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跟家裡人說?我想即使你的父親同意你去參軍,你的母親肯定會極力反對的。」周翔說道。
「現在只能先不說了。」蕭雲飛聳了聳肩說道。
「不說?難道說你準備偷偷參軍?可你要知道,教育部可是有規定的,凡現在讀學生,不得參軍啊。」周翔說道。
「我是準備考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啊。」蕭雲飛看著周翔說道。
「保國啊,考軍校確實可以,但你難道不覺得可惜嗎?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想進入復旦大學讀書而不能,你既然已經進入了復旦大學了,為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讀完四年書呢?等到畢業之後再去考軍校也成啊。」周翔試圖勸說蕭雲飛放棄參軍之念。
「時不我待,日寇步步侵吞我中華國土,國家已經到了危難關頭,要知道,讀軍校,少說也要三四年時間,而三四年之間,中日之間全面一戰會不會爆發,誰也不知道,如果我現在還在大學讀書,等到大學畢業之後再讀軍校,耗時要多久?至少六年時間,我不願意看著國土淪喪的時候,還窩在學校裡讀書,我要拿起武器,保衛我們的國家。」蕭雲飛神情堅定地說道。
「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婉欣想想?看得出來,婉欣很喜歡你的,在婉欣回杭州之前,你們不是相互表白了嗎?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婉欣難過嗎?」周翔問道。
「我想,婉欣會理解我的。」蕭雲飛歎了口氣說道。
「那,這樣吧,保國,現在中央軍校尚未招收第十一期學員,等到中央軍校招收第十一期學員的時候,你再參軍也不遲,正好趁這段日子,再考慮考慮清楚,一旦參軍,今後你的生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就屬於國家的了,誠然如你所說,中日之間,必有一戰,如若開戰,作為軍人,你豈不是要上前線殺敵?那多危險啊。」周翔說道。
「謙佑,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國難至此,如若我們每個人都只想著保命的話,誰來保衛國家,誰來抵抗侵略?我是東北人,我深深體會到國破家亡的滋味,我做夢都想著打回老家去,再說,今日那兩個日本浪人的行為也值得我們警覺,他們之所以有肆無恐,就是仗著日本軍隊步步侵華取得的一系列成果。所以,我要參軍,我要上陣殺敵,保家衛國。」蕭雲飛說道。
「唉,算了,看樣子你是下定決心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好了,快要過年了,我們也別提這些不愉快的話題了,看你的樣子,先前肯定是挨了那日本浪人不少拳了,我們先去醫院上點藥吧。」周翔說道。
蕭雲飛點了點頭,然後和周翔一起到一家西式醫院之中上了些外傷藥,感覺好些了之後,一起回到了蕭雲飛在上海英租界福熙路上的別墅之中。
「爹,我回來了。」蕭雲飛走進別墅,面帶笑容的對坐在客廳之中的父親大人說道。
「哦,雲飛啊,你回來了。咦,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蕭挺祥吃驚的看著蕭雲飛的臉問道。
「哦,沒什麼,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蕭雲飛笑著說道。
「摔的?怎麼看上去不像啊。」蕭挺祥有些懷疑道,他看了看蕭雲飛身邊的周翔,然後又看了看蕭雲飛,說道:「說,是不是打架了?」
「沒有,爹。孩兒怎麼可能出去打架呢?真的是走路不小心摔著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周翔。」蕭雲飛一邊說著,一邊拉了拉周翔。
周翔正準備為蕭雲飛作證時,蕭挺祥皺了皺眉,說道:「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也是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著的?事情哪有那麼巧,兩個人同時走路,同時摔傷,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蕭伯父,我們,我們真的是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傷的,沒,沒騙你呀。」周翔狡辯道。
「周翔,你這孩子我可是知道的,在復旦大學也算是很有才氣的學生,又是學生會的副會長,作為一名優秀的學生,怎麼可以幫助犬子騙人呢?」蕭挺祥沉著臉對周翔說道。
蕭挺祥畢竟老成,那臉一旦繃緊,給周翔的壓力確實不小,周翔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只得老實交代:「蕭伯父,我們,我們確實打架了。」
「真是出息啊。」蕭挺祥生氣的說道:「虧你們兩個人還是最要好的朋友,居然還打架。說吧,是為了什麼事兒打架的?還都出手那麼重,簡直匪夷所思。」
「蕭伯父,你該不會是認為,我跟保國打架吧?」周翔瞪大眼睛問道。
「難道不是嗎?看看你們這一身,不是在打架,又是在幹什麼?」蕭挺祥很生氣的說道。
「蕭伯父,你誤會了,不是我跟保國相互之間打架,而是我們倆跟別人打架來著。」周翔說道。
「很出息啊,都聯合起來跟別人打架了。哈哈~~」蕭挺祥怒極反笑。
「爹,孩兒打架,確實不對,爹如若要懲罰孩兒,孩兒無話可說。但在爹動用家法之前,能否容孩兒說上幾句?」蕭雲飛看到自己的父親怒極反笑,於是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蕭挺祥的面前說道。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蕭挺祥氣呼呼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眼瞪著蕭雲飛。
「今天,我和周翔打的,是兩個日本浪人。」蕭雲飛神情鎮定的說道。
「日本人?你們跟日本人打架了?」蕭挺祥大吃一驚。
「是的,那兩個日本浪人欺人太甚,當街欺負一個姑娘,我和周翔看不下去,出手相救,結果就和那兩個日本浪人打了起來。」蕭雲飛說道。
「結果呢?就被他們打成這樣了?」蕭挺祥問道。
「哼,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臉上也掛綵了。」蕭雲飛得意的說道。
「好,沒有丟我們中國人的臉,沒有丟我們蕭家的臉。」蕭挺祥一拍茶几,高興地說道。
「爹,難道你不責罵孩兒了嗎?」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表情,蕭雲飛有些意外。
「哼,如果這次你打輸了,被那兩個日本人給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話,我非但要罵你,還要狠狠的責罰了,但是,這次你們和日本人打了個平手,那我又何必再責罰你呢,兒啊,幹得好,倭奴欺人太甚,辛未之變,侵佔了我東北大片土地,我們的家鄉也淪落敵手,知道為父為什麼要舉家遷徙至關內,並輾轉來到上海嗎?那是因為為父寧可放棄東北的產業,寧可放棄瀋陽的老家,也絕不願意做亡國奴。好了,兒啊,起來,起來,是為父錯怪你了,起來!」蕭挺祥站起身來,親自將自己的兒子扶了起來。
「爹,你不怪孩兒了?」蕭雲飛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
「爹不怪你,不過,兒啊,你要記住,爹雖支持你打日本人,但並不完全贊同你和日本人發生衝突,今日之事,因見義勇為而不得不為之,但今後,要學會忍辱負重,現政府還沒有堅定的決心和日本一戰,或者說現在政府還沒有做好和日本一戰之準備,所以作為國人,我們還是要忍,忍,忍。」蕭挺祥說道。
「爹,現在的情況,讓我們怎麼忍,東北三省淪陷,我們忍了,日寇叩關,我們忍了,熱河、察哈爾淪陷,我們又忍了。這樣忍下去,我們的國土遲早會全部淪陷的。」蕭雲飛有些氣憤的說道。
蕭挺祥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兒啊,你愛國,為父感到很欣慰,但有時候,政治這個東西,不是你這個年齡能夠看透的。好好讀書,將來能夠報效國家,知道了嗎?」
「是,爹。」蕭雲飛有些想要將自己參軍的想法說出來,可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父親擔心,他還是忍住了。看來,也只有在中央軍校準備招收第十一期學員的時候,再跟自己的父親說吧。
「雲飛啊,你回來了。啊,你的臉怎麼回事?」蕭雲飛的母親從樓上走了下來,正好看到一臉淤青的蕭雲飛,於是快步走到蕭雲飛面前,很是心痛的幫蕭雲飛擦著傷口,嘴裡還不住的問疼不疼,畢竟兒子受傷,做母親的肯定會心疼一番。
這次的事情讓蕭雲飛明白了自己父親的立場,父親是支持自己打日本人的,雖然不能肯定父親會同意他上軍校,但就父親的立場來看,只要自己努力一下,定能說服自己的父親同意自己參軍。
新年到了,整個上海一片喜慶,蕭雲飛暫時忘卻煩惱,和家人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了個年。
冬去春來,很快開學了。
這天,正當蕭雲飛陪著林婉欣悠閒的逛著校道時,周翔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保國,保國,知道嗎?你知道東北發生了什麼事嗎?」周翔拉著蕭雲飛說道。
「你不會是要跟我說,溥儀稱帝了,滿洲國改國號為滿洲帝國了?」蕭雲飛問道。
「你,你可真神,被你猜中了,正是如此,滿清末帝未能在北平復辟成功,現在倒是在東北復辟成功了,哼!」周翔氣憤的說道。
蕭雲飛歎了口氣說道:「只可惜,這個偽帝只是個傀儡皇帝,而這個所謂的滿洲帝國,也只不過是個傀儡政權而已。這一切還不是操縱在日本關東軍的手上?」
「東北的百姓看來要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