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珍妮先後提出的兩個任務,對於霍力來說,都是極為艱難的難題。
雖然第一個任務,要遠遠的比第二個任務簡單的多,但是霍力寧可選擇嘗試一下第二個任務,也不願接受第一個任務!
在這個老妖婆臉上親上一口?
那不是瘋了麼?
那是要折壽的!
自己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霍力一臉尷尬的回到了杜蕾斯的寶物商店。
霍力逡逡巡巡,如同是踩點的小毛賊,在杜蕾斯的身邊轉了又轉。
霍力做賊心虛的目光,也在杜蕾斯的身上,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次。
霍力好幾次想要開口,卻是話到嘴邊,縮了回來。
霍力欲言又止:這句話,該怎麼開口?
我要從你腦袋上,揪下來幾根頭髮?令你的腦袋徹底成為禿瓢?
這句話,說出來,豈不是找死麼?
儘管杜蕾斯給自己的感覺,和善可親,但杜蕾斯在這個地下黑市中,取得到這種地位,杜蕾斯又怎麼會是一個面慈手軟的老好人?
說出這句話,萬一觸到了杜蕾斯的痛腳,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杜蕾斯似乎看出了霍力的難言之隱,杜蕾斯哈哈一笑:「夥計,遇到了什麼難題,說來聽聽,興許我還能幫上忙!」
這個任務,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幫忙了!
別的人,誰有膽量從你的腦袋上拔下那幾根所剩無幾的頭髮!
霍力一個勁兒的盯著杜蕾斯的禿頭:老傢伙的禿頭上。一共有八根頭髮!除去五根之後,老傢伙就成為了三毛!
「別悶著了,說出來聽聽,我要是能夠幫得上忙,我一定不會有什麼推辭!」杜蕾斯笑吟吟的看著霍力。
好,是死是活聽天由命了!這可是你強烈要求的!
不怨我,真不怨我!
霍力醞釀了一番。字斟句酌:「是這樣的,珍妮小姐,說是可以修復那個魔法坩堝。不過他卻提出了一個極為苛刻的條件。」
「什麼條件?」
「珍妮小姐,想讓我從杜蕾斯大師的頭頂上,弄到五根頭髮!」霍力小心翼翼的偷看杜蕾斯的神色。暗叫糟糕。
杜蕾斯的神色陰晴不定,一臉的古怪。
好半響,杜蕾斯一句話都沒有說。
於是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異樣的沉默。
兩個夥計,乖乖的推出了房間:老杜要發火了!
「頭髮?我腦袋上的五根頭髮?呵呵,珍妮一直還惦記著這件事呢!看來,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老鑒定師杜蕾斯似乎是自言自語:「其實,我也不是特別的珍愛我腦袋上的那幾根頭髮,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頭頂上多那幾根頭髮,少那幾根頭髮還有什麼區別麼?」
「別人都叫我禿頭杜蕾斯啊!」
「只不過,我特意的留著這幾根頭髮,也完全就是和珍妮作對!」老鑒定師杜蕾斯哂然而笑。
「作對了這麼幾十年了,她看我不順眼。我也看她不順眼。」
「年輕人,如果換做是早些年,你貿然的提出這個問題,我一定會給你打出去!因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成為珍妮的笑柄!」
「不過你來的這個時候,我最近也是感覺自己的壽命沒有多久了。自己也活不了幾天了!因此我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比方說,收集到一件自小就想要的『諾德蘭的旅行披風』!」
「比方說,在這最後的一段時間內,和珍妮之間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老鑒定師杜蕾斯摸了摸腦袋,一根雪白雪白的頭髮掉了下來。
「哈,看到了麼?這也是老天爺的意思啊!」
「老天爺告訴我,這幾根頭髮,終究會在我生命結束之前,離開我的身體,我還有什麼可執意強求的呢?」
杜蕾斯爽朗的笑了幾聲,分毫沒有因為頭頂上的白髮掉落,流露出任何的異樣情緒。
杜蕾斯非常的釋然。
杜蕾斯拿著一把剪刀,正襟危坐,面對著寶物商店裡的一個鏡子,極為鄭重的將頭頂上剩下的七根頭髮一一的剪掉。
這一刻,神色肅然的杜蕾斯,儼然有一副削髮為僧的模樣。
杜蕾斯身上的氣質,也是說不出的出塵,超然,彷彿是一個四大皆空的高僧!
「這五根頭髮你拿去,交給老妖婆珍妮!算是當做我留給她的最後禮物!另外這三根,我要放在自己的寶盒中,認真的珍藏,這三根頭髮,會和我一起安葬!」老鑒定師杜蕾斯的聲音,說不出的蕭索。
聽到杜蕾斯的喃喃自語,明白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知道了杜蕾斯為什麼對『諾德蘭的旅行披風』如此的看重,霍力臉上流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杜蕾斯毫不猶豫的將頭頂上僅剩的幾根頭髮,其中的五根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這五根頭髮,是老鑒定師杜蕾斯,交給年老的修復師珍妮的最後遺物!
然而不知怎地,霍力鼻孔沒來由的一算,心中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悲愴。
{半年之後,當老妖婆珍妮,得知了自己的老對頭杜蕾斯的死訊,老妖婆珍妮一臉的茫然。老妖婆珍妮,將自己珍藏很久的杜蕾斯的五根頭髮,數了又數。}
懷著一種莫名的情緒,霍力來到了老妖婆珍妮的面前,掏出了一個小木盒。
在這個精緻的小木盒中,盛放著杜蕾斯的五根頭髮。
老妖婆珍妮一臉疑惑:「你不是在騙我?你怎麼弄到杜蕾斯頭髮的?你莫不是在騙我?如果你要是在騙我,你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老妖婆珍妮連珠炮似的發問。
說完,也不等霍力的回話,老妖婆珍妮飛快的用乾瘦乾瘦如同鷹爪的枯爪,抓起了木盒中的一根頭髮,仔細的放在鼻孔下面,用力的聞了聞。
「木楠的香味,這是我最討厭的一個味道!」
「老傢伙就是用這個木楠洗頭的!」
老妖婆珍妮豁然抬起頭,像是一個神經病一般,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霍力:「說,你究竟是怎麼弄到老杜蕾斯的頭髮的?」
「我說動了他!」霍力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討論,冷冷的看著珍妮:「珍妮小姐,我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你也確認了,你是不是可以進行修復工作了?」
「不行,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老妖婆珍妮歇斯底里,像是一個瘋老太婆!
「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那麼我只能收回了這個木盒了!」
「哼,你收回有什麼用?」
「我要毀掉它,沒有了這個證物,誰會知道你打敗了杜蕾斯!」霍力看著這個性情古怪的老太婆,目光帶有一種深深的同情:
如果這個不可理喻的瘋老太婆,知道他的對手杜蕾斯,沒有多長的活頭,如果這個瘋老太婆,知道這個頭髮是他的對手杜蕾斯,心甘情願的摘下來的。她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她還會如此執著的刨根問底麼?
老太婆珍妮沒有讀懂霍力的表情,老太婆珍妮也萬萬不知道老傢伙杜蕾斯的壽命無幾。
只是聽到霍力的威脅,老太婆珍妮,終於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好,我這就去為你修復這個寶物!」老太婆珍妮惡狠狠的盯了霍力一眼,極為不甘情願的拿起了霍力的魔法坩堝。
「現在,請你出去!我工作的時間,不准任何人的打擾!」
老太婆珍妮下了一個逐客令。
怕老太婆珍妮說話不算數,霍力出門前緊緊的將裝有杜蕾斯頭髮的小木盒拿了起來。
等待老太婆珍妮修復魔法坩堝的時間,霍力也終於有了充分的時間,在這個黑市上的街道閒逛。
這條不太長的地下街道,攤位也不多,一共也就幾十來個。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一年中最大的一次拍賣會,所以這個黑市之中的冒險者,倒是多的如同螞蟻。
幾十米長的街道中,冒險者足有上百人。
如果是在四通八達的街道上,這一百多人的冒險者,看不出來什麼效果。
問題是這條短小封閉的街道,擠滿了這一百多個冒險者,頓時變得人山人海了!
真正的在這條街道上遊逛,擦肩接踵,寸步難行,一點都不是誇張!
別說是看商販售賣的東西,就是這些冒險者,也夠霍力看的了!
「霍力?」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霍力狐疑的轉過身,看清楚拍自己肩膀的傢伙,臉上露出了訝然的神色:「薩德蘭!」
「哈哈,真巧啊,居然能夠在這裡碰上!」薩德蘭看見霍力非常的高興:「凱絲都找你好久了!」
「凱絲?你和凱絲在一起?」一聽到凱絲,霍力頓時眉飛色舞,雙眼放光:如果當時不是因為自己急於返回刺荊棘鎮,自己沒準早就將凱絲妹子拿下了!
「是啊,這幾天來,我一直和凱絲,奇露婭在一起!」薩德蘭看見霍力非常的高興:「霍力,冒險者傑克沒有在你身邊麼?」
聽到薩德蘭提起了傑克,霍力本來興高采烈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了:傑克,也不知道傑克現在怎麼樣了!
霍力深深的歎息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