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聲含著淚背著蕭雲飛趕到江邊,他找了塊浮木,將蕭雲飛放在浮木之上,然後帶著蕭雲飛一起奮力的劃向江心洲,鑒於負重太大,所以,張平聲丟棄了步槍和機槍,身上僅帶了一支駁殼槍,就這樣游到了江心洲。
冬日的南京江面,寒冷刺骨,陣陣襲來的冰冷的江水,讓張平聲感到全身都有種凍麻了的感覺,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心情,根本不是什麼動用的最好時機,能不凍死在江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爬上江心洲,蕭雲飛也顯然被凍醒了,他看了看張平聲,然後又向後看了看黑暗中的南岸,連忙問道:「新成呢?平聲,新成呢?快點告訴我,新成他怎麼了?人呢?人呢!」
張平聲擦了擦淚水,說道:「雲飛,許營長為了能使得我們安全離開,帶領著他的兩個士兵將鬼子吸引到莫愁湖一帶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為什麼,為什麼!平聲,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為什麼就帶著我一個人離開!為什麼!為什麼不留下來和新成並肩作戰,就這樣走了,我們對得起新成嗎?我們這還算是生死與共嗎?」蕭雲飛顯然有些激動,他緊緊地抓住張平聲吼道。
「雲飛,我知道你此時的心情,但戰爭,肯定會有犧牲,不管這個誘餌到底由誰來扮演,充當誘餌的一方肯定會犧牲,新成將生的希望留給了我們,將死的痛苦留給了自己,我們絕不能辜負了新成的一番苦心啊,雲飛,等過了江之後,我們就去找大部隊,只要找到了大部隊,重整旗鼓,相信我們還能和鬼子一戰,這個血海深仇,一定要報,一定要報!」張平聲狠狠地說道。
在江心洲上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張平聲詢問了一下蕭雲飛體力是否恢復,蕭雲飛點了點頭,表示並無大礙,於是二人又一次奮力的投入江中,向江北遊去……
拼盡了體力,終於來到了江北,當他們兩人爬上岸的時候,全身都已經完全濕透,帶水的衣服黏在身上,極為難受,同時寒冷讓他們二人瑟瑟發抖。
「平聲,我們必須找一戶人家,要一些換洗的衣服,否則的話,我們非凍死不可。」蕭雲飛對張平聲叮嚀道,張平聲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相互扶持著,向著前方走去。
「汪汪汪」,他們剛走了沒多少路,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狗吠,聽其音,絕不是什麼農家養的草狗之類,絕對是那種軍犬,看來這附近很有可能有日本人。(廢話,當然只有日本人了,**早就不知道撤到哪裡去了)
「注意隱蔽,如果日軍軍犬發現我們,就立即開槍,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蕭雲飛嚴肅地說道。
張平聲看著遠方漆黑一片,對蕭雲飛說道:「雲飛,我看就算我們先發制人,也會被人制,我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對方帶著軍犬出來巡邏,少說也有一個班的人吧。所以,非到萬不得已,我看我們還是按兵不動。」
蕭雲飛看了看張平聲,欣慰的笑道:「不錯,你小子終於出息了,懂得沉住氣了,呵呵~~」
「哈哈,我就說雲飛你怎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原來是在考驗我啊。」張平聲笑著說道。
蕭雲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兩個人潛伏下來,關注著前方。
所來的,確實是一隊日本兵,不過,必張平聲想像的人數還要多,整整一個小隊的鬼子,也不知道這幫鬼子在瞎折騰什麼,這附近估計在他們佔領之後,就已經掃蕩過幾回了,可他們顯然是還沒怎麼過癮,大晚上的不睡覺,既然還牽著條狗出來晃悠,真不知道這幫狗日的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說是精蟲上腦了不成?
蕭雲飛雖然不能肯定對方到底有多少人,但隱隱約約中看到的人影,絕不止一個班的人數,所以他的神經也立即緊張了起來,現在的情形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已經是非常糟糕的了,他們兩人的體力已經透支,全身又冷得直打寒顫,根本就經不起一場戰鬥,哪怕是最小規模的戰鬥,也不是他們倆現在的狀況下所能完成的。
「汪汪」,狗吠聲似乎又近了一些,軍犬靈敏的嗅覺絕對是蕭雲飛和張平聲的噩夢,如果被這只可惡的軍犬找到這裡的話,那麼他和張平聲就只能殺身成仁了。
「少尉閣下,好像情況有些不對?」某個軍曹對他們的小隊長說道。
「納尼?怎麼回事?」中村小隊長立即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看著他身邊的軍曹問道。
「肯定是有情況,你看西多的情緒很不穩定,這附近肯定有情況。」西多是那只軍犬,只見那只軍犬低下頭,左聞聞,右嗅嗅的,忽然抬起頭來,朝著江邊方向黑暗之處長時間的凝望了一番,沒有任何的叫聲。
「你是懷疑在江邊的那一片亂石崗中有人埋伏不成?」中村小隊長問道。
軍曹點了點頭,雖然他不能肯定在那漆黑一片的亂石崗中肯定有人,但軍犬西多是一隻直覺靈敏的狗,它的反應一般都能昭示著什麼。
「哼哼,就算真的有人,估計也就是那些附近的村民,看到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威嚴,嚇破了膽子躲起來了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中村小隊長驕傲地說道。
「少尉閣下,或許那些躲藏的人中,還有花姑娘呢。」軍曹賤笑著說道。
中村小隊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天那麼晚了,花姑娘不可能有那麼大膽子跑出來,就算那裡真的有人,也只不過是一些村民而已,開機槍嚇唬嚇唬他們得了,別再那群賤民身上浪費時間。」
「嗨,少尉閣下。」軍曹點了點頭,然後安排了機槍手,對著蕭雲飛和張平聲躲藏的亂石崗一帶一陣掃射,子彈擊中石頭所產生的火花以及那撞擊聲,讓那些鬼子狂笑不已,而蕭雲飛和張平聲則繼續冒險潛伏著,沒有作聲,還好,子彈並沒有打中他們,就算是飛濺的彈片,也沒能擊中他們,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哈哈,我說你真的是太緊張了,瞧瞧,沒有什麼人吧,走吧,去找花姑娘去,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由於中村小隊長急著要去找花姑娘,所以並沒有讓軍曹繼續搜尋,帶著他的小隊很快離開了亂石崗區。
蕭雲飛總算是鬆了口氣,要不是那個小隊長急著要去找花姑娘消遣,估計他們決不能這樣輕易的放棄搜尋,只要他們向著亂石崗一帶進行一番搜尋,那麼他和張平聲絕對是逃不了的。
「呸,這群狗日的,就知道欺負我們中國同胞,算什麼東西嘛,老子現在叫沒兵沒力氣,否則的話,定當消滅了這個小隊的鬼子。」張平聲憤憤的說道。
蕭雲飛搖了搖頭,對張平聲說道:「好了,別說什麼了,我們繼續前進吧,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讓我們歇息的。」說完,他們倆相互攙扶著,繼續前進。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個人終於看到了一戶農家,他們馬上走了過去,敲了敲門,門自動推開了,裡面一片狼藉,屋裡的東西似乎全部被翻了個遍,床上還躺著兩個赤身裸=體的女人,看情形,顯然是被強暴過,並且在強暴之後,殘忍殺害的。
除了這兩個女人的屍體之外,地上還躺著兩三具男子的屍體,其狀也是慘不忍睹,張平聲嘴角邊不斷地抽搐著,雙拳已經緊緊地抓著,他憤怒地說道:「一定,一定是剛才路過的那一幫禽獸干的,一定是的,狗日的簡直不是東西,如此欺負我們的同胞,我,我……」一想到現在自己並沒有這個實力去找那一幫鬼子報仇,他就覺得痛苦萬分。
蕭雲飛拍了拍張平聲的肩膀,說道:「平聲啊,別難過了,這仇,我們是一定要報的,但現在不是時候,等我們手上重新有了部隊,就一定要讓小鬼子血債血償!」
「對,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張平聲也不斷的說道。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找些衣服穿起來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倆非凍死不可!」蕭雲飛一邊說著,一邊翻著櫃子,找起了衣物。
終於,他找到了幾件還算合身的衣物,兩個人從裡到外全部換了個遍,接著,又到後面的廚房去找了一些吃的,吃飽之後,他們就在這廢棄的農家中休息到了天明,最終恢復了體力。
天一亮,蕭雲飛就拉著張平聲上路,此處絕非久留之地,留在這裡,其結果只能是坐以待斃。
還好,離開南京的時候,蕭雲飛身上帶了些大洋,這些大洋絕對能支撐著他們北行。
「據我瞭解,部隊北撤之後,一路向西撤退,也有部隊向北撤退,中央軍的嫡系部隊,一般都朝著中原方向撤退,我看我們還是向鄭州、開封一帶集結,看看我們的部隊,在不在那邊。」蕭雲飛對張平聲說道。
張平聲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就向中原進發,看看能不能找到部隊,只要找到了部隊,老子就跟小鬼子再幹一場!」
「好,我們快點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