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上,蕭雲飛和張平聲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軍直屬警衛團的駐地,由於目前整個警衛團尚在籌建,很多老兵都陸陸續續的來到營地,三個擬定的營長都已經到位,除了張平聲之外,其他兩個營長,蕭雲飛並不認識。
那兩個營長是74軍中的軍官抽調過來的,也算是能征善戰之輩,對於蕭雲飛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團長,他們可是打心眼裡不服,原本他們以為鄭雄飛會擔任警衛團的團長,可最終卻只是擔任警衛團的團副,下面有些官兵都是從鄭雄飛的部隊中抽調過來的,對於鄭雄飛,他們是言聽計從的,但對於這個並不熟悉的團長,他們可就不是這樣想的了。
「真不知道這個新團長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軍座如此看重於他,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傢伙,憑什麼一來就當營長?」一個上尉軍銜的軍官很不服氣的說道。
「聽說這個蕭雲飛以前是在德械部隊第88師中擔任營長的,還有那個他身邊的人,也是一個營長,這個蕭雲飛在南京還救過我們軍座,所以我們軍座很是器重他。」又一個軍官說道。
「難道說,就僅僅因為此人救過軍座,就要將全軍之中綜合實力最強的加強團交給他指揮?這對鄭營長公平嗎?」幾個軍官嘰嘰喳喳的說著。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小,想來是故意讓蕭雲飛和張平聲聽到的,張平聲聽到他們的話後,氣得想過去理論,蕭雲飛連忙阻止了他。
「平聲,你這是幹嘛?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去好了,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們畢竟是初來乍到的,他們對我們不熟悉,有敵意,有不滿,這很正常,就比方說我剛分配到部隊之中擔任排長,你小子一開始也不是不服我嘛。」蕭雲飛笑著對張平聲說道。
張平聲一想起蕭雲飛剛來部隊的時候,自己處處要與他作對時,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當時的自己和現在的這些軍官豈不是一個心情?
「放心吧,我會有辦法凝聚這些人的戰鬥力,這些人畢竟都是從淞滬戰場上,南京保衛戰中倖存下來的百戰老兵,我們手上有這樣的士兵,應該感到驕傲啊,軍座這回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要將警衛團辦成全軍之中最好的一個團吧。」蕭雲飛說道。
「對了,團座,聽說那個團副是你的同學,待會兒老同學見面,難免一陣唏噓啊!」張平聲笑著對蕭雲飛說道。
「老張啊,對我你還客氣什麼?還團座呢,真是的。你說得沒錯,鄭雄飛是我的老同學,這次見面,恐怕會感慨萬千啊,自從從軍校畢業以來,我們倆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待會兒老同學見面,又有的一番聊了。
此時,幾個軍官正圍著團副鄭雄飛說道:「團座,本來這個團長的位置應該是你的,我聽說軍參謀長可是極力的推薦的人選啊,這回居然讓一個88師來的營長擔任我們的團長,我們不服啊!」
「是啊,團座,我們只聽你的,雖說你是團副,但在我們的心中,你就是團長!」一個中尉軍官信誓旦旦的對鄭雄飛說道。
鄭雄飛心裡也很納悶,本來聽說自己當這個警衛團的團長已經算是十拿九穩的了,可忽然之間冒出一個人將原本屬於他的位置給搶走了,說他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對了,那個新任的團長叫什麼名字?」鄭雄飛問道。
「叫蕭雲飛吧,原本是國民革命軍第88師特務營的營長,哼,不就是德械部隊嘛,不就是委員長的嫡系中的嫡系部隊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軍官說道。
鄭雄飛神情一震,他抓住那個軍官的肩膀,很大聲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是誰?是誰!」
看到團副那激動的神情,那個軍官有些害怕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信賴的團長叫,叫蕭雲飛,怎麼了?」
「保國?是保國,肯定是他,哈哈哈,兄弟啊,哈哈哈!你們幾個別給我想什麼花花腸子,也別給我搗什麼亂,我告訴你們,保國是我的兄弟,他的能力,我是一清二楚的,當年我們軍校的畢業演習——諸兵種聯合演習中,正是因為他的緣故,我們學生總隊可是將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徹底打敗的呀,而且在淞滬戰場和南京保衛戰中,他蕭雲飛的威名也是令敵人膽寒的,他當我們警衛團的團長,我第一個沒意見,你們,也不許有什麼異議,知道了沒有?」
看著鄭雄飛那一臉嚴肅的樣子,那幾個本想搞出點花樣來的軍官只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蕭雲飛走進了團指揮部,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頓時,蕭雲飛百感交集,說道:「老鄭啊,我們終於見面了。」
鄭雄飛也是一臉的激動,他的雙手都在顫抖,他對蕭雲飛說道:「保國,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小子沒那麼容易就掛了,果然是你!你知道嗎?我們的同學之中,已經有很多人犧牲在了上海和南京了。」
蕭雲飛點了點頭,見到鄭雄飛,他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笑著和鄭雄飛來了個擁抱,然後說道:「是啊,能在經歷過大血戰之後還能見到自己的好兄弟,真的感到慶幸啊!」
「來,坐,坐!」鄭雄飛拉了一張凳子,讓蕭雲飛坐下,兩個人一坐下之後,就開始聊了起來。
「保國,有沒有我們以前同學的消息啊?對了,那個炮兵科的向忠鵬你有沒有碰到過他?說起來,我還沒碰到過他呢,不過,這傢伙的能力確實不錯,當年演習的時候,也是一個能人。」鄭雄飛笑呵呵地說道。
「他已經犧牲了,就犧牲在南京光華門一帶。」蕭雲飛沉痛的說道。原本還高高興興說這說那的鄭雄飛立即沉寂了下來,他看到蕭雲飛那難過的樣子,安慰著蕭雲飛說道:「向忠鵬是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別難過了,作為軍人,就應該要有死的覺悟,其實你我,不也是今天不知明天事的嘛,在戰場之上,隨時都有可能送命,這誰也掌控不了,還有許新成,不知道他怎樣了。」
鄭雄飛不說許新成還好,一說許新成,蕭雲飛心如刀割,如果不是徐新城的話,他和張平聲也將葬送在南京城下。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鄭雄飛說道:「新成他,他也犧牲了,就犧牲在南京莫愁湖一帶,他是為了掩護我離開而主動吸引敵人的,結果壯烈犧牲了,我欠了新成一條命啊,他是為了我而死的,我一定會為他報仇,不管敵人有多強大,我一定要為他報仇!」
「新,新成也死了?他,他也死了?」鄭雄飛整個人怔住了,要知道,在軍校的時候,蕭雲飛和許新成是他最好的朋友,現在,自己的一個最好的朋友就這樣犧牲了,他能不難過嗎?
「報仇,我們一定要報仇!為新成報仇!」鄭雄飛說道,接著,他看了看蕭雲飛,對蕭雲飛說道:「保國,南京淪陷的時候,聽說你沒能跑出南京城,而是留在了南京,這就讓我感到疑惑,聽說你的特務營當時還有戰鬥力,只要奮起突圍,是一定能夠突出重圍的,就憑你蕭雲飛那鬼精鬼精的人物,帶領一支人數並不多的部隊從敵人的夾縫中撤離,應該問題不大,你為什麼要留在南京城裡呢?」
蕭雲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對鄭雄飛說道:「雄飛啊,我之所以留在南京城中,是因為婉欣還在南京城中,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那弟妹人呢?」鄭雄飛問道,雖然他能預感到事有不妙,但他還是想聽聽蕭雲飛怎麼說。
蕭雲飛神情異常的痛苦,失去林婉欣,是他最痛苦的一個心結,他嘴唇顫抖的說道:「沒了,沒了!當時她就在我的眼前,我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她和敵人同歸於盡而無能為力,我沒能救出她,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送給她一枚手雷,為什麼!如果沒送她手雷的話,她就不會死,我的婉欣就不會死!」
鄭雄飛壓住蕭雲飛的肩膀,說道:「等等,等等,我想問問清楚,那個,弟妹怎麼會跟敵人同歸於盡的呢?」
於是,蕭雲飛將當時的情形告訴給了鄭雄飛聽,鄭雄飛聽了之後,拍了拍蕭雲飛的肩膀,說道:「保國啊,你也不必自責,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之下,你想救她也是無能為力的呀,如果你還是要慶幸你給了她一枚手雷,如果沒有那枚手雷的話,她被那些鬼子強暴了,將更加的生不如死,以弟妹剛烈的性格,也絕不會存活於世,這枚手雷讓她免受日軍的污辱,同時還讓她消滅了一兩個鬼子,兄弟啊,節哀吧!」
蕭雲飛已經淚如雨下,不能自己了!鄭雄飛看到他此時激動的心情,深深歎了口氣,也沒再去勸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