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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王、小何,一路來到了他們的駐地,然後進了他們的機關大樓,又一路來到了頂樓,進了一間大會客廳,這才見到那個盧老頭子。
盧老頭子似乎沒想到我會親自過來,激動地滿臉堆笑,上來攜了我的手就往裡走,同時讓那個兩個小兵都出去候著。
「哎呀呀,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哈哈,」盧老頭子拄著枴杖,滿頭白髮蒼蒼,顯得很是開心,領著我一路來到了他的小辦公室裡面,這才停下來,轉身上下看了看我道:「小方啊,既然你來啦,那就說明你還算給我這個老頭子幾分面子啊。這樣吧,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有幾句話,想要和你說一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聽啊。」
「哈哈,老將軍,有話您儘管說,我洗耳恭聽啊。」我微笑了一下,扶著他坐下,然後禮節性地給他倒了一杯水,之後才自己正襟坐到他的對面,聽他說話。
「哎,我就說嘛,你是個懂事懂禮貌的好孩子啊,可惜啊,可惜啊。」盧老頭子見到我挺乖巧的,立時又是滿心感歎,眼睛有些濕潤,連連歎息了好幾聲。
「額。老將軍為何如此感歎?」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我是感歎咱們沒緣分啊,你這孩子,要是也能在部隊裡面呆著,你說,憑借你的能力,要什麼樣的位置沒有?我感歎的就是你不願意從軍啊。說句真心話啊,小方啊,你要是願意從軍啊。我老頭子別的不敢說,這前頭的路啊,我就是賠上我這一生的積蓄,也幫你鋪個平整啊。哎。誰知你偏偏不是咱們部隊的人啊,我是有心要幫你一把,也使不上力氣啊。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惜啊?」老將軍說著話,很出神地看著我問道。
我聽到老將軍的話,心裡不覺有些感動。知道老人家這是真心喜歡我,於是就安慰他道:「老將軍,您也也不要太感歎啦,其實吧。這人吧,各有各的路的。這些事情不是能強求的。我呢,從小就入了這個行當。所以就注定走南闖北啦,所以就萬萬沒法走軍旅的路途啦。說起來,我自己也有些遺憾啊。呵呵,不過,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說不定的。我不走軍旅這條路,也未必不是壞事啊。我這樣在外面走著,不是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嗎?能夠有這麼一個好處,再大的遺憾也不是遺憾啦。」
「哈哈哈,好,好,好,」老頭子聽到我的話,歡喜地連續說了幾聲好,接著卻是點點頭,拄著枴杖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哈哈,多謝老將軍謬讚,」我見他起身了,連忙也站起身,彎腰恭聲說道。
「好啦,不說這些廢話啦,今天咱們一老一少能夠再聚,也是緣分,我老頭子心裡高興,所以就想給你一點小禮物。我也知道你們是方外人,不稀罕這些世俗之物,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你可不能不要,要是不要的話,那就是不給我的面子,那樣的話,我老頭子可是要生氣的,以後嚥了氣,躺到棺材裡,我也記恨你,我就是這麼小氣,你信不信?」老頭子說著話,一邊拉著我往裡間走,一邊對我說道。
我見他說得詼諧,不覺也被逗笑了,一時間感覺氣氛輕鬆了很多,不覺就裝出一副勢利小人樣子,連聲道:「哈哈,有便宜不佔是笨蛋,我就怕我到時把您老的體己物什都搶走了,您老過後肉疼,又派人到處追著我要搶回來啊,那樣的話,我可就成了江湖大盜啦。」
「哈哈哈,你小子,行,」老頭子被我說得哈哈大笑著,接著推開了裡間的房門,然後走了進去,站在屋子中央,一擺手,對著後面一張放滿了東西的大桌子說道:「看看吧,這些寶貝,隨便挑,只要你不拿個蛇皮袋子給我一呼隆都拐走嘍,能給我留一兩件,我老人家心裡就真心感謝你。」
我聽到他的話,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走到桌邊,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寶貝,發現都是一些古董字畫。
看到那些古董字畫,我不覺又對老人家肅然起敬,暗歎沒想到他軍旅出身的人,居然也喜歡風雅之物,可見是真正高風亮節之人。
那桌子上擺著的東西很多,林林總總不下數十件,有的是字畫,有的是硯台、筆筒什麼的,總之都是一些文房之物,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有年頭的,隨便拿出一件來,肯定都是價值不菲的。
老人家當了一輩子兵,走南闖北,流血流汗,奮鬥了一輩子,估計也就這麼幾件體己的私藏了。
我看了看,不覺點頭讚道:「老將軍,您果然不是俗人,一看你這些收藏,就讓人覺得書香墨氣,非常淡雅。」
「哈哈,什麼書香墨氣,什麼淡雅,附庸風雅而已,實話告訴你吧,這些東西啊,都是當年我們家裡祖傳的一些小玩意。哎,話說,當初我祖上也是個書香門第啊,只是後來戰亂了,敗落啦,我也是沒有辦法,就從軍了。走的時候,沒什麼好帶的,就帶了這些東西在身邊。帶著這些東西,其實也不是為了什麼,主要就是想家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啊,心裡留個念想。我本來想著啊,等抗戰勝利啊,就回家去看看,到時候說不定可以把這些東西贈送給家裡的子弟,讓他們好好唸書學習的。誰知道啊,後來解放後回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啊,莊子都變成一片平地啦。三幾年的時候,閻老西抓壯丁,搶東西湊軍費,把我們莊子都平啦,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剩下的家族子弟也都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總之是好好一個大家族就這麼沒啦,我這些東西啊,也就沒個下家了,就這麼一直帶在身邊了。如今啊,這些東西也都有百八十年的年頭了,有些還是官制的,你拿去吧,平時玩玩也行,遇到危急的事情,當幾個錢,也可以解一時之困,也算是好的啦,也算不白虧這些東西了。」
盧老將軍說著話,眼睛不覺濕潤了,掏出了手帕擦眼睛。
我聽到他的話,心裡感同身受,不覺也是滿心感歎,有些傷感,於是就連忙安慰了他一下,接著卻是轉身從桌子上拿了一把齊白石、顏伯龍等十二位大家的題字畫扇,對老將軍道:「老人家,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體己收藏之物,我斷斷不敢拿走的。但是既然您老一片心意,我不拿的話,又拂了你的好意,那我就拿了這把扇子吧。這扇子倒是很精緻,我帶在身邊,天熱了扇一扇,也算是附庸風雅一回。」
「嘿嘿,好,好,」老頭子見到我不貪不躁,處事得當,分寸拿捏地很到位,不覺更加歡喜異常,當下也不和我客氣太多,上前一把拉著我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走,走,陪我喝酒去,我讓他們搞個聚餐,你小子要是膽敢喝得比我少,可別怪我生氣!」
「哈哈,您老海量,都是酒仙,我哪敢跟你比?」我連忙笑著說道。
「哈哈,不說啦,走,喝酒去,這會子也快中午了,正好開準備午飯了。我去下命令去。下完命令,他們準備酒菜,我就帶你四處轉轉,看看我的部隊。」老人家格外高興,拉著我一路來到外面,找來他的副手,把命令下達了,接著則是親自陪著我到營地裡視察去了。
我扶著老頭子,陪著他走了一大圈,大約將營地都看了一圈,然後才去參加聚餐。
聚餐開始的時候,日頭就已經偏西了,正好陽光也不是很強烈,再加上山風涼爽,於是所有的飯菜就在訓練場上擺開來,官兵一起,大家一起舉杯,開吃開喝起來。
軍旅之中,向來都是有極重的酒文化的,所以,這一旦喝起來,可就沒法收住了,再加上老將軍今天高興,所以那些小兵們就更加來勁了,直鬧得差點沒把天翻過來。
我坐在老頭子旁邊,陪著他喝酒的同時,自然少不了被他手下的人輪番「暗算」,所以,這麼一喝下來,我很快就有些暈頭轉向,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後來,一直喝到醉死了過去,才算是停止了戰鬥。
夜晚時分,我這才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一處房間裡面了,房間門口還有兩個小兵在站崗。見到我醒來,那兩個小兵連忙進來給我倒水。
我喝了水,問他們幾點了,他們說已經晚上六點了,太陽剛落山不久。
聽到他們的話,我不覺鬆了一口氣,知道並沒有誤事,於是就起身離開,同時讓他們幫我向他們師長轉達謝意。
兩個小兵還準備派車送我,但是卻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走出房間的時候,見到東天有一**白月亮,夜色很好,於是就想要趁著夜色,再看看山林夜景,然後再回去市裡。
於是,我辭別了那些小兵,接著就一個人晃蕩著,繞著山路,向山林裡面走去了。
此時,月色清朗,山林裡,涼風習習,落葉遍地,氣氛很是淒美。
我一路走著,一路看著,不覺就有些感歎,心裡著實有些捨不得離開這裡。