭雄飛面前,臉色難看的說道。
「大勇他怎麼了?你他媽的快點說啊,別他媽的吞吞吐吐的,老子我什麼世面沒見過,你還怕老子聽到什麼不好聽的話就會承受不了嗎?快點告訴我,蔣營長他怎麼啦!」鄭雄飛抓住這個連長的肩膀,不斷的搖著問道。
「蔣營長殉國了!」這個連長哭著對鄭雄飛說道,「剛才在突圍的時候,蔣營長被日軍躲在暗處的一個狙擊手集中了後背心,當場陣亡。」
「大勇,大勇,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勇他不會死,不會死的!不可能的!」鄭雄飛顯然有些激動的叫著,蕭雲飛在遠處看到鄭雄飛那激動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於是他跑到鄭雄飛面前問道:「怎麼了?雄飛,出什麼事兒了,什麼可能不可能的?到底怎麼了?」
「保國,大勇為國成仁了。」鄭雄飛擦著眼淚對蕭雲飛說道。
蕭雲飛一愣,他不敢相信,蔣大勇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兵,居然就這樣犧牲了,於是他問道:「大勇真的殉國了嗎?」鄭雄飛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他殉國了!」
蕭雲飛無奈的仰天歎息著,他強忍著淚水,再一次問道:「那他的遺體呢?」
「還在村中,沒能搶救出來。」鄭雄飛說道,「我們不如組織突擊隊,進村將大勇的遺體搶救出來吧。」
「不,撤,撤!來不及了,如果我們此時再進村的話,就根本沒有機會再突圍出來了,我們不能再為搶救大勇的遺體,再犧牲弟兄們了,撤,撤!」蕭雲飛說道。
「保國,大勇可是我們的兄弟啊,難道你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遺體被小日本踐踏嗎?」鄭雄飛大聲的對蕭雲飛吼道。
「雄飛,你冷靜一點,你先冷靜一點,大用死了,你難受,我心裡也不好受,可是,這已經是既成事實了,你還能怎樣呢?難道你在這裡吼上幾吼,或者說罵上幾句,就能改變這個事實嗎?不能,不能啊!所以,雄飛,面對現實吧,如果大勇還活著,就算再怎麼危險,我們也一定會回去救的,可是現在呢?雄飛,你是警衛團的團長,你不是普通士兵,你所要考慮的,是如何將整個團帶出敵人的包圍圈,怎樣才能安全的轉移到泌陽去,而不是在這裡意氣用事,明白了沒有?好兄弟死了,你難受,我也難受,可是,再怎麼難受,我們也只能承受,走吧,別的不要再多說了,走吧!」蕭雲飛拍了拍鄭雄飛的背,說道。
其實,鄭雄飛剛才雖然對蕭雲飛大吼大叫的,但他心裡也很明白,蕭雲飛說得沒錯,人死不能復生,他們不可能為了蔣大勇的屍體,而重新殺回到村中去,那樣的話,是對所有弟兄們的不負責任啊。
鄭雄飛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看了看蕭雲飛,然後很堅定的說道:「走,我們走!」
蕭雲飛帶著部隊,向著朱仙鎮的方向再次前進。或許,蕭雲飛雖說知道黃河決堤這一回事兒,但具體什麼時候會決堤,蕭雲飛似乎並不清楚,所以,當他帶領著部隊向朱仙鎮方向前進,並且準備在中途向南向西轉向,重新向著新鄭方向突圍的時候。9日上午9時,黃河大堤已被掘開放水,當時正值大雨傾盆,大堤隨著雨水的衝擊以及黃河水的沖刷之下。決口越衝越大,加上之前幾次決口的地方土質疏鬆,最終難抵河水和雨水的沖刷,大面積的決口,造成了大規模的黃泛區。
蕭雲飛帶領著他的部隊。冒雨前進著,此時,黃河水勢距離蕭雲飛他們所在的位置只有十餘公里路程,水勢隨著大雨的配合。更是洶湧萬分。
「媽的,保國。這雨下得也太大了吧,路上那麼泥濘。嚴重影響了我們的行軍速度啊。」鄭雄飛一邊冒著雨,一邊對蕭雲飛說道。
蕭雲飛走到鄭雄飛身邊,對鄭雄飛說道:「雨天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有利的,第一,日軍的飛機在下雨天根本就無法出動偵察和轟炸,第二,日軍的機械化部隊在雨天行進的速度,也會因此放慢,更重要的是,泥濘的路面,讓日軍的機動部隊中,除了戰車以及那些履帶車等還有能力行動之外,其他車輛行動會受到很大的阻礙,甚至因此行軍速度還及不上我們這些泥腿子呢。」
「哈哈,保國,你說的很對啊,咱們現在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小日本既然準備跟我們耗,那我們就跟他們好好地耗下去就成了,看誰他媽的耗得過誰,反正我們現在兩個團的兵力加起來,也就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目標小嘛,我就不信了,我們這些人,就真的能被小鬼子給滅了,保國,只要我們這些人能順利撤到泌陽,剩下的人,可就都是精英了,到那個時候,以這些人為班底,重新組建起的機炮團和警衛團,其戰鬥力肯定比之前更厲害,只可惜,到時候,你我就不是這兩個團的團長了。」鄭雄飛對蕭雲飛說道。
「雄飛,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土肥原賢二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就算我們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個營的兵力了,他們還是會不斷地追擊著我們的,所以,只要一天不到達國統區,我們就絕不能放鬆警惕,趁現在的大雨天氣,我們多走一些路,弟兄們就算再怎麼疲憊,也不能休息,現在我們是在奔命,不是在郊遊,不能鬆懈!」蕭雲飛說道。
鄭雄飛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保國,你說的沒錯,我,我不應該這般得意忘形啊,幸好這一路上由你負責全權指揮,否則的話,我的警衛團還未必能堅持到現在呢。」
「雄飛,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畢竟也是團長,在我有些迷茫的時候,你不也時不時的在提醒我嗎?」蕭雲飛笑著說道。
天終於亮了,雨還沒有停,戰士們個個都累得精疲力盡了,參謀長宋剛氣喘吁吁的走到蕭雲飛和鄭雄飛的面前,對他們說道:「二位團座,讓弟兄們休息一下吧,連夜突圍加行軍,弟兄們個個都已經累得沒有力氣了,再不休息的話,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堅持下去了,二位團座,你們看,如何?」
鄭雄飛看了看蕭雲飛,問道:「保國,你看如何?是不是讓弟兄們好好地休息一下呢?」
蕭雲飛看了看身後,暫時沒有日軍的追兵,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全體都有,原地休息一個小時,而且只能休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繼續上路。」
所有人聽到能夠休息了,於是一個個立即坐了下來,有些人甚至躺了下來,大家渾然不顧地上的泥濘,也不顧天上的大雨,就在雨中休息了起來。
「讓伙夫找一個雨淋不到的地方生火燒一些薑湯給弟兄們喝些,這般淋著雨倒在地上,不生場大病才怪呢。記住,每個人必須得喝!有辣椒的,就在自己的水壺裡放點辣椒,和著水喝下去暖暖身子,千萬別淋壞了,我們現在還沒到安全地帶,要是在這裡生病了什麼的,那將是非常致命的,我可不希望看到我的士兵們,沒有死在沙場上,反而是死在病魔的折磨之中。」蕭雲飛說道。
於是,宋剛將蕭雲飛的話轉達給了伙夫們,讓他們立即熬薑湯給弟兄們喝,那些伙夫們聽了宋剛的話之後,立即找地方去熬薑湯了。
「這雨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保國,我心裡面怎麼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啊,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不祥啊。」鄭雄飛對蕭雲飛說道。
「我看是這陰雨天氣給你帶來了不好的心情,再加上這些天來的突圍以及很多兄弟的戰死,讓你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這很正常啊,別太往心裡去就是。」蕭雲飛笑著對鄭雄飛個說道。
鄭雄飛木木的呆在一邊,沒有說話,只是呆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